7、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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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木叶举行了祭典活动，平日里早早熄灯的街道灯火通明，小摊小贩热情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来往的人群沉浸在热烈的氛围中，一派和平繁荣的样貌。
从夕日真那借来的书快到约定的交还时间了，忙里偷闲的卡卡西本来在公寓一个人静静地看书，结果被凯一脚踢开房门，喊着什么“青春只在当下”硬是把他给拖了出来。
他真的……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也许是在暗部待了太久，卡卡西觉得这种明亮喧哗的聚众场所和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这么想着，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头顶略过。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难道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吗？
卡卡西没有多想，转身就跟上了夕日真，最终在一个角落的巷子里追上了她——然后看到夕日真干脆利落地一拳击晕了一个陌生男子。
“什么幸福之路啊……”卡卡西耳尖地听到她叹息道。对方显然刚从外出任务中归来，身上还穿着脏破的制服，没有好好打理的黑发微微乱翘着，眼下的乌青很是明显，一双暗红的眼眸里写满了疲惫。
这是卡卡西第一次看到夕日真如此疲乏的样子。
他见过夕日真训练后累得瘫倒的样子，见过她无助落泪的样子，也见过她笑着掩饰负面情绪的样子，但他从没见过夕日真像这样卸下所有防备和伪装、身心俱疲暴露无遗的模样。
接踵而至的任务时刻压迫着每一根神经，无时不刻命悬一线，就连在短暂的病假中都不能松懈复健，这才是他们日常的生活，身心俱疲本就是他们的日常状态。只不过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藏起了这一面。
普通人的幸福离他们很远很远。
“喂，没事吧？”
卡卡西出声问道，他并不意外地看到夕日真若无其事地拾起笑容冲他打了声招呼：“真是巧遇，前辈来这里约会的吗？”
“这是怎么回事，爆炸犯？”没有理会夕日真的嘴贫，他扫了一圈周围贴满起爆符的墙面，猜了个大概。
“勉强算吧，警务部队临时下达的逮捕通知，虽然只是个耍酒疯的中忍。”
“——卡卡西！！你要丢下我去哪里！”凯紧跟着卡卡西冲了过来，洒出的热泪在空中划过了青春的痕迹，“我们还要用捞金鱼决一胜负啊！”
夕日真自然没想到卡卡西和凯会出现，而且这两人居然似乎真的纯粹是来逛街的，不过她现在实在没那个精力和闲情陪他们聊天。见卡卡西已经迅速销毁了四处贴着的起爆符，夕日真朝二人摆了摆手作别，弯腰抓住爆炸犯的衣领将他拖起：“那祝二位前辈约会愉快，我先走一……”
“——等下，”卡卡西拎过她手中昏睡的男子，转手就甩给了凯，“凯，你负责把这家伙送去警务部队，顺便检查一下附近还有没有起爆符。我送真回家。”
夕日真觉得自己似乎被低估了，虽然实力差距确实不小，可她好歹和卡卡西一样也是个火影认证的上忍，不管看上去再怎么狼狈，有至于像是连回家这点路都走不安全的样子吗？正要婉拒，她就看见卡卡西弯着眼眸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悄声道：“帮我个忙吧，凯实在太缠人了。”
这并不是夕日真第一次来这种集会，小时候她曾和家人一起来过几次，那时她还需要牵着姐姐和父亲的手以防走丢，但这是她第一次和同龄的异性并肩走在这种地方。
路过的女孩子们无一不打扮得精致整洁，反观她，一身又脏又破的毫无审美可言的制服不说，脸色肯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黑眼圈没准比疾风前辈还更胜一筹。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和卡卡西前辈走在一起才会胡思乱想吧，自己居然会在意起这种平常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夕日真几乎觉得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有些如坐针毡了。
一个物件盖过了夕日真的脸，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是面具。不过当然不是暗部用的面具，只是祭典常见的玩具面具。卡卡西收回手，语气平淡得仿佛刚刚无事发生，他道：“偶尔也稍微放松一下吧，没人会注意的。”
卡卡西自认为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从向夕日真借来的书中读到过，幻术使用者需要具备强大的精神力与专注度，故万万不可轻易暴露自己的心理漏洞。可注意到原先性格率真的夕日真在升为上忍后，逐渐通过疏远他人以隐藏真情实感，他居然做不到熟视无睹。卡卡西也说不出为什么，但那份若有若无的隔阂确实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夕日真在面具之下轻笑出声，道：“卡卡西前辈，这面具怕不是你顺手偷来的吧。”
“姑且还是付了钱的……”
