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盛鱼

94、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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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盛行忽然说：“跟我回家住吧。”
　　江知刚吃进去一整个小笼包，闻言，鼓着嘴巴睁大了眼睛。
　　不是说没到同居的时候么？

　　“家里有很多房间，我们分开住。”盛行立马解释道。
　　楼小满分化了，不能再跟江知一个宿舍，盛行不放心他一个人，也不放心自己跟他住一间。
　　毕竟抑制剂也不稳定，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失效了。

　　“这样好吗。”江知不确定道：“我没有钱付你房租。”

　　盛行安静了一下，忽然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的脸。
　　“疼疼疼。”江知撇嘴道：“真的啊，我不想白吃白住，可是我又没钱。”

　　盛行微微垂着眼睑，低声道：“别招我生气。”

　　“那以后我更不敢惹你了。”江知慢吞吞地说：“夹起尾巴做人。”
　　盛行眼神变得危险，拧眉看着他。江知夹起一个小笼包喂他：“啊。”
　　盛行没什么反应，只用黑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江知碰到他嘴唇了，他也没有要张开的意思。

　　江知把筷子放下，撇撇嘴道：“我说实话嘛，你不要生气。”他建议道：“不然用我自己抵房租好了。”
　　盛行眉头皱得更深，江知才有点慌，“你不要不说话啊。”

　　平心而论，盛行的性格是这几世以来最冷的，有时候江知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被他一言不发地盯住，江知有点被揪上云端的慌乱感。

　　“你是无价的。”盛行嗓音微沉。
　　江知一颗心落回胸腔，他哦了一声，耳垂漫上薄红。
　　盛行伸手，把他抱到腿上，江知猝不及防惊呼，“……！！”

　　“让我抱抱。”盛行说，“你怕我么？”
　　江知搭着他的肩膀，被迫跟他额头相抵。他小声道：“怕惹你生气。”

　　“没看出来。”盛行说。
　　“我说过，在岛上钱是最没用的东西。”盛行很慢地说：“你给我可以是因为爱我，不能是因为抵房租。”
　　江知耳根微微红了，抓紧了他的衣服，明知故问：“我给你什么？”
　　盛行无声地注视他。

　　“但我现在除了我自己什么都没有嘛。”
　　江知有点受不了地捂他的眼睛，盛行没有动，任他捂住了。
　　“我知道了。”江知咕哝道：“房子不值钱，钱也不值钱，我是最重要的。”
　　“你别这么看我了，我心慌。”

　　盛行嗯了声。
　　江知慢慢挪开了，老实道：“我错了。”
　　盛行说：“嗯。”
　　江知的脸有点红，乖乖抱住盛行的脖子，埋在他颈侧。盛行低下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脸红什么？”
　　江知说不知道，“你看着我，我心跳好快。”
　　盛行嗯了声，“要不要和我出去住？”
　　“要。”
　　“还夹着尾巴做人么？”

　　江知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忽然红透了，变得支支吾吾。
　　盛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他的嘴唇：“说话。”
　　江知磨磨蹭蹭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盛行的神色一下僵硬了，说是僵硬也不准确，就是滞住了一瞬，托着江知的下巴让他起身，江知看到他的耳根也红了。
　　盛行捏着他的下巴，“别瞎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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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课结束后，他们一起回了那栋有大落地窗的房子。
　　A岛的超市不是很多，他家附近就有一个，盛行带他去买日用品，江知半趴在购物车推着走，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逛超市。”
　　“嗯。”盛行怕他摔到，把他拎起来，“好好走。”

　　因为是工作日，超市里人不是很多，江知也不知道需要买什么，就推着购物车跟着盛行。
　　他指了一下床品区说：“四件套。”
　　“不用。”盛行说：“家里有新的。”
　　“牙刷牙杯。”
　　“有。”
　　“拖鞋。”
　　“有。”
　　“毛巾。”
　　“有。”
　　江知：“……应该也不用什么了吧。”

