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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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房间内陡然出现了道光源。
奥萝拉和卡岚齐齐朝着门口方向看去，便见路德维希沉默地站在门口。
他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冰冷的石膏像，灰蓝色眼眸里仿若酝酿着风雪，只一眼，就让人心底生寒。
看到路德维希，奥萝拉本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缩回手，然后默默咽了个唾沫，忍不住去想哥哥刚才都听到什么。视线来回扫过周遭，她竟诡异地生出了自己和少年正在偷情却被哥哥抓住的错觉。
尤其少年还光着上半身！
书房内静的可怕。
奥萝拉尴尬地站着，清了清嗓子，她强行把脑中的奇怪想法压下，故作淡定地举起手中的药瓶，解释：“哥哥，我刚才是在为他上药。”
我们真的没干什么！
路德维希视线锐利地扫过奥萝拉身上穿搭整齐的衣裙，再看向少年轻翘的嘴角，嗓音紧绷地丢下一句：“把衣服穿上。”
“听到没，快点把衣服穿好。”
奥萝拉压低着嗓音，对卡岚重复了一遍。
说完，连忙把药瓶放下，越过他，快步走向路德维希。
她倒是不怕哥哥冲自己发火，但唯独害怕哥哥对她感到失望，从而在心里放弃她。
“哥哥，你是生气了么？”
奥萝拉卖乖地抱住路德维希的手臂。
得到一枚冷冰冰的眼神。
“我错了。”奥萝拉很是熟练地跟他认错，“下次不会再犯了。”
路德维希知道自家妹妹的性格，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语气凉凉：“你的下次不会，是下次还敢吧？”
奥萝拉抿唇，讨好般地冲他笑了起来。
路德维希见此，心头的火气并没有消退。他能接受未来奥萝拉和他人交往，当然，此事的前提是她的交往对象是他给她挑选出来的人。
他移开眼，用理智伪装出平静，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卡岚伫立在原地。他看着奥萝拉头也不回地奔向门口站在光下的男子，看着他们旁若无人般地亲昵交谈，无形间，就好似有一堵透明的墙，将他和他们隔开。
他陷于昏暗，而他们站于明亮。
卡岚阴郁地垂下眸，殷红的唇畔浮现出冷冷的嘲弄笑容。
也是。
曾经的他就只能躲在暗处，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偷偷窥视着奥萝拉。
锡兰人皆信仰光明神，但他从不信神，唯独将少女当做是他的信仰。
只要能看见她，他就无比满足。
但是……她死了。
思绪顿住，卡岚黑色瞳孔里瞬间漫开疯狂的猩红。
时间赫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暂停。粘稠的、污秽的黑暗从卡岚身后的巨大阴影里缓缓流淌出来。它化为数十根触手朝着门口处的金发少女涌去，刚一触及，却只克制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汲取了点体温，就迅速退回。
卡岚神情恢复平静，接着重重地咳嗽了声。抬起手擦去唇侧溢出的鲜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穿上衬衣，缓步走到门口，看着这名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的少女，胸腔里填满了对她的病态渴望。
而今他决定走进少女的世界，彻底占据着她的身侧。
他想要她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想要她全部的爱。
卡岚收起思绪，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问：“姐姐，我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奥萝拉笑容不减：“可以。”
作为父亲，海利欧并不负责。他将自己绝大多数时间都消耗在了和情.妇缠绵，很少会在餐点出现在餐桌上和兄妹二人一起进食。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餐桌的主位依旧空缺。
“姐姐，我可以坐在你的身边么？”
少年拘谨的询问在耳畔落下，奥萝拉无所谓地点头。
反正就三个人吃饭，餐桌还那么大，坐哪里都可以。
她的对面，路德维希掀起眼皮，意味不明地注视着少年拉开奥萝拉右侧的餐椅。他的身上穿着自己的旧衣，笑容“无害”。
卡岚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平静地抬起眸。
目光交错的瞬间，他们互相看穿了对方的性格。
一个掌控欲强，一个占有欲深。
总结下来，都不是正常人。
而作为他们两人漩涡的中心，奥萝拉丝毫未察，正专心和自己最讨厌的番茄做着斗争。她把一颗颗红色的番茄丁从烩饭里挑出，堆叠在餐盘里。
卡岚看着她的小动作，颇为新奇：“姐姐，你是不喜欢吃番茄么？”
“嗯。”
奥萝拉随口回道，并没有看他。