周遭充斥着人声鼎沸与张灯结彩，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偶尔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尽管成为一名忍者对她来说仿佛是出生起就注定的事情，夕日真有时也会想，如果她和卡卡西都只是普通人，她是不是就能坦率地面对自己此时摇摆不定的感情了。可惜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忍者，距离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幸福，很远很远。
天气转凉的十月，月圆之夜格外寂静，空气中隐隐涌动着冰冷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一天，九尾妖兽横空出现，撕裂了木叶的平和。
夕日真直直望着村内毫无预兆出现的巨大妖狐，一时间竟被震慑得无法动弹，直到被爆风吹飞来的瓦砾蓦然划破了脸，她才回过神来匆忙投身于疏散工作。
远远见有人跌倒在地，夕日真连忙结印，用火遁燃尽即将砸下的建筑外墙，而后厉声喊道：“你还走得动吧，请快去避难所！”她实在无暇顾及所有人了，抱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想法，夕日真背走了腿被砸断躺在废墟里放弃了挣扎的老人，连拖带拽地强行抱走了在父母遗体旁边悲泣的孩子。
昔日繁荣和平的村子，居然变成了这副地狱般的景象。
“父亲……还有卡卡西前辈，凯前辈……”夕日真一身狼狈地见到熟人时，存活的无关人员也疏散得差不多了，她看到父亲夕日真红严厉地阻止了凯直奔向九尾的举动，“不要轻举妄动，你们现在立刻到集合处去集合！”
“为什么？”虽然发出疑问的是凯，但是夕日真心里也很疑惑。集合处在远离九尾的避难所附近，可这种时候不应该最缺抵御九尾的人手吗？他们这些年轻上忍不正是最坚实的帮手？
“这是上代火影的命令。”夕日真红侧头紧紧盯着夕日真，眼中的不容置疑让她无言地抿紧了嘴。她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卡卡西见状，微微阖起了黑眸，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夕日真的肩膀，说道：“走吧，真。”
集合处由结界班镇守，新生代的忍者几乎全聚集到这里了。
“听着，你们年轻一代不准接近九尾。”夕日真红望着眼前年轻的忍者们，蹙眉命令道，“这不是与外村的战争，而是内部问题，你们不该为此以身试险。” 他本就是中忍和下忍的教官，情急时刻的命令自然容不得违背。
“不要擅自做主！”夕日红不满地握着拳向前跨了一步，与父亲如出一辙的红眸里写满了愤怒。望着一反常态的夕日红，夕日真只是沉默着伸手拽住了她。夕日真与夕日红都很清楚，父亲所言意味着什么——为了保留他们年轻一代，父亲这辈忍者将代替他们奋战前线。
“你也是忍者，命不会太长。但是红，我希望你至少将火的意志托付给我未来的外孙。”夕日真红在女儿们面前少有地露出了微笑，他目光沉静地望向夕日真，“真，一直以来给你添了不少压力，从今往后就按你喜欢的方式活着吧。”
“——答应父亲吧，我相信你们。”
夕日真颤抖着手紧紧抓住夕日红的衣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九尾被成功封印，但木叶为此付出了过于惨痛的代价。
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四代火影的夫人漩涡玖辛奈，幻术世家的夕日家主真红等优秀的忍者前辈，以及无数的普通村民，在此浩劫中牺牲。
葬礼仪式格外浩大。
热闹的祭典还恍若昨日，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容却已再不可寻。
夕日真遥望着父亲的遗像，相较于悲痛，内心更多的是空落与麻木。又一次，又一次，这是第几次了？她想知道，究竟还要经历多少次伤痛、失去多少人，她才能摆脱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站在这里的？
波风水门牺牲后，上代火影猿飞日斩暂任临时火影，着手负责木叶的修复工作。木叶是个充满活力的村子，从阵痛走出来的人们带着逝者的希望，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三代目大人，您找我吗。”
夕日真单膝跪在猿飞日斩面前，她受传唤来到火影办公室，还全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只是按理说，这么百废待兴的关键时期，火影应该也没空给她亲自下达任务通知才对。
三代火影是看着眼前的女孩长大的，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叛逆得让夕日真红都感到苦恼的小女孩如今已然是个不输给父亲的上忍了，他还记得当年夕日真红为了处理女儿在学校闯祸的事向他提出请假许可，那时他脸上尴尬和恨铁不成钢交错的古怪表情逗得日斩哄堂大笑。
如今物是人非，难免让人唏嘘。
他压低了帽檐，说道：“真红是个出色的忍者，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以你们姐妹俩为荣。”
“……是。”
“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的木叶很缺人手，何况幻术类的忍者本来就格外稀少……特殊时期，木叶又需要获取大量情报，现在有个情报收集部门急缺人才——亥一他推荐了你。”猿飞日斩抽了一口烟，他目光犀利，继续道，“我就直接问了，夕日真，你愿意加入暗部的拷问部门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