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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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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沈明烟之前没有养宠物的经验,巴巴到了医院,求医生帮忙。
陆时洲手背白净,轻薄皮肉之下,是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喷张有力。
“好像更严重了。”
下车后,沈明烟依旧贴着陆时洲一侧,抓着他手腕观摩。
女孩双眉紧紧皱着,只觉得伤口形状与之前有些许不同。
无奈时间紧急,容不得沈明烟多想,匆匆带着陆时洲往楼上赶。
在家时沈明烟查过资料,用生理盐水冲洗过伤口,也涂了碘伏消毒。
等待接种狂犬疫苗的时间,沈明烟还接了一通来自宠物医院的电话。
“奶糖咬人了?”
医生皱眉,有理有据分析。
“应该是应激反应,奶糖本来就比别的幼猫胆子小,对人戒备心强。强行撸猫可能会产生应激反应。”
……撸猫?
还是强行的。
无论是哪个词,沈明烟都无法将之和陆时洲联系在一处。
大概是自己做错事,直到陆时洲接种疫苗后回家,奶糖都乖乖趴在门边。
眨着一双无辜大眼睛,一步也不敢多动。
“奶糖,过来。”
沈明烟半蹲在地上,影子在橙黄灯光中无处遁形。
陆时洲就站在沈明烟身后两步开完。
墨色眼眸低垂,深不见底。
奶糖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两步,在沈明烟的鼓励下,哒哒哒迈着小爪子,直直往沈明烟……身后的陆时洲冲去。
一团黑影急速消失在自己眼前。
沈明烟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奶糖从自己眼前越过。
然后,扑到了陆时洲脚边……一米开外的地方。
横冲直撞的身影猝不及防停下,惯性的作用,奶糖身子还稍稍往前仰了一仰。
小爪子牢牢扒着地板,脑袋高高仰着。
明明想要靠近陆时洲,无奈迫于对方的威严,最后还是弱弱收起了小爪子。
蜷着小身子缩在一旁,弱小又无助。
和医生说的害怕生人完全沾不上边,倒像是……求而不得。
疑虑重重,沈明烟最气的却还是小奶猫的“忘恩负义”。
“奶糖,过来。”
沈明烟不甘心,手里握着逗猫棒,“你忘了是谁把你捡回来的吗?”
“猫粮是我买的,冻干也是我买的,还有你念念不忘的猫爬架。”
沈明烟一一数落小猫咪的“罪行”,可惜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只痴痴跟在陆时洲身后。
不过很有眼力见,总是和陆时洲隔了一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奶糖好喜欢你。”沈明烟莫名羡慕,偏头和陆时洲解释。
“它平时就待在客房,书房和主卧我都上锁了,肯定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弄乱你东西。”
沈明烟喋喋不休,大有陆时洲不同意,她就说上一整晚的趋势。
所幸,陆时洲只是淡淡瞥了小橘猫一眼。
“……嗯。”
沈明烟眼睛笑成月牙。
奶糖如愿以偿留在家中,幸好沈明烟的工作本来就不离家。
朝夕相处了几天,母子感情突飞猛进。
奶糖性子也乖,除了给自己改装过的客房,从不在家里乱闯,像极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小客人。
早在养猫的第一个晚上,沈明烟便在朋友圈大肆炫耀自家小孩的美照。
亲妈滤镜,奶糖做什么沈明烟都觉得可爱。
陆时洲对奶糖爱答不理,无奈,沈明烟只能找林映之分享自己的喜悦。
罕见的,旗袍店并未营业,门口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
休息中。
沈明烟踮脚往上望,二楼林映之的工作间,却是灯火通明。
先前林映之三顾茅庐请来的老工匠也在。
梁伯大半辈子都和手工打交道,技术炉火纯青。
看不懂手语,和林映之的交流全靠实习生帮忙。
沈明烟上楼后,这项工作又落在她身上。
上回林映之拜托对方做了手镯,梁伯没收钱,改要了两身旗袍。
“给我老伴的,她以前就喜欢这个。”
梁伯存了心思想要给妻子惊喜,所以特意过来店里取衣服。
林映之悄悄告诉沈明烟,梁太太所有的手镯耳环项链戒指,都是梁伯自己打造的,不掺杂半点虚假。
“还有戒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明烟忽的亮起眸子,虚心求教。
“梁师傅,戒指……难做吗,大概多久能做好?”
梁伯上下打量沈明烟一眼:“小林那嫁衣,是给你准备的吧?”
沈明烟点点头:“嗯!”
