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小人》妖桃

26、第 26 章

　　早些罗自新结识的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子弟，这些人个个豪阔。就算有说的来的女性朋友，也都是留洋的豪门千金。
　　象夏燕这样的小家碧玉，他还是头一次结识。

　　莫名的，还没有迈进夏燕家门，罗自新便觉得很紧张了。
　　在夏捷面前，他总是显得有些笨拙，感觉很失败又窝囊。

　　夏燕其实早就等在门口，本来她是想请罗自新到家里吃饭的，但想到罗大哥和哥哥同桌共餐，恐怕气氛会更恐怖，而且太突兀，这才作罢的。
　　就快要到七点了，就在夏燕引项探望之际，罗自新终于姗姗来迟。
　　“哇，你还这么客气——”夏燕接过罗自新递来的包装精美的红酒，心里却奇怪：罗大哥怎么会送给她红酒呢？

　　罗自新一进门，便四下打量，其实是想看看夏捷到底在不在。
　　“我哥在楼上，恐怕在上网罢。来啊，我们家的小客厅在二楼……”

　　罗自新跟着夏燕上了二楼，却见夏燕用手指指指旁边虚掩着的房门，低声道：“我哥的房间，他在里面……要打个招呼么？”
　　“不、不用！”罗自新心情极度的矛盾。

　　夏燕请罗自新坐下，又亲自泡了茶，茶几上已经准备各色的瓜果零食。女孩子心细，什么靠垫纸巾都弄的妥妥当当。

　　罗自新坐在沙发上端着茶，身旁坐着一个几乎可以算是不同世界的女孩子，觉得人生太奇妙了，他真的想不到，会经历这些。
　　“那边墙上挂的是什么？”
　　“那是我妈妈的剧照。”
　　“剧照？”罗自新想起方然母亲说，这两兄妹的父母好象都是越剧演员，不禁好奇道：“我看看。”

　　许多已经发黄的老照片贴在一起，装裱起来，挂在墙上。
　　这样，就象父母依旧活在身旁。

　　“怎么都是戴着帽子的啊？”
　　夏燕用惊奇的眼神看了罗自新一眼，解释道：“我妈妈一直都是演小生的。”
　　“小生？女的也可以演小生的啊？”海归派一开口就露了馅了。
　　夏燕心道：罗大哥什么都不懂啊，他老家不是在苏州？怎么回事？
　　“越剧不论男女老少都是由女子来演的。”

　　“这样的啊？我听说那你爸爸也是越剧演员啊？”罗自新都糊涂了。
　　夏燕摇头笑道：“我爸是越剧导演……都十几年过去了，当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各地演出，很少时间在家里，我跟哥哥都是外婆一手照顾大的，后面爸妈走了，外婆也走了，都是哥哥在照顾我。”

　　罗自新听到夏燕的声音哽咽起来，不想夏燕尴尬，便不去看她，兀自盯着这些照片。照片当中的人物，虽然铅粉厚重，却依稀看出与夏捷兄妹两人有几分神似。
　　“我哥哥他，原本有个交往的女朋友……”

　　罗自新闻言，再也忍不住转头望着夏燕，却见她泪水盈眶，根本无法控制。
　　女孩子怎么这么爱哭的啊？
　　他走到茶几处，拿了纸巾递给燕子。

　　夏燕用纸巾把眼泪擦干，继续说：“他在大学的时候交的。毕业之后，那女的跟我哥来到家里，我哥的意思是毕业出社会，男人要成家业立，想跟她尽快结婚，但是那女的看到我们家这么穷，便说，别人的孩子都可以出国留国，她不想将来她的孩子读普通学校。就这样，他们分手了。”
　　罗自新听的目瞪口呆。
　　这样的分手理由，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很现实对不对？在大学交往了将近三年，爱情那样的甜蜜，分手却这样的简单快捷。从那天起，我哥哥便再也不相信所谓的感情了。”

　　看着夏燕拼命的擦眼泪，眼泪就是止不住，显然她压抑了很久。
　　罗自新忙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安慰道：“那是因为他遇到比较市侩的女子，这世上的女子不可能都是这样的。比如你……如果知道恋人很穷，也会离开他么？”

　　夏燕红的眼睛，却认真的思考：“在以前我或许会立刻回答你，可是现在，我不知道……”
　　哥哥是多么希望她能过上快乐无忧的日子，一心想让她嫁给有钱的人。
　　有时候，她真的不忍心让哥哥失望。

