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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铁打的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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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林饱饱继续回归正常生活,店铺开张,每天上班下班都蛮有劲,每天都能给小金库增砖添瓦。
芊芊偶尔上线几次,两人就结伴刷个副本什么的,聊聊天。
可以看出她对这个游戏已经兴趣缺缺了,林饱饱也有点。
新帝登基以后政策变严了许多,加强了一些刷BUG和哄抬物价之类的恶意竞争现象,平衡游戏也是情理之中。
奸商赚钱少了,有不少人清仓退游,如此一想,季简秋果真神预测,在物价下来之前就把东西清了,避免了这一段时间内许多商人经历的高买低卖的亏损。
不过这样一来,林饱饱的日子反倒是好过许多,几乎每天店内的商品都能售完,店铺经验飞涨,很快就解锁了店铺收购的功能。
玩家店铺的收购项目可以自己设置,价格也是自己设置,只要比NPC的回收价高,就不缺有人卖,什么烹饪需要的材料这些林饱饱都设置了回收,大大提高了每日的工作效率。
美滋滋!
这日,林饱饱贯彻着日常三点一线中的采购流程,带着鼓鼓的钱包出门购物。
刚走到小区的林荫槐道上,就听到身后“嗷嗷嗷”的狗狗叫,接着,一顿欢腾杂乱的小碎步音从身后欺近,林饱饱腿上就多了一个腿部挂件。
槐道上绿化很茂,林饱饱听到狗叫声时就四处看了,并没看到有小狗的身影,一转头的功夫,有只小狗就从草丛里蹦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她的腿。
一只胖嘟嘟的法斗,耷拉着舌头热情地冲她摇尾巴。
本来林饱饱是被吓了一跳的,以为是小区里的流浪狗,但看到小狗是只法斗也没有攻击的意向就放下心来。
法斗向来温顺友善一般都是家养的,比较娇贵。
林饱饱并不害怕。
“二胖!二胖!”
远处有人呼唤的声音传来,那只被叫做二胖的狗也全然听不见,继续热情地冲林饱饱摇尾巴。
这个声音……
怎么比这只狗还让人觉得熟悉……
果然,等那人现身,林饱饱深觉得自己的感觉没出错,怪不得她今天出门的时候眼皮老跳,原来是在预告她今日不宜出行啊。
“饱饱,这么巧!”
“我也想知道,怎么这么巧。”林饱饱看着季简秋一副惊讶的样子往这边走来,有点形容不出来的心情。
他今天穿了件休闲的连帽衫,晨间薄而通透的阳光透过槐树的绿叶和奶白的槐花瓣照下来,映衬得他整个人的轮廓清晰而流畅。
季简秋走近,带着一阵风,槐花的香气更甚了。
他蹲下,仰头看她,“不好意思,我没拴好狗。”
林饱饱看着他捞住不听话的法斗把狗绳重新拴好。
“没事,毕竟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
“我为什么要故意?”
季简秋抬头,那张无辜的俊脸放在现下的场景里仿佛每一帧都是画报,然而像是玫瑰带刺,越是看起来美好的东西越是只适合远观的。
林饱饱退开两步,轻哼一声,“为了报复我上次趁你腿麻踢了你一脚。”
没办法,当时她真是太气了,在这位演技派碰瓷演员的生动表演下,无力反驳,又憋屈的很,就冲动了。
然后……还肇事逃逸了……
但是她发誓!她没有很用力!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气,思考了一下恍然道,“哦,你说那个啊,我都快忘了呢。”
“鬼信!”
林饱饱跟他说话懒得藏着掖着,想什么就说什么,也没必要弯弯绕绕,然后就看到季简秋眉头一皱,心感不妙。
果然,演技派又开始发挥他的特长了。
“唉,我在你眼里竟然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你看我像是那种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吗?”
季简秋一手托着下巴,显得很是忧愁。
“不像,但我怀疑另有圈套。”
不容他说话,林饱饱又道,“你接着遛狗吧,我走了,拜拜。”
然后林饱饱就眼睁睁地看着季简秋忧忧伤伤地跟着回,“拜拜。”
与此同时,他却松了手,放开了手里的法斗,林饱饱的后撤步还没迈出去,就被法斗再次抱住了小腿。
“你……”这人都不带伪装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松了手!
“我怎么了。”季简秋站起来,甩了甩手,“我就是上次跌了一跤,手抻着了,时不时的使不上劲儿。”
一脸我就故意的就不让你好过的无赖模样,就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斤斤计较不小肚鸡肠呢!
“季简秋!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再这样我可以告你骚扰!”
“嗯?”闻言季简秋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你们小区不让别人带狗散步?我是尾随你了还是让狗咬你了?你怎么告?”
“你!”
“我?”
“你无赖!”
“我就无赖了怎么着吧!”
林饱饱登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季简秋也不急,蹲下来把法斗抱起来,抬到林饱饱面前。
“这狗你眼熟么?”
嗯?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难不成要跟她炫耀狗狗?
她见过的狗狗多了,以前还短暂地养过法斗呢!谁稀罕啊!
“不眼熟。”
法斗本来被抬起来,眼睛亮亮地瞧着她,此刻看到林饱饱摇头,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下子蔫了,嘤呜了一声,配上它脸上肉肉的褶子,委屈样儿跟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放低法斗揽在怀里,季简秋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倾身凑近了去,不死心地又问,“那我呢,你看我眼熟么。”
嗯?这是什么新的套路?
