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盛鱼

96、换届

　　楼小满在医院憋闷了好几天，有时候想溜去向禾的病房唠嗑都被医生抓回来申斥。

　　终于出院想跟自己的好朋友说道说道时，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舍友没有了，甚至从学生会退会了。
　　以后他要找江知恐怕要去图书馆或者教室才能找到他。

　　楼小满只好在微信上约他一起吃午饭。

　　江知和盛行也不是每天都能黏在一起，盛行最近又在忙换届的事，还有新型抑制剂马上上市，学生会要做好预防出现排斥或过敏反应的紧急措施。

　　江知闲的时候就在图书馆看书，他的目标不是过期末考试，而是尽量丰富自己的储备，为未来进入实验室做好准备。

　　收到楼小满的消息时，江知马上就同意了。中午他们一起吃食堂，楼小满留下惆怅的泪水。

　　“上次一起吃，我们还都是孩子，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

　　“词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在医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出了院好不容易跟你说说话，你连个回应都没有。”

　　江知啃着猪蹄，“你的身份卡被回收了吗？”

　　“对啊！！”楼小满也愤愤地啃了一口：“不过还好我们上学是免费的，还有补助，不然我真的要饿死在岛上了。”

　　他们实验组大部分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要么就是孤身一人比较缺钱的，不然也不会舍得给卖到这种地方来。
　　不是贪图白吃白喝，只是突然被断了身份卡相当于直接断了基本生活供给，没个缓冲可能不太好过。

　　“听说补助是几个学长他们家联合成立的基金，尤其是行哥。”楼小满嘿嘿一笑：“下次见面谢谢他们，花了钱的猪蹄真香。”

　　楼小满仿佛是天生的乐天派，不知道这样好的性格亲生父母怎么舍得丢弃的。

　　“嗯，对了。”楼小满说：“你猜我什么等级？”
　　江知想到他之前说希望自己是2S，“2S？”
　　“no，no。”

　　江知看他一脸神秘的嘚瑟样子，顿了下猜测道：“3S？”
　　楼小满依旧摇头。江知纳闷道：“我不好奇你什么等级，我就好奇你在嘚瑟什么？”
　　“靠。”楼小满道：“我跟你说，我信息素可牛了，我可是A级A。”

　　“A级？”江知疑惑：“什么水平？”
　　“就是纯度很高的A！纯A！！”
　　“比3S强？”
　　“哼哼，当然。”

　　江知冷哼一声，“我傻？”
　　“……好吧。”楼小满蔫道：“就是最普通的A。”
　　“挺好的。”
　　“你敷衍我？？”

　　“没有。”江知活学活用，深沉道：“小满，其实我不太希望你分化成等级太高的A。”
　　楼小满愣愣道：“为啥？”
　　“没有稳定的抑制剂，等级高的A会很危险……”

　　　“是哦。”楼小满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你这个比医生说的好。”
　　江知夹菜的动作一顿，“医生怎么说？”
　　“……医生就说，我这个是纯种的A。”
　　江知忍笑：“哦。”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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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盛行在昏暗的校门口，站在车边等着小男朋友回家。江知一走近，他就忍不住皱眉把人拉过来。
　　“跟楼小满厮混一下午？”
　　江知捶他：“什么叫厮混？”
　　盛行表情肃穆，在他身上摸来碰去，江知怕痒躲开，被他强硬地按住。

　　“干嘛啊？”
　　他不发一言，继续不悦地在他身上抚着。江知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信息素？”

　　盛行紧抿着唇，“以后离他远点。”
　　江知忍不住想笑，“他的醋你也吃？”

　　“他不会控制，弄得你身上都是味道。”

　　江知直接抱住他，仰着脸自下而上地看他。“今天他还说不太习惯周围人的信息素，弄得他难受呢。”

　　“别人只是身上稍微带点，他这直接泄了洪似的。”

　　“好羡慕他。”江知趴在他怀里喃喃：“他也可以闻到你的味道了。”
　　盛行弹了下他的脑门：“他绝对不会想闻到我的信息素。”
　　“也是。”江知忍笑：“他说闻到高等级的又反感又害怕。”