　　一时间，罗自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坐回沙发上，端起茶品尝。
　　“罗大哥，你呢？”
　　“什么？”
　　此时夏燕已经脱离了伤感，又回到原来娇俏模样。
　　“不知道怎么的，有很多心里话无法对哥哥或是朋友讲，可是觉得罗大哥好亲切，便什么都说了，这一定让你很困扰罢。”

　　“不，听你说这些，我觉得很新奇。”
　　罗自新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这样诉说内心的苦楚。就算再要好的朋友，个个城府深沉，都会守着自己的心，把感情问题牢牢的困在里面。
　　而且，象他们这些男人，如果坐在一起谈痛苦伤感的话题，会让人嘲笑的罢，唯一的方法，只有不醉不归。

　　“我也想听听罗大哥的心事……你现在有交往的人么？”
　　罗自新摇摇头，刚想说自己已经结婚了。
　　这时，客厅门口传来夏捷的咳嗽声，似在故意提醒里面的两人，他来了。

　　罗自新和夏燕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神态都显得很不自然。
　　“哥……你怎么……”
　　“燕子——”夏捷缓缓的走进客厅，就在墙上剧照的位置下方站定了，“你不是准备了吃的东西，现在都快八点了……”

　　夏燕惊呼一声，忙站起来，确实她早先还准备了干荔枝肉，准备煮荔枝打蛋给客人享用的。
　　罗自新忙道：“不用煮了，我一点都不饿啊。”天哪，他现在不敢独自面对夏捷，不知道又会听到什么冷言冷语。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的，只要一烧，很快就好，你稍坐。”夏燕不容分说，下楼去厨房了。
　　其实，她是看到罗自新瘦了很多，一个月以前和一个月以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会让一个人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感觉，好象某个贵公子忽然变的……寒碜了。

　　那种高傲而迷惘的气质也荡然无存。
　　觉得这个男人变得瑟缩、疲惫而又自卑。
　　她不喜欢这样的罗大哥，真的不喜欢。
　　看来男人真的瘦不得啊，得大进补啊。

　　房间里，又只剩下罗自新跟夏捷两人。
　　这个认知让罗自新紧张的手足无措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
　　视线甚至不敢停留在夏捷的脸上，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夏捷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原本打定主意不去在意的，但只要夏捷一出现在面前，他就浑身不对劲了。
　　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坚定自己信的意志呢？

　　罗自新这等反应看在夏捷眼里自然变成做贼心虚。
　　昨日夏燕对他说，要邀请罗自新来坐客，说什么‘睦亲和邻’。
　　对这种说法，他嗤之以鼻，但还是同意了。
　　他便要让罗自新亲眼看看，他们家是什么样子，好让其彻底死心。

　　“看到了么？”寻常朋友初来家里，他都很担心，怕别人会嘲笑，但今天反而巴不得让罗自新嘲笑。
　　“什么？”
　　“我父母十几年前就去世了，根本没有什么钱财留给下一代。当时这房子还要简陋，这里面的装修还有家俱，都是我参加工作之后置办的。”当时单位给的那点抚恤金都当作他们兄妹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那你一定很辛苦罢。”对于罗自新来说，三十多年来之所以活的那么潇洒与惬意还不是因为有对非常有本事的父母。
　　“罗自新，我拜托你，不要再这样纠缠我们兄妹好么？”

　　“你说纠缠？”罗自望不禁失笑：“今天咱们就把一切都说清楚。上次你说我是出来卖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确实很穷，但绝对不会为了钱去做那些不入流的事……”

　　装穷装穷装穷……他在心里叨念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或许我为了好面子，假装自己见过世面，说自己有钱，可惜这种谎言很容易就被戳穿，谁让我这么倒霉刚好就住在你的对门。如果我真的要去骗钱，事先自然会调查清楚。住在这条街上，都是一些外地人，或是没有经济能力搬出去的本地人，我会不知道，你我半斤八两。

　　“还有，你要弄明白一件事，我跟燕子是朋友，今天之所以会到你家来，完全是应了她的邀请……而且……我没有在纠缠你。没错，我承认是我同性恋者，但这并不表示看见男子就会有意思。就象你喜欢女子一样，你不可能对见到的每位女子都感兴趣罢。所以，你放一千个一万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