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波特与命运长廊》悠然风声

12、逼真的恶作剧

　　生日派对的时光是快乐的，却也是短暂的。当沃德夫人将哈利送回到女贞路四号的大门前，看着他进入那栋房子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成了德思礼们虐待儿童的帮凶。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怎么都挥之不去，她觉得必须为哈利做些什么才能得到宽恕。回到家后，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该如何去做，却全然没有发现托尼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妈妈。”他见妈妈沉思了许久也没搭理自己，便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沃德夫人吓了一跳。
　　“哦，亲爱的，你怎么在这儿？”她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我在等你，妈妈。”托尼说，“你们两个从进门起就有点怪怪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关于这个……”沃德夫人叹了口气，那种在远离女贞路后渐渐消失的罪恶再次从心底生出。
　　“他们对他做了什么吗？什么原因让他不能按时来呢？”托尼将忍了好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他们不是合格的监护人，我只能这么说。”沃德夫人眉头紧蹙，喃喃自语道，“他们怎么可以让一个正在发育的孩子住在楼梯下的碗柜里？！”紧接着，她忽然意识到或许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托尼，于是连忙转过头小心地看着他。出人意料的是，托尼的反应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强烈，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或许哈利早就对他说过这件事，”她疑惑地想，“所以才显得并不吃惊吧？”
　　这个猜想明显是错误的，托尼刚刚只是以为听差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确信自己的耳朵绝对没有出问题后，表情立刻变得无比狰狞，心中的怒气如同一座爆发的火山喷射而出。
　　“什么？！碗柜？！”他腾地从沙发上蹿起来大声咆哮，眼白里尽是充满憎恨的红色血丝。“他们——他们怎么敢——！”
　　“噼——啪——！”
　　周围的几个花瓶和大肚鱼缸毫无征兆地同时炸裂！一瞬间，水和碎玻璃崩得到处都是。沃德夫人吓坏了，她惊讶地站起身，捂着胸口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托尼仍旧在气愤之中，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承受不了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副令人发指的画面——哈利睡在一间阴暗狭窄、连四肢都伸展不开的楼梯下的碗柜里。可是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他清醒了许多，尤其是溅到脸上的水让他彻底回过神来，他连忙捡起在地上蹦跶的小金鱼，给它重新安置了一个新家。
　　“这是怎么回事？”沃德夫人一边收拾着烂摊子，一边喃喃自语。
　　托尼同样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是冷静下来后也不想弄清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哈利，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事情。
　　最终，沃德夫人只好无奈地将这件事定性为灵异事件，并且在星期日时请来了上次为丈夫主持葬礼的神父给房子祈福。神父在见到恢复了神智的托尼后感到大为诧异，不停地念叨着“神迹，这真是神迹”。托尼看着妈妈骄傲又充满快意的表情，他认为这或许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不管怎么说，随着神父的到来，以及为房子祈福之后，怪事便没有再发生过。但是这并不能让托尼彻底安下心来。因为他担心这件事会传到德思礼夫妇的耳朵里，如果他们也听说了这件事，肯定会把它和哈利联系在一起，从而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幸运的是，木兰花路的邻居们不像女贞路的居民那么“热心”，这件事并没有被宣扬出去，而且自那之后，哈利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找他了。当然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做完德思礼的家务活。
　　沃德夫人十分介意哈利住在碗柜里的事情，每每看到他都忍不住掉眼泪，于是她决定去找德思礼好好谈谈。但是德思礼们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假装没听到懂，并没有理会她的暗示，一直在装傻。而她又实在不能再多说什么，以免他们会报复在哈利身上。
　　托尼在得知此事后彻底压不住火了，他抄起家中的纯钢棒球棍（它明显不是用来打棒球的），准备带着哈利去大闹女贞路四号。他认为只有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让那一家人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才能解心头之恨。只可惜他的计划被哈利和沃德夫人联手阻止了。尽管他们考虑的角度不同，却都认为这样做反而会更麻烦。
　　在那之后，沃德夫人给了哈利一把家里的钥匙，并且将二楼的一间房间收拾出来，添置了一些家具，又简单的装饰了一番，作为哈利的临时卧室。她特意给哈利买了一张很大的双人床，足够他用到长大成人。遗憾的是，哈利还不能住在这里。

