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不如相恋》厚知

8、第 8 章

　　不知道为什么，白雪楚倩对顾清朗给的蒋绛的回国时间深信不疑，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那么相信他呢。

　　当晚，正当白雪楚倩躺在床上摘下耳机准备入眠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刘之静。

　　“你好，白雪楚倩，我是刘之静。”电话接起，对方自报家门，语气里有种盛气凌人的傲然之气。

　　“你好。”白雪楚倩弄不清楚对方是何用意，但是毕竟是蒋绛的经纪人，她也不好太过敌视。

　　“我来通知你，后天下午两点蒋绛回国。”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会更加感激你。白雪楚倩想。

　　“好。”

　　白雪楚倩的一点都不惊讶，倒是让刘之静惊讶了，她果然说：“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你希望我惊讶吗？”

　　“不用了，就这样吧，你不要再去骚扰蒋绛了。他已经够累了。”

　　又是被挂了电话，白雪楚倩盯着断开的手机屏幕，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哎，三年了，蒋绛，你终于要回来了。

　　后天如期而至，白雪楚倩跟叶七七道了声去向就出门了。距离2点还有40分，白雪楚倩便到了机场。跟往常一样，等人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拿出背包里的小说，今天是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著长篇小说《洛丽塔》。

　　1点40分，机场涌进来大批举着装备的记者，白雪楚倩并未在意，继续埋头看书。1点50分，白雪楚倩收起小说放入背包，起身站到接机口等待蒋绛的出现。

　　2点整点，从里面陆续有乘客推着行李箱出来，但并不是韩国飞来的乘客。白雪楚倩坐过飞机，知道其中有可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差，便耐心地原地等着了。期间，叶七七给白雪楚倩打了个电话询问是否接到人了。白雪楚倩如实回答还没呢。

　　又二十分钟过去了，有三三两两的人从里面出来，但依旧没有蒋绛的身影。白雪楚倩拿出手机看了看，确定自己手机处于正常状态。而此时，先前那批记者举着设备也往白雪楚倩这个方向涌了过来，白雪楚倩心想，莫非这些人也是为蒋绛来的？

　　“快了吧。我都说了不要太早来，你们非说拿钱办事得积极，还没出名呢，就这么多事。”有位举着摄影机穿着黑色羽绒马甲的大哥抱怨道。

　　意思是，他们是花钱雇来虚张声势的。白雪楚倩心中默默翻译着。

　　“别废话，都在这行，清楚就行了。”马甲大哥身边的另外一位大哥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意思是，明星的曝光很多都是买的。白雪楚倩继续翻译着。

　　“刘之静，你还不知道吗？最喜欢搞这种炒作了。”又有第三位男士加入了他们的谈话，而这次白雪楚倩可没心思翻译了，这明白的就是等蒋绛了。

　　白雪楚倩凝眉，悄悄地退到了旁边。

　　2时40分，千呼万唤的蒋绛终于众星捧月般地出来了。12月的天，他仅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运动衫，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以及黑色的墨镜。白雪楚倩站得位置很好，她可以将他看得清清楚楚，而他却难以看得到她。

　　他又长高了，可是变得瘦多了，白雪楚倩的胸腔内顿时涌起一阵心酸直冲击到喉头，她多想立马跟他打声招呼，再带他吃好吃的，她也多想把自己的围巾递给她，可是她看见，站立在他身边的刘之静已然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围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白雪楚倩也看到，刘之静的左边臂弯上挂着的那件男士墨绿色外套。

　　自己同他，多像陌客。白雪楚倩不由地悲哀地想。

　　“蒋绛，作为第一位在韩国出道的中国人，你有什么感想？”记者问。

　　蒋绛摘下墨镜挂在胸前，完整地露出那张年轻又帅气的俊朗面庞，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接过提问记者递过来的话筒，语音适中地说：“我作为中国人，回到祖国，非常开心，我在韩国三年，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国。S娱乐跟静好娱乐联合打造E男子团队，我们团体7人，其中有五位韩国人，1位美籍华人，还有就是我。我们团体主要活动在韩国，所以我自然而然就在那出道了。”

　　一方面表达了爱国之心，一方面又宣传了两家公司联合打造的男子团队。刘之静对蒋绛的回答相当满意。

　　“蒋绛，本次回国将参加国内非常有名的访谈节目《加油，你们》，这档节目主要宣扬的是榜样的力量，你觉得你自己是榜样吗？”

　　“之前上过这档节目的人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他们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我非常荣幸代表我们E男子团队接受本次邀请，我会好好表现的，谢谢各位。”

　　“蒋绛，本次回国除了参加《加油，你们》，能否再透露下其他的活动行程呢？”

　　“各位。”这次的问题刘之静回答，她眉眼巧笑，拿过蒋绛手里的话筒，“关于蒋绛其他的活动行程我们会在静好的官网公布的，另外蒋绛也会开通网上官方认证的个人账户，欢迎大家关注。非常抱歉啊，因为时间关系，接下来我们再问一个问题。”

