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海边写意 ...
-
我坐在海边的沙摊上，任海风吹抚着我的脸，带上ＭＰ４，听着张海生的《大海》，看着眼前海里的浪潮一浪接一浪的推来，轻笑，暗付：大海也在挣扎吗？
一对对的年轻人或牵手或相拥的从我眼睛走过，我视若无睹，曾经的我也天真的以为这就是幸福，可幸福为何总是那般短暂。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一步一步向那浪头走去。
双脚踏入海水里，赤.裸的小腿感受着海的波动，不远处又一个白花花的浪打来，我没有躲避，任余浪砸在我的腿上。这是在驱赶吗？驱赶我远离你？大海？不。我不能在你的威示在潜逃，不由自主的，我又向前迈开一步。
手臂被人拉住，我疑惑的转过头，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站在我身后，不顾被海水浸湿的裤管，坚定的看着我，跟我说着话。
他嘴一张一合，可我耳里满是张雨生的歌。取下耳朵里塞着的耳塞，不好意思问：“你说什么？”
“不要寻死。”小男孩道。这次我听清了，淡淡的对他笑了笑，道：“我没有寻死。”
小男孩认真的看了看我，放开了抓我的手，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真的没想死。”我肯定的说，爱情带来的伤痛，并没让我放弃生的希望，世界是美好的，爱情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若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放弃生活的希望，那种人是愚昧的。
男孩点点头，依然不动，看着他被水浸透了的裤管，我歉意的笑了笑，向沙滩走去。
男孩跟着我走到沙摊边，看着我坐下，才放心的去一边收拾着自己的画具。
“原来你是学画画的？”看着他的动作，我好奇的来到他的身后，问道。
“嗯。”看着我走近，快速的把之前画的那一页纸从画板上取下，揉成团。
“不能给我看吗？”我看着他飞速的动作，笑着问。
他看着我摇摇头。我不以为意的在他身边坐下，道：“我不会笑话你画得不好的。”
男孩还是不说话，紧紧的捏着那张纸，仿佛怕被我夺了去。
“好吧，我不看了。”我看着他防备的动作，投降。真的是个很内向的孩子，若不是刚开听到他开口跟我说话，我真会以为他是哑巴。
我把帆布小心翼翼的铺在沙摊上，在他身边坐下。看着眼前这位救命恩人，虽然我没有想死，但他的那份心意倒让我十分感动。
男孩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扭着手。我笑了笑，友好的问：“你多大了？”
“１８。”男孩低声回答，仿佛是一个老师在问学生般。
“年轻真好。”我叹道。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没想到他倒是乖乖巧巧的答话了。想我１８的时候，总觉得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等我挥霍，可是一转眼，已经２５岁了。
他听了我的话，哀怨的看着我，咬着本已无血色的唇，不说话。
“你不用去去换一条干的裤子吗？”我指着他湿露露的裤管问。
“不用。”他伸手轻挤裤管，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这样会很不舒服的。”我道。被湿的东西贴在皮肤上，皮肤会感到很难过。
“我想再多呆会。”他道。
“那能为我画一张画吗？”我无法赶他走，不带希望的提议道。
“好。”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
“真的。”我惊喜道。忙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宽松的衣衫，站好，摆了poss.，等着他为我勾勒。
他把铅笔在纸上画了二笔，停住，道：“太僵硬了。”
“那应该怎么样呢？”我望天沉思，盘腿坐在地上，问，“这样可好？”
“不用刻意去摆动作，自然一点就好。”他道。
我想起《泰坦尼克号》上面杰兄给露丝画的那幅图，我安着那个姿势，在沙摊上躺下，撑着头，带着笑，看着他道：“就这样吧。”
他看了我一会，道：“好。”撕掉刚才画了几根线的纸，他一边看着我，一边在他的纸上快速的图鸦起来。
闲来无事，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过份白净的眼上镶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不，是只有画画时才显得灵动的眼睛，一般他总是低着头，掩去眼里的光彩。
他正好抬头看我，对上我直勾勾打量他的眼睛，他的眼神迅速逃离，回到他的纸上。我吃吃的笑，真是一个会害羞的男孩子啊。
他仿佛知道我在笑，脸上悄然爬上红晕，躺着的我，突然有一种想为他画一幅画的冲动。
“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下笔，看着画里的我道。
