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尘生》红昭昭

7、意外之遇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白无灼心里这样想着，凑到洛尘手边。洛尘见这鱼儿颇通灵性，心里更加欢喜，咯咯地笑出了声音，夜晚也因着这尾白鲤的出现变得不再孤单凄凉。

　　白无灼见她笑了，自己心中也愈加舒畅，本想着直接幻化人形出来与她说明真相与来意，可又不忍她刚浮上眼角的笑意转瞬即逝。“算了，等明日赤哓来寻我时，再一道与她说明吧。”

　　“小白鲤，你是在这池中自己生长出来的吗？我这阁子也从没有不相熟的人来过，该不会是谁带进来的。不过不管你是怎么来的都好，既然你我相遇即是有缘，以后我日日来找你闲话可好啊？”

　　洛尘将手置于池中，时不时撩动一下，溅出些许水滴。白无灼只绕着洛尘手周围游动，却不敢让她触碰到自己，虽然池中的仙气能够遮蔽掉大半属于他自己的仙家气韵，但如果直接接触还是能感受到其身体上不寻常的仙力。

　　洛尘瞧着鱼儿似是还有些怕生不敢让自己触碰，便也没有勉强，只是絮絮地说着自己的心事。

　　“我猜你该是同我一样没有父母亲人吧，从何处来、该到何处去，都无从得知。自己身上的怪异之处也得不到解释，真是恼人的要紧呀。”

　　她看着水中鱼儿焦急地转了几圈，口中吐出一串泡泡，不由又笑出了声音。

　　“你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怪异之处吗？同你说了我也不怕，这在神界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目睹了我的怪异加之我身世不明，所以都对我敬而远之。一切都只因瑶池仙聚时我多饮了几杯仙酿……”洛尘将多年前的往事对着池中鱼儿说了一次，白无灼这才明了赤哓在来时所说的原因之二是什么。

　　缓了缓，又叹了口气，洛尘接着说道：“众神都说，我身上该是有什么未解的上神咒印，不详。”

　　对着这尾小白鲤说着这些无解的身世之谜洛尘没有感到丝毫的难过，反倒像是在诉说他人的烦恼一般镇定自然，许是这么久了终于有个不会言语的活物能做个好的倾听者吧，总之这一夜让洛尘感到无比惬意舒适。

　　夜色依旧如泼墨，洛尘同白无灼自说自话了许久也感觉到了倦意，同他道别之后便回到寝殿休息。一夜好眠，无梦无魇。

　　这边，杔清池中，白无灼却了无睡意。

　　这一夜几乎听尽了洛尘仙子离奇却寡淡的过往，她简单的好像是仅仅一会的闲话就足以让人了解透彻她的一切，但仔细回想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听者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关于她的一切，她自己都一无所知而已。

　　白无灼褪去真身幻化人形倚坐在池边出神，世人都道神仙好，可这神仙究竟是哪里好？与凡人一样有烦躁、有情绪、也有无法解决的事情，他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抬起被修罗冥火伤过的胳膊，此时已经瞧不见伤疤，只剩下浅浅的一道印痕还未完全痊愈。

　　“这方小仙池当真是不可多得，这天上地下我白某也没少去，这样浑然天成的精元之地此处却是独一无二。”白无灼这样想着，手覆上伤痕处，隐隐在指尖传来些微魔界的气脉，时有时无若隐若现，不仔细探看竟无法被察觉出。

　　白无灼并未太过在意，定是被打伤后留下的残余魔气还未消退，刚被伤到之时丝毫没有在自己胳膊上感知到这气脉，也许还是仙池的浸泡的缘故吧。白无灼暗暗思忖着。

　　夜色开始在墨色中透出微亮，像是巨大的迷雾终将被吹散之前的样子。

　　破晓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