　　时光飞逝，转眼间，圣诞节来临了。这天，哈利一如既然地在佩妮姨妈的叫喊声中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脚刚踩到地板，就感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破旧的、缺少两只车轮的电动玩具车。上面还有一张小纸条：
　　“你的圣诞礼物，D。”
　　无论怎么看，它都不能称之为圣诞礼物，也许用不要的破烂儿来形容最为准确。但是哈利不会因为此事感到不开心。在他看来，这东西至少比去年那只破了一个大洞的臭袜子要好上许多。更主要的是，他今天会收到一件真正的圣诞礼物。
　　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的家务，哈利穿着一件比他的身体还要宽大三四倍的羽绒服，拖拖拉拉地出了门。刚刚打开木兰花路十二号的大门，沃德夫人和托尼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将一个大包裹塞到了他的怀里。
　　“圣诞快乐，宝贝，”沃德夫人笑着说，“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圣诞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哈利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下一秒就高兴得跳了起来。
　　“哇哦——！”他睁大眼睛盯着外包装，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是super famicom！（任天堂的一款游戏机）这是上个月才开始发售的，是最新的型号。就是在英伦三岛上要想买到都需要提前预定或者连夜排队。没想到我也能得到它！”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托尼自鸣得意地说，同时将一只手伸到了哈利面前，“我的礼物呢？”
　　“托尼！”沃德夫人突然叫道，并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托尼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他是看到哈利的口袋鼓鼓囊囊的，肯定是给他们带来了礼物，所以才有此一问，没想到却被妈妈责怪。
　　“艾莉阿姨，”哈利说，“您别怪托尼，他是看到了这个——”他从兜里掏出了两个四四方方、打着蝴蝶结的小包裹，“这是我送你们的圣诞礼物。”
　　沃德夫人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小姜饼。
　　“这真是太棒了！”她开心地说，“正好我没有来得及做，谢谢你，哈利，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托尼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嚼了嚼，眉毛向上一挑，吃惊地说：“味道不错！我建议你以后去学烹饪，说不定一毕业就能进入米其林三星餐厅做主厨！”
　　哈利腼腆地笑了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家人”的称赞……

　　冬去春来夏又至，小惠金区又迎来了一个炎热的夏季。哈利与托尼在这一年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其一是哈利，第一个变化是他的个子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有四英尺高了，身体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骨瘦如柴。面色红润，皮肤白皙。虽然不服帖的头发总是那样乱糟糟的，可只要将服饰搭配好，反而显得很帅气。
　　哈利在木兰花路十二号的衣柜里有好几套沃德夫人买给他的衣服，虽说不是什么名牌，但都是尺寸合身、款式新颖的新衣服。托尼还经常为他搭配组合。哈利最喜欢的一套组合是红白格子衬衫、白色T恤、卡其色裤子与白色贝壳头鞋或者蓝色的帆布鞋。而且衬衫必须要敞开，不可以系上扣子，再戴上一副新眼镜。
　　人靠衣装这句话绝对适用于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人。每当哈利穿成这样出现在沃德夫人面前时，她都会不停地夸哈利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如果不是太害羞、腼腆，一定会有许多小女孩追求他。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样的哈利只能出现在木兰花路十二号中。每次哈利要回女贞路四号时，还要把达力不要的那些破烂的大象皮换上。所以，托尼对此颇有微词，每次都把嘴巴撅的老高。
　　哈利的另一个变化是，他在六月二十三日的晚上获得了一间卧室。一间曾经属于他的表哥达力专门用来放玩具和什物的房间。原因是达力在这一天过了一个完美的生日。
　　当然，也不排除跟沃德夫人的暗示有关，又或者是哈利的个头蹿得有点快，小碗柜快要装不下他了，所以才以此为借口给他换个住处（达力对此非常不满，缠着他母亲哭闹了好久，但是他的要求第一次遭到了父母的拒绝）。
　　不管怎么说，哈利在德思礼家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一点。不过哈利本人并不这么看，他认为这件事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成功地让托尼收敛了一些坏脾气。因为这一年多来，只要他一提起德思礼这个姓氏（即便不是特指女贞路四号的那一家），托尼的脸色就会变得非常难看，动不动就拿起那根纯钢的棒球棍，嚷嚷着要给三个德思礼来一次漂亮的“本垒打”。
　　回过头来再说托尼，他的变化非常明显，也非常喜人——他变瘦了！是的，不用过多解释，他的减肥计划成功了，他终于瘦了（哈利认为那根棒球棍帮了不少忙）！
　　托尼高兴坏了，简直是喜极而泣！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两辈子的努力终于摆脱了一身肥肉，只是对于脸上还滞留的一点婴儿肥，仍有些闷闷不乐。不过他安慰自己现在还是少年，只要再长大一些，这些小肥肉就会慢慢消失。可他矛盾的性格又让他担心自己会长成一个尖下巴，那是他最讨厌的脸型。
　　同样高兴的还有沃德夫人，不过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喜忧参半。因为她每次看见瘦下来的托尼，总会一边流泪一边夸赞他长得像他父亲小的时候。搞得托尼总有一种负罪感……