　　江知在他怀里蹭了蹭，脸贴着他的脖颈拱了拱，头发又被他蹭得乱七八糟，“哥哥，好了没？”
　　盛行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从鼻尖到锁骨，江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缩着脖子躲了躲。
　　“别动。”
　　江知的指尖忍不住蜷了蜷，耳朵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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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了那么多的信息素，在江知回家洗了澡之后就全被冲走了。
　　盛行洗了水果，在沙发坐着朝他招手。江知走近之后被他伸手抱在怀里。
　　江知有点郁闷地扬起脸，他有180，还总是跟个小玩意似的被盛行抱来抱去。
　　“盛行，你喜欢个子矮矮的啊还是……”
　　盛行摩挲他的脖颈，“又要造反？”只是闹着玩，盛行不是真的计较这些，听了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说呢？”

　　“我是说遇到我之前。”
　　“没喜欢过。”

　　“理想中！”江知爬起来了些，“你觉得我现在好，还是再高一点好，还是再矮一点好？”
　　“现在就很好。”
　　盛行重新把他抱起来，说：“别总是想这些没用的。”

　　江知慢吞吞地哦了声，乖乖地吃他投喂的葡萄。
　　过了一会，他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太对劲。他背抵着盛行的胸膛，盛行一颗颗喂他吃。

　　江知结巴道：“这是干嘛啊？”
　　“嗯？”
　　江知仰着脸看他，嘴巴里被葡萄果肉塞满了。“忽然这么……”
　　“嗯？”
　　江知用手肘抵他，“你懂的。”

　　盛行慢条斯理地擦手，下巴搭在他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吻他的耳朵和侧脸。
　　江知不是很适应他忽然这么黏人。

　　“讨厌么？”盛行哑声道。
　　“怎么可能。”江知撇嘴，“平时都是我往你怀里扑，你才抱抱我。要么就是你问我能不能抱才会抱。”

　　“嗯。”盛行说：“能不能抱？”
　　“能。”

　　“身上味道没有了。”
　　江知迟钝地啊了声：“这么快。”
　　盛行轻轻咬他：“因为你洗了澡。”
　　江知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脸，锋利的犬牙轻轻在他鼻尖咬过，盛行问：“亲亲好不好？”

　　江知咕哝着骂他装模作样，“不要问了。”
　　盛行吻着他，说：“我以为你喜欢我问。”
　　江知又说不出话来，他是挺喜欢的。

　　被盛行温柔又热烈地缠吻，时不时被他的犬牙轻轻咬一下，江知忍不住抱着他的腰回应。
　　小声地哼哼着叫他。
　　盛行吻到把他压在沙发上，手指陷在他的发丝里，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叫哥哥。”
　　江知不老实地蹭他，“在叫了。”
　　“再叫叫名字。”
　　“盛行。哥哥。哥哥。”被吻住的间隙里，江知眼尾氲着薄红，小声道：“要不要叫老公？”
　　盛行按着他的手紧了紧，神色晦暗不明，哑声说：“嗯。”
　　江知不顺他意，“这个要上床之后才能叫。”
　　盛行拿他没办法，凶狠地吻住他，江知又改了主意，赏赐他道：“老公亲得好舒服，叫一次。”
　　盛行呼吸都乱了，捏着他的腰，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啄着他的嘴唇低声哄：“再叫一次。”
　　江知挑着眉梢，拿湿润的眼睛看他。
　　“宝宝，再叫一次。”
　　江知忍不住笑，盛行都要放弃了，扣着小坏蛋的手继续吻他。
　　江知被他吻着舌尖，轻声哼哼，含糊道：“老公。”
　　盛行顿了下，稍微离开了些，银丝从舌尖拉开。听到满足了的小坏蛋又叫他：“老公。”

　　他撒娇从来不是甜腻的。但盛行依旧心尖发麻，被他叫的颤了颤，他低声应：“嗯，在。”

　　江知身上又满是初雪里的樱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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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会换届大会那天，盛行久违地又穿了黑色西装，打了他们初遇那天的暗红色领带。
　　因为岛上24小时直播的特殊性，但凡有监控的场合，只有坐不下的，没有不能去的。
　　所以尽管江知已经退会，但依旧坐在换届大会的小礼堂里参会了。
　　吉卜译揶揄他：“看你老公眼都看直了。”
　　江知也不害羞，扯着唇笑。
　　主席发言完毕后，盛行坐到他身边，江知忍不住在桌子下牵他的手。

