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子天下》偷的浮生半日闲

75、大祸临头终抄家

　　这日午后，天黑沉沉的，空气闷热，午睡时凤姐心中十分烦躁，辗转反侧，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心中不安，赶紧出门查看。

　　只见林之孝家的从外面跑进院里，嘴里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奶奶，咱府来了好多官兵，把整个荣国府都围起来了。”顿时院里你说我嚷，乱成了一锅粥。

　　“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凤姐心中急躁，大声训斥下人，“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都给我滚回屋子里呆着去，谁敢再嚷嚷，都给我赶出去。”

　　“奶奶，现在怎么办才好？”平儿也听到林之孝家的喊叫，惊的赶紧过来问凤姐，“要不要让人把二爷叫回来。”

　　“对对对，派人去叫二爷，还有大老爷，所有的爷都叫回来”凤姐听平儿提醒自己，赶紧稳住心神安排道“还有你从哪里过来的，院里的孩子们呢？”

　　平儿见她着急，赶紧道“我就是从孩子们那里过来的，都有奶妈们看着呢，我吩咐了让他们谁都不准出门。”

　　凤姐听了，直摇头，道“她们不行，你亲自去看着，把五个孩子都带到你屋里去，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只把他们顾好都行了。”

　　“那二爷他们……”

　　“他们都让林之孝家的去叫，你赶紧去看着孩子，我去老太太屋里看看。”凤姐吩咐后，直到看平儿跑去了孩子屋里，才转身吩咐林之孝家的，道，“你找人去叫二爷，记得告诉他们赶紧回来，一刻也不要耽误。”说完，也不等林之孝家的回话，赶紧出门，跑着去老太太院子里。

　　“凤姐姐。”凤姐正往老太太处赶，就听见宝钗在后面叫自己，凤姐看到宝钗，心里才稍稍安了一些，快步迎上去道“你也听到消息了，你说我们这么小心，怎么还是来了这么一出。”凤姐急得不行。

　　宝钗倒是淡定道“凤姐姐，不用如此着急，我看这次和上次差别大着呢，我们不会有事的。”

　　凤姐见她如此有把握，心中安定了许多，道“你确定？你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宝钗看她如此着急，也不卖官司，直接道“凤姐姐忘了吗？前些时日我们在林府时，不是就说了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荣国府的门楣上早已是万千蚁穴，我们只可保它掉下来之时不伤及这府里的众人，并不能再撑起这块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朽木。”

　　“那日你和林妹妹是如此说的，我也觉得很合情理，可是我们现在又被官兵围了整个荣国府，可不是又要抄家吗？和前世一模一样。”凤姐上一世的教训太惨重，现在午夜梦回想，起自己在荒野中的一堆白骨中醒来，都恶寒不已，怎能不着急。

　　宝钗见她眼神中透着害怕，拍了拍她的手道“不一样，凤姐姐不觉得现在这府里十分安静吗？”

　　凤姐听她这话，也觉得有点不一样，想了想，了然道“官兵没有进府，他们一个也没有进来。”

　　宝钗听了点头，道“我之前特意叫哥哥打听了之前忠伯爵府和甄家抄家时的场景，忠伯爵府是忠信王爷直接带人冲进侯府，将里面的主子丫鬟通通锁了带走，所以他们府里的人，问斩的问斩，流放的就放，发卖的发卖，没一个好下场。”

　　忠伯爵府的事发生在京城，这些都是凤姐清楚的，重要的是甄家，于是就回忆道“甄家没有人问斩，只是查抄了家产，剥夺了侯爵，流放了在朝任职的官员，收监了卖官卖爵，亵渎皇权的有罪之人，其他人贬为贫民。你觉得我们是另一个甄家？”

　　宝钗点头，道“嗯，我哥哥打听来的消息，就是忠信王爷只派人围了甄家，等一切事情查明以后，才动的手。”

　　凤姐听了这话，心思才算真的定了下来，喘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吓死我了，是我太害怕再经历一遍那样的场景了，你怎么想到打探这个？也不知道知道提前告诉我一声。”凤姐埋怨的看了一眼宝钗。

