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小人》妖桃

34、第 34 章

　　黄彬原本一付便宜你的口吻，此时见罗自新再三拒绝，而且态度坚决，便再也忍不住吐露实情：“你就当帮帮我啊……自打上次出差回来，我跟方然，我们两个一直都在冷战……我都快受不了了，其实我也没有怎么骂他啊，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现在的脾气真是越来越离谱，都无法无天了……明矾给我提了个建议，来一趟温泉之旅，也好让我们合好如初。”

　　“既然你觉得这能让你们合好，那就二人去，不是更好？”
　　黄彬都快没力了：“那也得他愿意跟我去啊，你知道么，现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很久都没跟我说过话了。还有今天晚上，自个儿一人回家，什么时候走的都没知会我一声，可恶！”

　　两个人就象是拧着干，谁也不先跟谁说话，各自都硬撑着，绝不先低头。
　　“……最好是，由你来提议，请我们两人去……”

　　三人行，不成样子啊。
　　“现在我哪有钱啊，既然是明帆提议，何不让他请你们去——”
　　“早问过了，他那个小情人这几天可能有考试，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剩下三个人去啊？”
　　罗自新失笑道：“就算我请你们去，难道不是三个人么？”

　　黄彬差点没跺脚，觉得罗自新变笨了许多。以前他只要一起头，再歪邪的念头，这位罗公子就能立刻接下去。
　　“这样好的机会，不仅仅是我们……把那个夏捷也约上啊！”边说边挑眉。

　　罗自新蓦的脸涨的通红。
　　他哪里会想到黄彬的眼会这么尖，自己明明隐藏的很好的啊？
　　“你不要乱说，夏捷跟我们不是同一国的，不要把别人硬拉下水啊。”

　　黄彬失笑道：“原来，你左顾右盼在屋外绕了几百圈，把地都踩烂了还不肯进门，就是因为屋里的人跟我们不是同类人？他是外星人啊？你试过了么？等你扒了他的衣服，看到一根尾巴，再说人家是外星人还不迟的。”

　　罗自新不知道该如何对黄彬讲，急的在屋内来回走动。
　　原本已经拖的干干净净的地面，再一次踩出一个个微黑的鞋印。
　　“你不明白的……在不久之前夏捷就明明白白对我说，让我不要打他的主意。那时候我也说了，绝不会打他主意的……现在若搞出什么名堂，岂不是自打嘴巴。”

　　“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人的感情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在那个时候，你们还没有多做接触，彼此都不甚了解。现在，你已经充分让他认识到，你宽宏真诚善良热心的一面，那么他对你的看法也会逐渐改变。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死脑筋呢？”

　　“就算他对我也有好感，又能如何？好感并不是喜欢，不是爱情。他根本不可能喜欢男人的，没有用的。”罗自新不知道是在说服黄彬还是在说服自己，觉得很是沮丧。

　　“你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会没用？怕什么？就算失败了，又怎么样？”黄彬沉下脸来，好话说尽，难道非要打一顿才能清醒。

　　……为什么这些对话如此熟悉？
　　这分明是当日他劝夏燕向那个杨修杰告白时，所说的话啊。
　　事情没过多久，现在原封不动的推还到他面前，这么快就轮到他了啊？！

　　脑海里依稀浮现着夏燕所说的话：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确实，他现在真实的感受到了。
　　他现在也想说：他也真的好怕。

　　“你在这里婆婆妈妈的，看了就让人心烦！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黄彬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的罗自新，玩世不恭，情场浪子，什么时候会考虑这种问题？
　　只要有中意的人，便会卯足了劲去追求，花样百出。
　　而且更让人忌妒的是，根本没有失败的经历。
　　那时候的罗自新，顾虑过什么，怕过什么？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以前怎么能和现在比！”罗自新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
　　“怎么不能比，你还是你嘛！”
　　罗自新手指戳着自己的胸膛，苦笑道：“现在的罗自新怎么可能是以前的那个罗自新，一个天一个地啊，怎么比？”

　　“什么是天，什么又是地？以前的罗自新就是比不上现在的你……知道是哪样比不上么？”
　　罗自新思索着，缓缓摇头。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剩下的？

　　“就是替别人着想的心。以前的你，何曾为别人着想过，也很少顾及他人的想法……你无需反驳，因为你就算有为别人着想，但你的想法你的立场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又怎么可能真正的体会到平常人的心情？！现在的你，想他人之所想，急他人之所急，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样的你，这样的品格，难道还比以前的差？！”