　　“你今天和我第一次见你时穿的一样。”

　　盛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他：“第一次见我，在想什么？”
　　江知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他耳朵上的那颗小小的痣上，虔诚道：“想要你看我一眼。”
　　在那个不算宽敞的食堂包间，盛行感受到一道浓烈的炙热的目光，他淡淡一瞥，落进了那双清澈的、裹满爱意与愣怔的湿润眼眸。

　　盛行说：“看了。”
　　“可是好冷漠。”江知牵着他的手指，慢吞吞地回忆：“刚开始不知道要怎么办，喜欢你，又怕被你讨厌。”
　　盛行明知故问：“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对啊。”江知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好多摄像机拍着呢，别说话了。”

　　换届大会结束之后，盛行去更衣室换衣服，江知颠颠地跟去，挤进隔间等他。
　　盛行西装扣子才解了一颗，无声地垂眼看他。

　　他长了双冷淡的凤眼，眼皮薄，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时江知总是心里打突。他的眼窝也深，深邃迷人，穿上西装打上领带随便一眼就看得江知晕乎乎又飘飘然。
　　江知心里有点怵他沉默不语，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上第二颗纽扣：“哥哥，我帮你换，好吗。”

　　盛行任他解开，他都要觉得是一种默许了，又被扯着拉开，“出去等我，乖一点。”

　　江知不是很甘心的去更衣室外面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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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无聊赖地坐在长凳上，江知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
　　他不是爱凑热闹的性格，但这由远及近的叫嚷声熟悉得让他心生不安。
　　他还是推开更衣室的门往外看了一眼。
　　走廊上什么都没有，但是闹嚷的声源依稀可以分辨。听到几个模糊的字眼，江知不再犹豫，快速下楼。
　　他听到有omega发情了。

　　走下一楼，江知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华皓雪、练明曦、郁幼渔、向禾……还有几个学生会的人和一些生面孔。
　　处在人群中心的几人脸上都挂了彩，远比他们人数多的男人———江知猜测是alpha———如丧尸一般伸手抓向几个beta的包围圈。
　　外面有一群明显有理智的人———江知猜测是beta———在拉拽着他们，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还有人被陆续打伤。
　　而被华皓雪几人围在中心的，居然是巫乐仪！

　　江知心下一惊，巫乐仪面色潮红，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在地上蹭动着，是他发情了！
　　有人哀嚎有人狰狞，一楼大厅层层叠叠溢满了人。
　　江知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头皮发麻，赶紧跑到一边拉下警报器，他是前学生会成员，基本上都认识他。
　　江知快速组织了几个beta，把被迫进入发情的alpha拉开，暂时铐在旁边的栏杆上，华皓雪几人已经快被挤成夹心饼干，胳膊上脸上都有抓伤和淤青。

　　脱困之后，几人快速排开挡出通道，华皓雪道：“陈词！把巫乐仪带走！”
　　不等她吩咐，江知也知道，和几个beta一起快速架起巫乐仪，想把他转移到最近的隔离室。
　　他一靠近，巫乐仪就如久旱逢甘露般贴上来，吐着舌尖往他身上嗅着。

　　江知不适地把他拉开距离，他还痴迷地在他身上拱着。江知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或许是因为自己刚跟盛行独处过，身上沾了他的信息素，所以巫乐仪只渴求地盯着他。

　　感受到江知推拒的动作，巫乐仪更是疯狂地盘到他身上，江知猝不及防差点被他带倒，拖拽间脸和脖子被他抓得血淋淋的几道。

　　巫乐仪在他耳边神智不清地说些他只跟盛行说过的言语，拱来拱去哼唧着求他做什么。江知脸色一黑，就那么抱着他快速撤离。

　　盛行换好衣服出来没看见人，倒听见一楼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他心下一沉，快速下楼。
　　一楼华皓雪指挥着大家给alpha注射了抑制剂，带走分批隔离。
　　门口几个仓促离开的背影，还有托着巫乐仪、被他疯狂舔来吸去的陈词。