林饱饱对上他包含期待的目光,点头:“眼熟,眼熟到想揪着你揍一顿。”
季简秋就跟他怀里的法斗一起蔫了下去,失落的情绪溢于言表。
他倒没再说什么,放下法斗拽着狗链。
“走二胖,咱们回家,再不来这个伤心地儿了。”
“你说你心心念念跑这么大老远来散步,就为了等一个巧合,何苦呢。”
“明知道会伤心,明知道会难过,一次次提醒可人家根本不在意不记得,图什么呢。”
“只有咱们自己单方面觉得有缘分。”
“唉。”
他虽然是低头跟法斗说话,倒不如说更像是说给林饱饱听的。
林饱饱听得糊里糊涂。
看着他拉着法斗头也不回地走开,背影可见的落寞,法斗还时不时回过头,依依不舍的样子,奈何主人牵着绳子,只能跟着走。
这个画面感觉也有点眼熟啊。
林饱饱想了一会没想起来,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间脑袋一记闪光,捕捉到一条有点久远的记忆。
等她再回头的时候,季简秋和他的二胖已经没了影。
这会走的倒快。
晚上回家跟妈妈通电话,林饱饱还想着这回事。
“妈,你还记得我初中时有个出车祸的同学吗,失踪了两天家里都没人找的那个学生。”
“哦,那个小伙子啊,记得记得,怎么啦?”
“没什么,我又见着他了,他以前不是挺叛逆的,染了一头黄头发,现在把头发染黑了,我见着好多次居然没认出来。”
“哟,这么有缘分。”
“什么缘分啊。就是赶巧了,”林饱饱笑笑地继续跟妈妈说话,“你之前不是还念叨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嘛,结果我就撞见了。”
“我这不退休没事了,就成天瞎寻思,对了。他现在怎么样啦。”
“还行,”林饱饱思索着,“长挺高也没破相,混的人模人样的。”
“你个熊孩子,哪有你这么形容人的!”
林饱饱和妈妈聊着聊着,夜已深了,入眠,依稀又梦到了学生的时候。
是周末吧,清晨,街上也没什么人,她和妈妈作伴去市场,远远地看到一只小狗受到了惊吓,冲到了车道上。
接连的刹车声响起,等她们过去的时候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少年已经抱着狗狗躺在了地上。
周围有人议论,说少年救狗出车祸了,肇事车子逃逸了,也没人管。
那个少年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一只鞋子不知道是原本就掉了还是刚才掉的,脚底板的袜子上破了个洞,头发还染得黄黄的,像极了混在街头的小混混学生。
大概也是跟他的形象有关吧,路人也没有人敢管,怕被赖上,零零散散地围了又散。
“嗷嗷。”
被少年护在怀里的小奶狗小小一只,没有受伤,此时挣扎着从少年怀里钻出来,拿脑袋去拱少年,见他没反应,急得直甩尾巴,又嗷嗷地叫唤,拿小小的舌头去舔他的手,乱转。
狗都比人急!
林饱饱看没人敢管的样子,拽了拽妈妈的袖子:“妈妈,我们救救他吧。”
再一晃神,是某个放学日,高三,林饱饱报了补习班,冬天天短,晚上要摸黑回家,和同学在岔路分开,回家还有一小段距离,虽然很短,还是有点怕。
加快了脚步,却总感觉有人跟着似的,想起新闻上的报道,偷偷拿余光往身后瞟,有个挺高挺壮的人一直在她身后面。
她试着快走,他也快走,她试着慢走,他也慢走,但是她腿短,眼见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她害怕极了。
突然从身后的巷子口窜出来一条狗,嗷嗷叫着直奔她而来,狗后面又跟着跑过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他拉住狗,跟受惊的她道歉。
“对不起啊,我没拉住绳子。”
“没事没事。”
那人戴着平檐帽,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路灯的光打下来,阴影刚好遮住了他一半的脸。
她没多看,余光瞥见跟着自己的那个男人,那人已经停下了脚步,踌躇间走开了。
松了口气。
本想下次喊爸爸出来接自己一程,忘了说,第二天再回来时,又看到了那个遛狗的单薄身影。
还是穿着校服,跟在她后面闲闲散散地溜狗。
一样的校服让她感觉上像有了伴,安心了许多。
之后每次回来都能看见那个人,有时在前面,有时在后面,走着走着就会落到她身后去。
他的狗狗是只法斗,胖嘟嘟的,看见她总是很兴奋的样子,却被他主人拖着不能乱跑,眼巴巴地在后面跟着。
林饱饱对法斗很有好感,想摸,但它的主人有点冷淡,总是戴着个平檐帽,看不清脸,生人勿近的模样,林饱饱不敢搭话,只能偷偷地看狗狗。
时间久了,偶尔也敢大胆回头,越看他越觉得眼熟,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可是声音不一样,不敢确认,作罢了。
就这样,高三的冬天,回家前的五分钟路,两人一狗,一前一后,无言相伴。
一梦长久,林饱饱醒来时已日上三杆。
迷迷糊糊地勾过来闹钟,眯着眼看,待看清时针时猛然惊醒。
“啊!该死的季简秋!我的全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