　　“我就是偶然想起，让哥哥问了问，刚知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谁知道今日就出了这事，”宝钗拉着凤姐的手道“我们回吧，老太太那里有太太呢？我们不要往眼前凑了。”

　　“那我们也要去问个安才好啊。”凤姐不解，看着宝钗道“可是你对太太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如此重要的时刻，太太想在老太太面前多尽尽孝心，不用我们过去。”宝钗笑着道，“我们管好自己的院子就好，我听说大太太最近病的厉害，这个时候你不去瞧瞧？”

　　凤姐心思一转，道“太太这是想要霸占老太太所有的东西呢？我当然得去瞧瞧我们大太太，告诉她一声记得给老太太请安，不然岂不是没有孝心了。我说你怎么还带提醒我的，你不想让太太把老太太的东西都光明正大拿道你们院里去。”

　　宝钗听了摇头道“不想，你信因果循环，我也信天道轮回，我怕以后有报应，再说我又不缺钱，你缺吗？”

　　凤姐想起滁州的家产，笑道“不缺，所以我们不要凑热闹了，我还是去瞧瞧大太太吧，她毕竟是老祖宗的大儿媳妇，应该有孝敬的机会。”

　　宝钗点头，两人分开。凤姐去大太太那里，宝钗回荣禧堂，如今大观园锁了准备卖，她和宝玉，惜春，李纨不得不搬到荣禧堂和王夫人一起住。

　　“大爷回来了。”黛玉正坐在桌边沉思，就听紫娟在门口激动的喊道。

　　黛玉赶紧起来，迎上去，只见薛蟠满头大汗进来，也不说话，跑到桌边，先喝了大一杯凉茶，黛玉心中着急，看他刚咽下去茶水，就忙问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什么消息了吗？”

　　薛蟠知道她担心荣国府，就直接先说重点，道“荣国府没什么事。”

　　这话一出，不仅黛玉，就是紫娟也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最关心的没事，黛玉也就不再紧着问他，又让他喝了口水，缓了口气，才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紫娟说连府都封了。”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宁国府那些风流事闹出来的，听说贾蓉那小子丧期娶了他姨妈，近日又睡了他弟媳妇，贾蔷豢养戏子，纵容夏金桂逼死戏子，又宠妻灭妾，让他身边的妾室一碗药毒死了夏金桂，夏金桂他娘知道自己女儿死于非命，想办法闹到了忠信王爷府，一份状纸直接告到了御前，圣上大怒，派人去查，又查出珍大爷卖官卖爵，滥用私权，豢养家妓，在水月庵聚众喝酒闹事，还曾经与自己的儿媳妇有染，荣国府等人知情不报，有些还参与其中，就把两府一起锁了起来，等候发落。”薛蟠说这话时坦坦荡荡，既不遮遮掩掩，也不骂骂咧咧，好像就是人家府里的一件稀罕事。

　　可就算他说得轻轻松松，也不能改变他说出的都是一条条不为人知的肮脏事，件件都是滔天大罪，惊的黛玉和紫娟久久回不了神。

　　薛蟠看黛玉低头不语，以为自己吓着她了，就道“没事的，我找人问过了，荣国府里主要就是大老爷问题最大，琏二哥和姨夫也有些问题，但是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不用害怕他们有事。”

　　黛玉听了，摇头道，“我不怕他们有事，我相信他们行的正，做的端，经得起查，就是一时不敢相信这府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不为人道的事，我在荣国府住了那么多年，竟然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既然是不光彩的事自然是见不了光的，你不知道才正常，要是你们这些人都满不住，宁国府也不会今日才闹出事了。”薛蟠拍着她道，“回来我再去问问，一有了什么动静我就告诉你。”