　　罗自新露出一丝笑意，却依旧带着浓浓的苦涩。
　　“阿彬，一个穷人是不可能打动夏捷的心。如果是以前的我，也许还有几分希望……”
　　“凭金钱才能打动人心？这是动心么？那样做，你打动的不是别人的心，而是贪念……原来你是这样看待夏捷的。金钱远远的凌驾在感情上面？你把他看成一个小人么？功利小人？……”

　　罗自新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只是‘夏捷更喜欢名利’这样的想法自动的在脑海里冒出来。
　　尽管这只是毫无凭证的臆断，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我只是想，他功利心可能重一点……”而已，我没有说他是小人啊……

　　后面的话已经被黄彬打断了。
　　“每个人都有功利心，世上除非白痴傻瓜，否则谁不喜欢名与利。但不能因为喜欢名利就认为别人是小人。只有那些损害别人不择手段达到自己追求名利的目的的人，这种人才是小人。试问，夏捷有什么极度的表现，才让你认为他对名利的追求超越一切？”

　　罗自新暗暗思忖，回想与夏捷相识并且接触以来，两人所聊的话题似乎都围绕在燕子的婚事上。
　　以夏捷的某些观点，在他看来，确实是把钱看的很重。
　　也许就是这些论调，才会让他进一步心生怯意罢。

　　但象黄彬所说，对名利的追求超越一切……夏捷绝不是这种人。
　　没错，不会是的。
　　难道，那种想法真是只是他无端的猜想？

　　“自新，我知道你现在很敏感。因为落差太大，让你身心受损。外界的一点点小变动，或者是旁人无心的一句话语，都会让你反复琢磨，硬钻牛角尖，把自己往里面套。我想，你刚到Ｗ市时，甚至还怀疑过我，是不是嫌贫爱富，对不对？！要知道，改变的或许不是别人，而你自己的心。”

　　罗自新一直沉默着，仿佛在默默思考黄彬的话。
　　好半晌，才失笑道：“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多心了……三更半夜，说了一大通大道理了。不就是去温泉么，我知道了。不过……如果夏捷不去，那我也不会去，你们就另找旁人。”
　　黄彬大喜，忍不住拍拍罗自新的肩膀：“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只是黄彬说完这句，立刻变了脸，指着地上：“去把水给我拿去换一桶来，你自己看看……”
　　地上遍布罗自新快速来回走动而留下的脚印。
　　刚刚他算是白干了一场！

　　“不要——”罗自新倒在床上，将脚上的拖鞋左右一踢，拉过被子盖好，闭上眼：“你继续，弄好之后，出去时帮我把门带上。”
　　“……”

　　黄彬走后，罗自新又想了很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真的行么？
　　如果投入太多感情，而夏捷却只把当成普通朋友，那该怎么办？
　　他已经不敢奢望什么。
　　现在唯一的乞求是希望夏捷拒绝的时候，不要让他太过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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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自新原本正在考虑，怎么样去约夏捷，才能让对方觉得自然。却意外的接到夏捷的电话。
　　“罗自新，晚上一起吃饭啊？上次说好要请你吃饭的，不知道晚上你有空么？”

　　……
　　这不是有缘，那又会是什么？
　　每次他想要约夏捷的时候，总会意外的接到这人的电话。
　　他好的与不好的，每次都似乎要被夏捷撞见。
　　冥冥中似乎有只手在牵引着……

　　燃烧起来，没错，现在他热血几乎在沸腾了。
　　他罗自新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这次也一样。
　　既然要开始，那么他就要在夏捷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

　　只不过，再燃烧的雄心壮志也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
　　装穷啊……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最完美的一面？就他现在这身行头，做梦啊。
　　唉，就算他现在打扮的很体面很高贵，在夏捷看来，还不是装阔，结果还可能适得其反。

　　来到相约的地点，却发现只夏捷一人在等。
　　“燕子，怎么没有来啊？”罗自新不禁浮想联翩：难道夏捷也想跟他单独一起……

　　夏捷叹道：“她……今晚跟朋友约好吃饭，现在就我们两人，去哪里吃啊？”
　　夏燕仿佛依旧在堵气似的，现在他就算抬出罗自新的名头，似乎也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