“让我来帮你解决它。”他自告奋勇地说。
奥萝拉挑完了所有的番茄丁。侧过眸，见少年的表情认真，不带一丝嫌弃。她顿住，诧异地问：“你喜欢吃这个？”
卡岚冲奥萝拉笑了起来。
接着，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只要是姐姐给的，我都喜欢。”
一发直球明晃晃地撞向奥萝拉。
然而，直球目标早已听惯了太多人的吹捧。
奥萝拉无感地回了个“哦”，心中只是把他的这句话当成为了讨她欢心的漂亮话，并不当真。
她想了想，既然他喜欢，那给他吃也无妨，伸手便准备把装有番茄丁的餐盘推给少年。
“萝拉。”
路德维希磁性的嗓音响起，他冷冷地告诫着奥萝拉：“不要挑食。”
这句话一出，成功打断了两人交换食物的小动作。
奥萝拉郁闷地将餐盘里的番茄丁倒回烩饭。
卡岚则是看向奥萝拉的目光愧疚，他小声说：“对不起，姐姐。”
“你跟我道什么歉？”奥萝拉不解。
“刚刚都说好了，现在却食言。”
他自责起来，眉梢里尽是落寞之色。
奥萝拉并不在意，随口回了句：“没关系。”
低下头，磨磨叽叽地用勺子扒拉起烩饭，半天才吃上一口。
路德维希一直都在关注他们俩的互动。
他冷眼睨着卡岚的表演，见奥萝拉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薄唇不禁弯起。
*
晚餐后，奥萝拉看着路德维希和卡岚一前一后地走进书房。
她好奇地想要跟上去听他们谈话，但被关拢的书房门直接挡在了外面。转而倚靠着墙壁，自顾自地猜测起他们谈话内容。
奥萝拉觉得都不用猜，哥哥肯定是要求卡岚不准靠近自己。
不过，她比较想知道的是卡岚的答案。
书房内，暗潮在空气中涌动。
的确如她所料，路德维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命卡岚远离她，但下一秒，就遭到了少年的直接拒绝。
“不可能。”
自离开奥萝拉的视线，卡岚不再继续扮演怯弱少年的人设。
他散漫地站在路德维希对面，狭长的黑眸里浸满了偏执，那是对少女的势在必得。
目光恶意地略过路德维希，若不是他在奥萝拉的心中占据了太多的位置，他的死亡会让奥萝拉直接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卡岚毫不怀疑自己动手会杀了他。
少年的杀意稍纵即逝，却还是被路德维希敏锐地捕捉到。
他用深而沉的眸子打量起卡岚，无声评估着卡岚的价值。
“你能带给萝拉什么？”
路德维希冷静地问：“你知道她每晚使用的脂膏要花销多少金币？你一个无父无母且不被承认的皇帝养子，你要如何维持她现在的养尊处优？如果嫁给你，萝拉的身份就从高贵公主直接跌为平民的妻子，你又打算让她怎么在帝都的贵族圈子抬起头？”
一连串问题直戳要害。
眼下，卡岚甚至还不能动用全部力量。
这具人类身体过于脆弱，卡岚在苏醒时强行将灵魂中的力量封印了近乎十成，才勉强保证身体在使用过程中不会崩坏。
更别提，路德维希口中属于人类的财富与地位。
这些他统统都没有。
沉默了半晌，卡岚咬着牙，嗓音沙哑地说：“我不会再如年幼那般，因为你的一句命令，从此躲进暗处，再也不和萝拉接触。”
“我爱她。”
少年的黑眸极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是的，他爱她。
这是怪物对信仰的执着，亦是神明的深爱。
路德维希看向他的目光嘲讽。
“两年时间，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会解决。”
路德维希不再说话，他沉思着少年承诺的可靠性。
他们两人无言地对视着，剑拔弩张。而就在这几乎能让人感到窒息的氛围下，三道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安静。
奥萝拉在敲了三下门后，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哥哥，乔刚泡好了红茶，我怕它冷了就先给你送进来。”她扯着蹩脚的理由，视线无声略过少年，见他依旧冲自己露出浅浅笑容，心中更是好奇。
奥萝拉放下托盘，暗想难道自己猜错了？还是少年扛住了哥哥的压迫？
“怕红茶冷了。是没有保温法阵吗？”路德维希一句话就戳穿了她的借口。
奥萝拉转了下眼眸，也知自己根本骗不过哥哥。她索性不再找其他理由填补，直接坐进沙发，声音骄纵：“好嘛，我就是在外面呆不住，想要听你们的谈话。”
“对了，哥哥，你们都聊了什么？”
路德维希不打算把自己和卡岚的对话告诉奥萝拉。
没必要。
而且她还不一定会对他动心。
路德维希准备转开话题，就听卡岚含着笑意地说：“姐姐，我和哥哥没有聊什么。他就是询问了下，我是怎么遇到你的。”
“哥哥”二字，不同人使用都会引发出不同的效果。
在奥萝拉冲他用撒娇的语气唤着时，路德维希能清楚感觉到胸腔被塞入柔软的棉花，心墙缓缓消融。
但此刻，听着卡岚这样一喊，路德维希却觉得万分刺耳，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
他抿紧唇，嗓音冷得几乎可以掉冰渣子。
“别叫我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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