　　黛玉点头，知道他跑一天累了，就打发他去休息，自己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三日后，宁国府被查抄，高高在上的敕造宁国府的牌匾被人直接从门楣上扔了下来，霎时碎成两半，在众人的踩踏下，没了往日的荣光。府里的东西尽收归朝廷，府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主子下人都压去了羁侯所，等候问罪流放或发卖。

　　至于荣国府，还是被官兵重重围着，没有动静，一围又围了半个月，没人能猜透上面的意思，直到贾政从外地赶来，荣国府的大门才被打开。

　　“圣上怎么说？”贾母见贾政从门口进来，赶紧起身急声问道。

　　贾政躬身道“回母亲，圣上说，大哥豢养家妓，不思进取，又滥用职权，谋取私利，革去一等将军职衔，入狱五年，不得以银钱赎罪，且遇恩不赦，若五年后悔改，则放，若不悔改就关到悔改为止。”

　　母子连心，贾母虽不喜贾赫所作所为，却也看不得不得他受罪吃苦，听到此处，忍不住大哭一声“我的儿呀。”

　　“那二爷呢。”贾琏和贾赫一样被人带走，再没回来，凤姐打听不到外面的消息，这几天过得说心急火燎也不为过。

　　贾政直起身子道“琏儿他早年与贾珍交好，没少利用职务之便与他们一起吃酒玩乐，惹下祸患，之后虽有悔改，却也有对贾珍之事知情不报的罪名，圣上说让他革了五品同知，罚银三千两，手续办好之后就能回来。”

　　凤姐听了大缓一口气，留下几滴释然的泪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众人听此，都是松了一口气，贾琏都没事，其他人更是没事了。可贾母不以为然，道“那你呢？圣上有没有怪罪于你？”

　　贾政躬身道“我管教不善，还有知情不报的嫌疑，圣上让我在家待职反思，等候调任。”

　　王夫人听了有些不满，想说话，却被贾母的声音打断，“皇恩浩荡啊，皇恩浩荡，才让我们荣国府逃过一劫。”

　　贾政也是十分感慨道“母亲说的对，还有一事，圣上曾敲打儿子，说我们府里有些地方太过逾制，儿子想了又想，觉得我们府里自探春走后，一直是低调行事，下人们也都遣散了不少，只留了必用的，实在没想起来又什么逾制。”

　　王夫人和凤姐想了想也没想到，凤姐就道“是不是因为大观园我们还留在手里，圣上觉得不满。”

　　贾母听了摇头，“大观园如今是我们的私产，也是当时按规格建的省亲别墅，不可能逾制。”说完，贾母沉吟半晌道“我知道是什么了，政儿，明日你把正门门上的牌匾撤下来吧，我们现在怎么还称得上是国公府。”

　　凤姐这才明白，这最逾制的原来就是门口那块牌匾，可惜却没有一人想到，真是灯下黑啊。

　　“母亲，还有一事，我想与母亲商量一下。”贾政犹疑道“圣上大恩，才没有让东府之事，牵连到我们府上，我想尽快把大观园卖了，将银钱捐给朝廷，以支援南线战争。”

　　王夫人听了十分不满，道“可如今我们府因欠银，探春嫁妆之事，早已没有了库银，现在维持开支都是问题，怎能将大观园的银钱再捐了。”

　　“糊涂啊，”贾母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顾得上自己的吃喝，你真当咱这偌大的府邸，众多的下人婆子，只查出了赫儿琏儿这两档子事儿，这是圣上给我们机会表忠心呢。政儿，一切就按你说的办。”

　　贾政应了。贾母看王夫人神色恹恹，便安抚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你毕竟经历的少，看不出这朝廷是要变天了，你有空也多去你娘家走走吧，提醒提醒你哥哥嫂子，早做打算。”

　　凤姐听了，不由佩服老祖宗的洞察力。王夫人听了，心中一惊，坐不住了，赶紧向贾母告了罪，给王子腾夫人传信去了。

　　午后，下了一场磅礴大雨，将荣国府上下冲刷的焕然一新，仿若新生。

　　层层磨难层层劫，环环命运环环锁。
　　不畏艰辛出重围，不丢善因得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