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x润玉 浮生梦》若小非

5、第 5 章

　　5、
　　邝露一脸吃惊，天帝则凝眉看他，“星君若对下榻之处有任何需求尽管提出来，但本座向来喜欢清静，从不与人同塌。”
　　贪狼却十分固执，“本星君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与你同住。再说，”他倾身附在天帝耳边道，“你莫不是忘记了？你与我早已有了肌肤之亲，还不止一次。”
　　“荒唐！”天帝知道他说的是与自己在梦境中相交一事，却实在用词混乱令人羞愤，“我何时与你……！”想到邝露还在身边，天帝不欲与他争辩，便道，“罢了，请星君自便吧。”说罢便拂袖而去，只留下邝露一脸疑惑地瞅着贪狼星君。
　　贪狼不知为何，对眼前仙子颇不顺眼，因而连眼神也欠奉，直接入了璇玑宫。

　　“早些时候，太上老君前来，可有说所为何事？”天帝坐在那高高的帝座之上，面容清俊，冷如寒星。邝露知道自此之后，那个谦卑、和煦和满腔爱意的润玉已逝，只留下了这个身在高堂心如荒草之人，所幸魇兽和自己无惧这漫漫长夜，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未曾，邝露这就去将太上老君召来。”

　　原来太上老君受玉清圣祖黎山老母之托研制仙丹，为表答谢，玉清圣祖曾赠太上老君一只白犬谛听，此犬耳聪嗅灵，能辩万物元灵。日前火神炼化穷奇致穷奇元灵溃散，被谛听嗅到，因而告知太上老君，此物虽为妖邪，但似有神魂，太上老君担心此事恐生祸端，才急匆匆来禀告天帝。

　　天帝沉吟片刻，知道此事许有隐患，因而命令太上老君核查详实再来回禀。心中却盘算道：熟知上清天众神之事的，自己身边正有一人，只是一想到此人，天帝更是心烦意乱。
　　他像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知道自己许多从未与人吐露过的辛秘往事，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的脆弱无助，也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执念，但是梦中所见所闻如同临花照影，真实又虚妄。忽然之间，这个人就像是一团烈焰，大剌剌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如同梦境中一般包容自己的一切过错，又毫不客气地斥责他的鲁莽和软弱。
　　天帝一生，身边或是虚情假意的父慈子孝，或是反目成仇的兄弟阋墙，从未有过一个能够与他平等相待坦言心事的知己故交。他曾不止一次地想知道贪狼的身份，然而如今贪狼真的出现在面前，却又让他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贪狼为何能理所当然地说“你没错”，也不知他为何能活得如此恣意，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似乎从来都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带着一团烈焰，让人想向他汲取温暖，却又担心引火烧身。
　　然而，如今这个人已经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天帝始终无法回避。

　　推开门时，贪狼正在天帝的榻上酣睡如牛。想来这一宿一直忙着帮自己疗伤，也是累极。天帝不忍打扰，便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小坐歇息。
　　不想这一闭眼，便很快进入太虚幻境之中。这太虚幻境原是仙家魂游修行之所，天帝此时仙体受损，灵元虚弱，甫一进入便现出真身，一尾通体银鳞的游龙吟啸于这苍茫幻境之中，映着蔚蓝天空和如镜的水面，如同一道流光，使这缥缈仙境忽然生动起来。
　　天帝在这太虚幻境中肆意游走，撷取日月灵气，一时之间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龙啸之声不绝于耳，激起湖面层层微澜。
　　“听闻人间有诗云：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果然不错！”
　　天帝闻言，化为人形。他们于这幻境中相识相交，在这里天帝熟悉他的声音，熟悉他的语气，唯一不同的是原先云山雾罩的身形终于清晰起来，果然是那个面目凌厉的贪狼星君。
　　也许正是这熟悉的环境，让天帝反而更加从容自在，“或许你我还是更适合在这里相交。”
　　贪狼不解，“难道之前你从来没有好奇过我的身份？”
　　天帝以前未见他真面目之时，觉得他像是一个成熟稳重，行风踏雪的隐仙，超脱恣意，世人向往的逍遥神仙就应该是他这般模样。只是自从他现身之后，所言所行更像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幼童，纯然质朴任意妄为。这种落差，让天帝有些失落，又有些小小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