我爬起身，这么久没动，身体都快僵掉了。我忽视身体麻麻的感觉，来到他身边，凑上头去。画里的女子静静的躺在沙摊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里带着一丝迷离。头发被海风吹乱，在风中轻舞。身后的海面卷一个大浪，冲着女子这边呼啸而来，仿佛要把她侵蚀，在海里玩水的人拼命的向沙摊上跑，可是女子却混然不知。
“这是我吗？”我惊叹的捧起画纸，太美了。
“嗯。”他任我拿去他的画，期待的看着我，仿佛一个学生在等待着老师的夸奖。
“你是画家吗？”我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问。在我的脑海里，只有真正的画家才能画出这般有意境的大作。
“不是。”他的手在我的手里微弱的挣扎。
“呵呵，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放开他，虽然微弱，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男孩再次羞红了脸。
“能送给我吗？”我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可以。”他低声道，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我眼睛在这幅画的四个角落里查找，并没有找到作画者的私印。
“我叫严涛。”男孩呐呐的说。
“给我签个名吧。”我把画递过去给他，让他落个款。心里得意道，等他出了名，那我不是就有大画家亲笔为我画的肖像画了嘛。
“我。。我。。”男孩边退边摇着手，拒绝在上面落款。
“你画得真的很好。”我给他鼓励。
“谢谢。”我的赞赏换来的并不是他签名，而是他不自在的逃离，他快速的收拾着画板，画具，夹在腋窝下，低着头对我说，“我要回去了，再见。”
我没等我回话，头也不回的往沙摊外跑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是被我的热情吓坏了吗？抑或是我真的很恐怖？
摸了摸自己的脸，捧起他唯一留下的这张画，坐在沙滩上反复欣赏。有人说，画家的感情是最细腻的。在他的画里，我看到了一个另外的自己。不如我表现得那般坚强，柔弱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跑，被浪卷走。
我爱极了这副画，不舍得把它折叠放进口袋。小心翼翼把画卷起，不再留连于海边，单手轻托起画，回到我住的地方。
“姑姑，这里哪里有裱字画的地方吗？”一进门，我向对这里很熟悉的姑姑问道。
“有啊。怎么有人送你画了？”姑姑问。
“嗯。”我承认道。
“不用裱了，这里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美院的学生来这里写生，不要太在意。”姑姑道。
“不是，这张是特地为我画的，真的很特别的。”我把画在桌子上铺开，画中人立刻浮现在眼前。
“哦？”姑姑不相信的把头凑过来，和我一起欣赏。
“怎么样？是很不错吧。”虽然不会画画，但要简单区分一副作品的好坏，对我来说还是可以辨认的。
“嗯，画功不错哦，这画视角角度选得很好，结构配置的挺不错，线条勾勒的也很圆滑，看得出，是个老手了。”姑姑同样赞叹的道。
“嗯，我一眼看到这画，就产生了共鸣，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我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欣赏着，越看越好看。
“我看画这画的至少也要十年的功力，应该是中老年人了吧。”姑姑猜测道。
“没有，人家才１８岁。”我道。
“１８岁？这么年轻就能画出这样的画？”姑姑有些不信。
“嗯，真的，他告诉我的。而且一看就是小孩子，很腼腆，可能是哪家大人望子成龙，从小就让他学画的吧。”我道。
“也有可能，现在做小孩子也不容易啊，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课。”姑姑道。
“是啊，可是没有办法啊，社会就是这样，你不进步，就是在退步。家长们又把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还没长大，就已经背负着一身的债了。”我感同深受的道。
“还是我们小时候好啊，虽然苦了点，但没有你们这一代压力大，责任重啊。”姑姑感叹道。
“不过也好，有压力才有动力，进步的比你们也快啊。”我敲了敲桌子上的画，告诉她，这就是明证。
“这孩子，若是在过个几年，肯定能在画坛崭露头角。”姑姑赞许的说。
“唉，是啊。可怜我啊，这么好的机会，连个签名都没求到。”我唉叹。
“可怜的孩子，摸摸，有画收就不错了，别想太多了。”姑姑摸着我的头道。
“是啊，有总比没有好吧，我要去把画裱起来，挂到我的房里，天天把它对视，不知道能不能激发灵魂深处的那个我。”我浮想联翩。
“你就慢慢作梦吧。”姑姑受不了的翻白眼，拍了下我的头，懒得理我。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海边写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