梁伯笑着说了声“果然”。
他和妻子琴瑟和鸣,自然也乐于做好事,没多想便应承下来。
“我可以教你,但是戒指是小物,做起来可不容易,得有耐心,我也不喜欢半途而废的学生。”
……
一连好几日,沈明烟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回家的时间甚至比陆时洲还晚。
陆时洲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沈明烟有一点拖延症,以前熬夜赶稿也经常这样。
沈明烟说到做到,出门时只让小橘猫待在客房,从不让它靠近陆时洲的书房。
踩着月光回家,公寓难得安静无声,针落可闻。
陆时洲抬眸环顾,玄关留了灯,浅色光影照亮半隅角落。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陆时洲才从客房经过,就听见从门缝传来几声猫叫。
轻薄门板挡不住小奶猫的热情。
嘤咛猫叫从门缝传来,如若是沈明烟路过,肯定按捺不住自己的慈母之心。
抱着小奶猫一阵狂rua。
可惜今日路过的是陆时洲。
男人单薄眼皮微微低垂,半张脸隐在昏暗光线中,晦暗不明。
只能看见紧绷的下颌。
浅色灯影下,隐约还能看见陆时洲额角的薄汗。
手臂僵在半空,距离门把手只有一指之距。
陆时洲没有再往前,男人身影僵直。
回忆的齿轮和现实相扣,过往影像犹如放映机,一帧一帧出现在脑海。
——咔哒。
倏地,齿轮停止运作,随之而来的是沈明烟雀跃的声音。
“陆时洲,陆—时—洲!”
楼梯随着女孩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沈明烟拉长了声音喊人。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视线恰好和陆时洲对上。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手上还提着袋子,是今天做戒指失败的产物。
沈明烟舍不得,便都带了回来。
不想会被陆时洲撞见。
幸好纸袋不是透明,沈明烟急急往身后藏。
陆时洲对沈明烟所带之物并不感兴趣,只“嗯”了声,当作回应。
“我明天要带奶糖去医院做检查,你……有空一起吗?”
“没有。”
半分迟疑也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明烟垂首低眉:“哦。”
纸袋挂在指尖,一点点在空中转圈。
无意碰至手心某处,沈明烟嘶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怕陆时洲发现,沈明烟右手一直藏在后背。
直至进了浴室,才敢伸直。
摊开的手心中央,是一道深刻的红痕,隐约还可见底下的皮肉。
下午拿刻刀忘了时间,以至于手心长了水泡都不知。
后来不小心挑破,皮开肉绽,沈明烟方觉得疼。
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半晌,沈明烟终于抹完药膏。
薄荷味,薄薄的一层,暂时缓解了片刻的疼痛。
沈明烟暗暗松了口气,只祈祷伤口早日愈合,否则赶不上展会那天送给陆时洲。
瓶瓶罐罐占据了盥洗台一角,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散乱的戒指。
横七竖八躺在台面上,都是沈明烟这几天的成果。
虽然都是失败的。
沈明烟拎起其中一个。
小小的素戒躺在手心,是下午沈明烟刚做好的。
除了最后一步没打磨好,其他的堪称完美。
就连梁伯也认可:“你第一次做,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可惜沈明烟不愿将就。
送给陆时洲的戒指,必然得是最好的。
梁伯摇摇头,又遗憾:“要是有准确的戒圈尺寸就好了,这样以后就能一直戴着,也不会浪费你的心意。”
沈明烟眨眨眼,若有所思。
在浴室待的时间严重超时。
直至门外敲门声响起,沈明烟猛地一惊,手忙脚乱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镜柜。
“……还没好?”
多余的工作已经在书房处理完毕。
陆时洲手上拿着换洗衣物,余光瞥见干燥清爽的浴室,陆时洲眉梢微皱。
想不通沈明烟这半个小时做了什么。
他抬眸望去。
厚重的大衣褪下,此时此刻,沈明烟就只着轻薄衣衫,松垮的领口依稀可见白皙锁骨。
陆时洲眸色一暗。
……
盥洗池冰冷刺骨,冻得沈明烟一个激灵。
她坐在台面上。
身子弓起,又在力的作用下,往身后镜子撞去。
水声成为浴室的主导,又时不时被打断。
“陆时洲。”
怕扯到伤口,沈明烟双手虚虚揽着陆时洲脖颈。
女孩高高仰着脑袋,露出空气中的脖颈线条优美流畅。
……
水声一直到深夜才停下。
最后一盏小夜灯关上,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沈明烟靠在床头,借着窗外灯影,肆无忌惮打量陆时洲的睡颜。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陆时洲长相偏冷,属于清心寡欲那一挂。
然而思及今晚浴室镜子前的一幕,沈明烟又默默收回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身侧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缓。
沈明烟悄悄唤了两声,都未得到回应。
女孩唇角微勾,轻手轻脚下了床。
悄无声息绕到陆时洲那一侧,右手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显然是伤口又裂开了。
怕陆时洲突然醒来,沈明烟无视伤口的疼痛,悄悄的、悄悄的将红绳绕在陆时洲左手中指上。
红绳精准环绕。
沈明烟无声弯起眉眼。
下一秒,原本沉于黑暗的双眸忽然睁开。
“……你在干什么?”
沈明烟忽的一滞。
环绕的红绳从指尖掉落,无声无息落在地板上。
陆时洲垂眼,视线似有若无在红绳上掠过,没有半点惋惜之意。
他意有所指。
“别想多。”
“……沈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