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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鬼生中（虽然我成为鬼也才没多久），我发觉了一件事。
为什么鬼吃不了人类的食物呢？
在经历了第五十七次进食后，我丢下饭费，迅速跑到林间扶着树大吐特吐。盯着树下那滩还未被消化，就被驱赶似的从喉咙涌出的食物，我陷入了沉思。
是我吃的食物不对吗？
上回吃的是天妇罗盖饭，这次吃的是酱汁荞麦面。
以往美味凉爽的荞麦面，吃进嘴里竟然变成了浓重的塑料味，劲道的面条嚼起来像是我死去多年的奶奶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而那鲜甜的酱汁也变成了难闻的机油味，入口时带着刺鼻的锈味，酱汁遍布的地方，会有食用罂.粟般麻木的错觉。
鬼知道我的脑子里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形容词，明明我身为人时都没有念过书。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这些味道又像昙花一现般，全都化作烛蜡，半点味道也没有了。
着实没什么意思。
摸摸瘪下去的肚子，我摇摇晃晃一头栽进旁边的灌木丛里躺平，等待珠世把我捡回去。
哦对，我曾经好像是人来着。
愈史郎说我是变鬼时伤到了脑子，所以关于以前的记忆都记不太清了。
我严重怀疑那家伙仗着我脑子出了问题，偷偷跟珠世说了很多我的坏话，不然为什么在她知道我以前在街头卖艺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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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让你不要跑那么远了吧？你又在给珠世大人添麻烦了！”
然而，来的鬼不是珠世，而是那个毒唯臭小鬼。
绿发的少年吊起眼梢，气冲冲地站在灌木丛外，看起来有点想给我脑袋来一脚。
“是是……愈史郎好啰嗦。”
我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把身上的草屑拍掉。空掉的胃袋让我久违的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我吐得脚都软了，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又摔回去。
愈史郎是在我之后被珠世带回来的，生前是个病得快死掉的小少年，大概是被珠世的温柔所吸引，自身的求生欲也相当强烈之类的，总之就是被变成鬼了。他严肃古板的性格让我感到颇为不适，连开句玩笑都会被他怒目而视。尤其是在成为珠世的跟班后，他更是将珠世当成了信仰一般的存在，不允许任何人冒犯。
说是冒犯还是轻的，他现在已经发展成真实毒唯了。但凡我踏入珠世周围一米，他的对敌雷达就哔哔哔的响个不停，每每一副要把我扔出屋外的样子。
呲牙咧嘴的，跟养不熟的狗崽子一个样。
一两次还好，次数一旦多起来，就算是我也会觉得不耐烦。
然后我就把他揍了一顿。
光明正大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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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他对我的观感就更差了。
当然，我也一样。
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让你独占漂亮姐姐？
说真的，愈史郎的体术确实糟糕到让人妹眼看，我甚至都不用拔刀就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好弱。”
他大概是才成为鬼不久，连血鬼术也无法熟练运用。明明有着相当好用的血鬼术，却连使用的时机都找不准。但他的韧劲却是十分不错的，被我揍趴数次还能继续爬起来，挥着拳头扑过来揍我。那个带着耻辱和愤怒的眼神也相当美妙，要是能再多出些杀意就更好了。
为了能继续光明正大地揍、咳，教他生存，我向珠世提了要教导愈史郎如何战斗的事。
“你看，我们三只鬼里面就只有我稍微能打一点吧？愈史郎连自己的血鬼术都无法掌握好的话，很容易被外面的鬼欺负哦。”我擦拭着那把泛着蓝光的刀，丁子油与血的气味混杂在一起，颇为难闻，“不是还有那什么鬼杀队吗，体能不足的话，想跑也跑不掉吧？跑不出百米就会气虚喘喘了，一想到愈史郎会被某个鬼杀队的人摁在地上，像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割宰，想想就好可怜。”
珠世一言难尽地看着我。
我觉得她挺担心这个问题的。
“我才不会！”愈史郎脸色发青，“珠世大人，请您不要听信这家伙的胡言乱语！”
我啧啧出声：“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自己心底门儿清。你不会是怕了吧？”
愈史郎瞪大了眼睛：“我……”
“没想到啊，一向坚强可靠的愈史郎也会有害怕的东西。真的吗？面对这种变强的机会，你真的要放弃吗？你敬爱的珠世大人会超级，超级失望——”
他握紧了拳头，下意识提高了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不许小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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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我又有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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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级兴奋的在外头清出个场地，然后没日没夜地把愈史郎往死里揍。
哦，不对。
准确来说是只有夜晚。
鬼这种生物，照到日光就会化成灰。
这点还是珠世告诉我的，我还没来得及实践。
“我们不能触碰日光，也要小心名为紫藤花的植物。”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扶着墙干呕，我傍晚的时候才跟一老头唠嗑，干下去一壶紫藤花茶，那会儿只觉得舌头酥酥麻麻，食管胃袋都挺刺激的。我还以为是这茶特有的呢，跟老头要了两大袋扛回来晒在院子里准备请珠世喝。
妈的，我这会儿才知道自己中了毒。
难怪愈史郎一副想给我做开颅手术的样子，还把我扛回来的花全扔了。
我觉得自己挺傻逼的。
愈史郎说我可以把觉得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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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可能是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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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愈史郎就是学不会什么叫不要挑衅比他强大好几倍的鬼呢？
再又一次把他锤到地上后，我开始沉思。
可能这就是不怕死吧。
毕竟鬼是不能干掉鬼的。
“再来！下一次、我的符咒一定能看穿你的血鬼术！”
愈史郎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劈头盖脸地扔过来两张符咒。
我抽刀把那两片纸砍烂，用一种“你脑子坏掉啦？”的表情看他：“我一直用的体术揍你啊。”
他气极：“闭嘴！这次换你找我！”
在我戏谑的眼神下，他原地消失了。
8
然后我把他晾到了睡觉时间。
在他在外面吹冷风时，我舒舒服服躺在床铺上翻着买回来的话本，顺带啃几片烤熟的地瓜干。
有一说一，这地瓜干的味道像在臭水沟里捞起来的榕树叶，咬下的那块还渗出了腐臭的汁液，明明看起来色泽不错。
遗憾地把剩下的半块扔进嘴里，忍着那股恶臭，我从床铺上爬起来。
要不去整一壶紫藤花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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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珠世说了。
她让我不要欺负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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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居然找珠世告状，他幼不幼稚啊？
而且他都二十了，还搁着跟我装什么小孩呢！
我活着那会儿不也跟他同岁么？被欺负的时候也没见我去找大人告状啊！
满打满算我也就……
大他十岁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