　　他们在超市逛了一圈，用的买的不多，买了不少吃的，江知说：“吃那么多零食不好，牙该坏了。”
　　盛行忽然凑近，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又放开了，淡淡道：“挺好的。”
　　他忽然凑近，江知下意识看身边有没有人，耳朵红了红，没怎么用力捶他一拳：“我是说你。”

　　结账的时候，在收银台江知遇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曼曼姐。”
　　王曼曼，实验组第一个分化成beta的女生。
　　王曼曼也有点惊喜：“小词，你怎么来这了？”
　　江知指了指身边的盛行：“我男朋友家在这边。”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盛行没怎么遇见过要江知介绍他的场合，乍一听到江知这么大方地介绍他的身份，他心底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寒暄一阵之后，盛行要付钱，王曼曼道：“小词，你身份卡呢？”
　　江知说：“忘带了。”
　　“没事，我给你登记上，不用付钱了。”

　　盛行勾了勾他的手指，他立马道：“不用，让我哥哥付就好了。”
　　“以后他给你付的机会多着呢。”王曼曼笑道：“我分化之后身份卡都没用了，自己养活自己。”
　　江知想到什么，跟她说：“今天楼小满和向禾也分化了，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王曼曼说：“一大早就看到新闻了，一直没时间看手机，中午吃饭那会看小满在群里兴奋地发了一大堆。”
　　“你因为这个搬出来住的？”

　　江知笑了笑，说：“算是吧。”
　　王曼曼也开玩笑说：“珍惜还能用身份卡的时光吧。”
　　这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又有人来结账的时候，江知先跟她告了别。
　　两人各提一包，买了有浴巾之类的，还有盛行又给他新买的一瓶沐浴露。

　　江知隔着购物袋看着说：“巫……emmm，不是说这个和你的信息素味道一点也不一样么。”
　　盛行淡淡道：“遇到更像的再给你买。”说着自然而然地牵着他，“不用也无所谓，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江知怔了怔，条件发射地举起手腕闻了闻：“你的信息素么？”
　　“嗯。”

　　回到家之后，天色还早，两人收拾了一下房间。盛行的房间是最大的，他问江知想住哪间。
　　“就你旁边这间吧。”
　　盛行说：“要不要住我这间？”
　　“不用。”江知坐在他床边，随意一躺：“不过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睡行吗？”
　　盛行挑了下眉，“不行。”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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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常年不能和家人见面，所以很多人会经常和家人视频。
　　盛行的爸妈都比较忙，还比较少一点，虽然江知总是抱着他的机位看，但也没见过很多次他和家里通话。
　　但江知知道，这一世和前面很大的不同，除了ABO之外，就是这一世盛行家庭合睦。

　　两人吃完饭，在沙发上看电视。盛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说：“我妈。”
　　江知听到视频通话的声音有点紧张，调小了些电视音量，人也从他怀里出去了。
　　盛行看了他一眼，接起来电话，“妈。”

　　盛母穿着很简单的大衣，看着像是刚从实验室出来。
　　江知听到他妈妈说话，不是很温婉的那种声音，但也不强势，“小词呢？”
　　江知懵了下，听到盛行很自然地说：“在我旁边。”
　　“已经搬过去了？”
　　“嗯。”

　　“就知道嗯，跟你爸一个样子。”盛母很不满意儿子的性格，“演讲的时候不是挺会说吗？”
　　盛行显然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盛母说：“小词方便吗？让我跟他打个招呼。”
　　盛行挑眉无声询问他。
　　江知紧张地点点头，要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盛行招招手道：“过来。”

　　盛母不悦道：“叫小狗呢？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别强迫人家。”
　　江知连忙坐过来，乖巧地说：“阿姨好。”
　　盛母已经换了一副态度，称得上温柔道：“小词你好。”

　　盛母已经找了个比较亮的露天咖啡馆坐下，对着手机屏幕说：“不好意思啊小词，只能这样跟你见面，不太正式，你别见怪。”

　　“不会不会。”江知受宠若惊，也没那么紧张了，说：“阿姨，你在外面冷不冷啊？”