　　盛行脸都黑了，巴不得追过去把巫乐仪从他身上撕下来。但是华皓雪叫他维持现场，他又不能不管。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盛行才在omega隔离室外面找到正在处理伤口的江知。
　　他脸上胳膊上都有明显的血印，脖子上还有红痕和抓痕。医务人员给他处理时，他眉头轻皱，但没哼一声。

　　见到盛行过来，立马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委委屈屈地叫他：“哥哥。”
　　盛行都快被他气笑了。

　　站在他身边，被他握着手腕，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
　　盛行一直蹙着眉看他身上的伤口。

　　江知先道：“别骂我，我好疼。”
　　医务人员都被他逗笑了，盛行没什么表情地垂眼看他，偏偏又找不到话来指责他。

　　消过毒之后，盛行一言不发把他拉走了。楼小满呜呜喳喳地跑过来，在几米的地方猛地站住了，“操，行哥你……信息素收一收行吗？”
　　楼小满一手捏鼻子一手捂腺体，火上浇油道：“词，你身上好浓的奶糖味，我感觉我对我们部长的信息素快应激了，头皮发麻，这就是SSS的omega发情的威力么。”
　　江知有点头大，“别说了你。”

　　走到僻静处，江知抢先道：“我错了不该乱跑不该让自己受伤。”
　　“但我是学校唯一的未分化者了嘛。那个情况我怎么能看着不管。”

　　出乎他的意料，盛行说：“嗯，做得很好。”
　　江知懵懵地看他：“真的啊？”
　　“真的。”盛行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很疼么。”
　　江知抱着他撒娇：“疼死了。”

　　虽然他闻不到，但看盛行的动作他就知道盛行是在用自己的信息素覆盖他身上的奶糖味。
　　盛行有些烦躁地拧眉，越在他身上留着信息素脸色越沉，他忽然冷声道：“我看你不疼，还挺享受。巫乐仪抱你脸红什么？”
　　江知脸又红了，几乎要跳起来：“我是尴尬！！”
　　盛行按住他，面色漆黑如墨。拇指覆在那碍眼的红痕上，用了点力气摩挲。

　　江知有点想躲，但还是克制住，乖乖仰起头让他揉搓。
　　“真的，我烦死了。幸好你不在，他那个样子……哼。”
　　“嗯？”
　　江知现在想起之前的场景还心有余悸，问盛行：“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人被踩了，有个omega因为被挤压，缺氧晕过去了，但都没有大碍。”盛行叹了口气：“幸好你去的早，不然要发生踩踏事件了。”
　　江知也呼了口气，“怪不得巫乐仪这么自信，他发起情确实……”
　　盛行脸色难看起来，“很心动？”

　　江知支支吾吾地否认：“我就是觉得……应该没几个人抵抗得住……嘶，疼。”
　　“你吃什么醋啊。”江知嘟囔道：“他亲我还不是因为你的信息素！”
　　盛行语气阴鸷，一字一顿道：“……他亲你了？”
　　“算是吧，也就是在我脸上脖子上蹭了几下，唉……他拱来拱去的我没注意。”江知也委屈地不行，“别凶我了，能不能亲亲我。”
　　盛行呼吸变了几番，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沉默一会之后，把他抱在怀里。

　　江知被他的头发扎得有些痒，仰起头忍不住推他，被他捉住手腕，哑声命令：“不许动。”
　　盛行埋在他颈间，给他的伤口吹了吹，然后绕过红痕，在白净的地方吻起来。

　　“我去。”吉卜译出来找他们，不小心看到堪称香艳的一幕，骂骂咧咧道：“前主席，耍流氓啊！”
　　盛行从他颈间抬起眼，乌黑的瞳仁盯着盛行，昭示着他的不悦。
　　吉卜译头皮发麻：“……差不多行了哈，悠着点，这位身上已经全是你的味儿了。”
　　吉卜译打着哈哈溜了，途中扯住同样奉命在找他们的楼小满。

　　江知脸红透了，全程没有睁眼，抓着盛行的衣襟由他给自己做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