　　又是一个阴天，七月的英格兰天气就像一个新生婴儿的脸一样，表情说变就变。刚刚晨跑回来的托尼脱下满是汗水的外衣准备去冲个澡，但这时窗外却突然传来“哒哒”声，似乎有人在敲玻璃。他循声来到窗边，只见一只全身棕色带有黄色斑点的猫头鹰正站在窗外，正在用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瞪着自己，似乎在责备他为什么不快点打开窗子。
　　托尼打开窗户，这只猫头鹰扑闪了两下翅膀就跳了进来，优雅地将绑着一封信的腿伸到他面前。他取下信件，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信是写给他的无疑，因为信封上的地址写得极其清楚：
　　萨里郡
　　小惠金区
　　木兰花路12号
　　二楼卧室
　　安东尼·沃德先生收
　　然后，他把信封翻转过来，只见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饰章，大写“H”字母的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托尼楞在当场，张着的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他自然认得这个标志代表着什么，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写信该他，难道说邓布利多已经知晓了他的存在吗？为了消除疑虑，他立刻拆开信飞快地阅读起来：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

　　亲爱的沃德先生：
　　我们愉快的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鉴于您的家族中没有巫师，我们将于七月二十四上午九点派遣一位教授到您的家中拜访并进行一些必要的说明。

　　副校长
　　米勒娃·麦格 谨上
　　读完信，托尼并没有迫不及待地去打开那张一览表。不是因为喜悦或者震惊，而是茫然。他当然知道这所学校的存在，也知道邓布利多和麦格，只是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巫师沾上边儿。如果他真的是个巫师，那么像哈利说的那些怪事，在他的身上也应该经常发生才对啊，可是迄今为止一件都没有——
　　“慢着！”他突然想起了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无缘无故碎掉的花瓶和鱼缸，“难道那次破坏就是我的魔力爆发造成的，我真的是个巫师？”
　　想到这儿，托尼准备试一试，他可是记得不少看到过的咒语的，比如说非常方便实用的“召唤咒”（亦称“飞来咒”）。虽说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要施放咒语非常困难，不是一般的巫师能够做得到的，但是“巫师”这个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必须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拥有魔力。于是，他集中精神，抬起手臂，对着壁炉承重台上的花瓶大喊一声：“花瓶碎来！”
　　毫无反应，花瓶仍旧稳稳地摆在那里。
　　托尼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万分庆幸自己是在家里做这件事，要是在大街上，就凭他的这幅蠢样子一定会笑死半个木兰花路的人，然后好不容易渐渐消失的“傻瓜沃德”的称号会再一次扣在他的脑袋上，而且这也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巫师，那封信只是一个非常逼真的恶作剧。尽管他无法解释始作俑者是怎么知道霍格沃茨的。
　　就在他又懊恼又沮丧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咔嚓”一声，一道裂纹出现在瓶腹上，接着，那些裂纹像按下了快进键的爬山虎一样，顷刻间爬满了整个花瓶。然后“砰”的一声，破碎了。
　　托尼没有被吓到，反而被搞糊涂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证明了他有魔力，还是一个巧合。他试着回想刚才念诵的咒语，这才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他用错了咒语。
　　“幸好还没有魔杖，”他在心里大呼侥幸，“否则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不过托尼很快就变得乐观起来，因为这恰恰证明了他或许真的拥有魔力。于是，他决定再试一次。
　　“修复如初！”他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念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些零星散落在承重台上、地上的碎片又一片片飘回到原来的为止，重新拼凑在一起，连裂缝都消失不见，好像有人对着它按下了回放键一样。
　　“哟吼——！”托尼兴奋得又蹦又跳。他真的拥有魔力！这不仅意味着他是个巫师，也意味着他可以和哈利一起去霍格沃茨上学了！
　　可是在短暂的开心和兴奋之后，忧愁却突然涌上了托尼的心头。他不知道该怎样和妈妈解释这件事儿。他既不能确定她会接受自己是个巫师的事实，也不敢肯定她不是是巫师们经常说的那种排斥、恐惧、厌恶，甚至想把巫师架在火堆上烧死的麻瓜。因为他的这位妈妈，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基督教有三大宗派，分别是东正教、天主教、新教。其保守程度也是依次递减。托尼一直都很纳闷，在这个诞生新教，而新教教民又占到成年人口60%的国家，自己的妈妈怎么会是个天主教徒？
　　这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天主教对于巫师、巫术、魔法之类的事情是非常排斥的。托尼不知道该怎么获得到妈妈的支持，这让他感到异常苦恼。更雪上加霜的是，他曾在妈妈起居室的床下发现了一本书——也许是她睡前放在床头掉下去的——一本让他感到非常不安的书——《女巫之锤》。
　　在简略地翻看过之后，托尼对这本书极其厌恶。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险恶的一本书，目的是帮助信徒辨别以及杀死女巫。他没想到在这个允许人们信仰宗教、膜拜神灵的异世界里居然会有这么极端的书。而他更想不到的是，这种书居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他担心妈妈也憎恨或者惧怕巫师、魔法之类的事情，所以从不敢把出现在哈利身上的“怪事”告诉她。可是现在，“怪事”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真不知这到底是福是祸。
　　此时此刻，托尼真希望这仅仅只是一个逼真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