　　虽然A岛一年四季最冷的时候也就穿个外套，大陆可不是。
　　“不冷。”盛母笑道：“你在那安心住着，别怕盛行，他虽然成天板着个脸，说话跟老干部一样，但他脾气还行，不容易生气。”
　　“万一他欺负你，就跟阿姨说。”

　　盛行微微挑了下眉。
　　江知道：“哥……不是，学长挺好的，不会欺负我，谢谢阿姨。”
　　“没关系。”盛母又笑了：“我知道你叫他哥哥。”

　　江知不自在极了，脸一路红到脖颈。盛行无奈地拿回手机，“妈。”
　　江知又听到盛母在挑剔他：“你别老凶巴巴地吓唬他。”

　　江知窝在沙发上，脸埋进抱枕里，只露出一截还透着红晕的脖颈和耳尖。
　　盛行勾唇捏了捏，边听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头发。
　　“他想听你叫宝贝，你就叫呗。”

　　江知震惊地抬起脸，瞳孔微微放大，头发也乱了一些，看起来呆呆的。他在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好像是今天早上。

　　“我今天看的时候都生气，他无依无靠的，说要给你房租那是没有安全感，你该哄哄他。”
　　盛母表面上是在训盛行，其实也是摆个态度，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除了不怎么爱说话，总是冷着脸之外，其他没什么可挑的。

　　“新型抑制剂估计也快了，再忍忍。”盛母说：“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你在那有个伴我放心。”
　　盛行低声说嗯，“辛苦了，妈。”

　　江知愣愣地听着，忽然凑到盛行肩膀上，入了镜，盛母神态倒是平静，只是眼睛里能看出浓浓的爱和沉痛。
　　江知仰头看了看盛行，因为他忽然凑过来，盛行也在看他。

　　江知说：“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爱他的。”
　　盛母露出淡淡的笑，江知不禁在想，是经历过多少思念和痛苦，才能这么平静地面对这种事呢？
　　身为人母，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易感期折磨得不成人样，只能全力研制抑制剂，还是没能赶上在他失效前上市，应该很不好受吧？
　　盛母说：“谢谢你，小词。”

　　盛行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着屏幕，低声道：“妈，对不起，不能尽孝，不能照顾你和我爸。”
　　“又不是你想分化的。”盛母的眼眶有一瞬间的红，“再说我们还有你姐姐，比你贴心多了。”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盛母恢复正常，笑着问江知：“小词，生化学着有困难吗？”
　　江知不敢托大，老实说：“刚开始有点吃力，我不是很聪明。”
　　“你已经很不错了，阿姨有看到你的努力。”盛母说：“如果有机会，阿姨说不定还想收你做学生。”

　　挂了电话，江知有点闷闷地靠在盛行肩上：“阿姨很爱你。”

　　“嗯。”盛行很慢地回忆着，“刚分化的时候，大家还都不知道是什么，在大陆，她整天泡在实验室，把我也关在里面。”

　　“我第一次易感期，全家都吓坏了，第一次看到我妈哭。”
　　“来到A岛之后，经常视频着她就忍不住流泪，她很忙，一次也就说五分钟，大部分时间她的视频都不拍自己的脸。”
　　“抑制剂第一次研制成功时，听我爸说她晕倒在实验室里，在医院里挣扎着醒了让人给我送抑制剂。”
　　“后来就很少见她哭过了。”

　　江知沉默地抱紧他。

　　盛行忽然笑了笑说：“这段时间我妈总看你的视角，你跟楼小满说要留岛做研究所以转生化的时候，她估计是最高兴的，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想法。”

　　“她也就每天下了实验室的那几分钟有时间，有时候凌晨一两点打开直播，你还在捧着生物书化学书啃，早上五六点她起来，你已经坐那学习了。”

　　江知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腺体，闷闷道：“我会努力的。”

　　盛行呼吸滞了下，有些无奈地捏他脸颊：“宝贝，别磨我。”
　　江知想起刚才的事，又有点害羞，吞吞吐吐道：“阿姨会不会看到我们……”

　　“嗯？”
　　“接吻……什么的。”

　　盛行闷笑，“她没那个爱好，也没那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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