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女》望沙

2、罡女 2

　　小女孩独自在医院里长大，没有小朋友，没有邻居，没有大院文化，医院的护士医生都知道她是老病号的孩子，也都熟视无睹的把她当空气，也不驱赶她，也不太上心跟她说话。
　　夏天的时候，小女孩在医院住院部的进大门前的楼梯附近完，楼梯的栏杆下面有很多的砖砌成的暗格，小女孩在不同暗格里藏了不同的花草，第二天又来寻找，看看花草的情况。医院里面种了很多苹果树，小女孩喜欢春天苹果花开的样子，在里面窜来窜去的玩的很开心。有时候摘鸡冠花，把花瓣从底下撕开一点把花瓣粘在鼻子上，有时候摘地里的葱叶子，卷成小卷一点点的咬着吃，看见美丽的花，小女孩都会和她们打招呼，，亲亲她们，嗅一嗅，月季玫瑰最好闻，黄色的花她最喜欢，因为摘一两朵夹在书中不变颜色。
　　直到每天中午，母亲在三楼病房的窗户上喊她的名字“杨竞，回来了”“杨竞回来了”。
　　小女孩才听话的蹦蹦跳跳的向父亲的病房跑去，回去并不是马上吃饭，而是帮母亲干一些家务，按照母起的说法“小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大人”。
　　小女孩会按照母亲的吩咐，有时候去食堂打饭，有时候头顶着面粉去医院门口的对面，换面条的铺面换面条，换面条的老师傅看到一个案板傍边排队的人中有个看不见人的慢慢移动的面盆，就知道是那个还没有案板高的小人又来了，人都有同情心，有时候面粉不够或是小女孩丢了一分钱的换面条钱，老板都不计较，知道那个拖儿带女丈夫又瘫痪在床的女人不容易，总是慈祥暖心的嘱咐道，“面条拿好了，过街注意车子”。
　　一天小女孩的母亲，照顾瘫痪的丈夫翻身等太累了，就让小女孩去洗菜，小女孩从来没见过如何洗菜，想问，可是见到母亲疲乏又没有耐心的样子，怕吃巴掌，只好默默的端着盛有青菜的脸盆，到走廊公用水房。正犯愁时，正好里面有个患者的家属在洗衣服，用手在搓衣领袖子，小女孩偷偷的看了想“傲，这样洗”。于是把每片菜叶用手使劲的搓，像洗衣服一样。
　　一个小时过去了，小女孩的母亲缓过了精神，终于想起小女孩怎么还没有把菜洗完了端回来，于是一脚高一脚低的到水房去找小女孩，本来没精神的她，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的火冒三丈，三步两步走过去冲着小女孩背后就是一巴掌。小女孩正在全神贯注的搓菜叶，没有想到天上霹雳的一巴掌打在背后，一下子吓傻楞在地上，母亲气急败坏的骂道“这菜这样能吃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菜孩能吃吗？”
　　小女孩说“菜我认真的洗干净了啊，我真的认真的在洗”，但是她却没有哭，这也是让小女孩母亲最憎恨的地方，时时刻刻女儿都透露着一股剋人的气息，马上所有的怨气就化成拳头像小女孩扑去。
　　一天小女孩醒过了，觉得是在一个人的背上，才发觉是母亲，迷迷糊糊的随着母亲在拥挤的医院大厅，走廊，楼梯忽明忽暗的空间走着，身子像又重又轻的船，在人流中漂浮着，母亲的身体很暖和，像是久违的温泉一点点的给自己身体输送能量，小女孩过不久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虽然这个医院像家一样的熟悉，慢慢的在母亲背上睡过去了。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父亲傍边的担架上，原来她得了猩红热，医生说是在医院里面传染的，母亲很细心温柔的照顾她，煮了她最喜欢的饭，煎蛋面给她吃，而且是2个煎鸡蛋。
　　冬天的时候，没有了花草，小女孩就喜欢跑到医院侧面门外的小水沟玩，那时候水没有污染，没有冻结实的水沟有潺潺的溪水流过，小女孩喜欢把枯树叶，折叠的小船放到溪水中，然后在岸上追逐着她的船队，有时候太过高兴，她会把母亲给的漂亮花手绢放到溪水中，玩着玩着，手绢就都成了牺牲品，找不到了，回家只好接受母亲的拳头风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