　　各位记者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看谁来提问这个最后一个问题，终于有个年纪看上去很小的留着所谓的西瓜发型的小姑娘，略带羞涩道：“蒋绛，听说你出国之前就有交往的女朋友了，现在你也才20岁，对于这样的早恋传闻你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纷纷把目光集聚到这位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更加羞涩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西瓜发型后低下了头，众人又纷纷把目光回转到被提问者蒋绛的身上。空气瞬间从祥和的红色变成了难言的灰色。

　　蒋绛神色间飞快地掠过一抹难以觉察出的落寞，一旁的刘之静不经意间抽动的嘴角在诉说着紧张，右手假装无意地放到了蒋绛的后背轻轻地摩挲，这个动作白雪楚倩感觉分外刺眼。

　　蒋绛往前走了一小步，避开了刘之静的摩挲，然后他抬手取下胸前的墨镜重新戴上，他语调中性地说：“我没有女朋友。”然后，推开众人，迈着潇洒沉稳的步伐，向着外面走去，消失在黑色的保姆车上。

　　我没有女朋友。这句话盘旋在白雪楚倩的耳边，仿佛魔咒。众人散去，白雪楚倩无力地蹲下，她机械地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过十几分钟，怎么好似比他们分开的三年还要长呢。

　　白雪楚倩听叶七七说过，娱乐圈的明星都是撒谎高手，明明有女朋友的非说是朋友，明明结婚的非说是好朋友，等到再也无法瞒住的时候，再出来掉两颗眼泪后悔自己对不起观众。

　　白雪楚倩苦笑，笑自己傻笑自己天真，蒋绛在韩国三年，现在要出道了，难道是要让他刚出道就承认自己有女朋友吗？要让他拿自己来赌好不容易得来的明天吗？白雪楚倩啊白雪楚倩，你早该料到如此局面，你现在又在这里矫揉造作个什么劲啊。

　　可是，白雪楚倩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拿刀子在上面剜了一个缺口，汩汩的血从缺口涌出，她抬起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可是没有用，该疼的还是那样疼。

　　一双黑色的高档皮鞋出现在白雪楚倩的眼前，她缓缓抬头，居然顾清朗。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白雪楚倩没有精力去想，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一会儿就好。

　　白雪楚倩站起身，但在站起来的那刻，她的右手被顾清朗霸道地牵住了，他才不管她现在的想法，他只是想带她离开这里。

　　他舍不得看她难过。

　　顾清朗把白雪楚倩安置在自己的车内后座，而他却没有坐进去，他给她时间。顾清朗背靠着车门，他摸出一根烟，今天的风有点大，点燃的打火机好几次都无法将烟点燃，他将烟夹在唇际，双手合拢，左手盖住右手，这才将烟点燃。顾清朗用力地吸了口烟，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然后吐出袅袅的烟。一下一下，每一下他都吸得好用力，一根烟很快就到了尽头。他将烟丢弃在脚边用力一踩，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在我面前只给你缅怀过去五分钟。超过，老子不允许了。”顾清朗霸道蛮横地说。

　　“谢谢。”这是白雪楚倩的特点，有时候无论多生气，多难过，她都不会忘记该说谢谢的时候。

　　白雪楚倩推开车门，露给顾清朗的是整个后背，她说：“我想一个人回去。谢谢。”

　　顾清朗，抬起的手放了下去，他突然想起当年的方晓晓，她说，清朗，人和人相处都需要空间，恋爱也是。

　　白雪楚倩并没有再搭车，而是一个人走走停停。当她走出机场，回望长得如同展翅的雄鹰的飞机场时，她突然想哭。2012年的这个时候，她一个人跑来这里拍了一张照片，当她发送给他的时候，她说，蒋绛，你若安好，我便晴天。她一直等着他回来，而他回来了，他却说，我没有女朋友。

　　顾清朗的车不紧不慢地跟着，看到白雪楚倩微微颤抖的肩膀，他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不由地紧了紧，嘴里蹦跶出一两句难听的话来。

　　走了挺久，白雪楚倩的手机响起了好听的铃声，平日白雪楚倩的手机都是震动模式，今天为了蒋绛他调成了铃声模式，就怕错过他的来电。

　　是白雪楚倩的母亲，戴春望。白雪楚倩吸了吸鼻子，稳定情绪，接起。

　　“我在你学校附近的学府宾馆，你马上来见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温柔的戴春望跟白雪楚倩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命令的口吻了。

　　“我不在学校。”白雪楚倩一如既往的冷淡道。

　　“你在哪里？”

　　“外面。”

　　“马上回来见我。我只待两个小时。”

　　“什么事情？”

　　“作为你的母亲，想见下自己的女儿，需要理由吗？”戴春望动怒了。

　　白雪楚倩抬起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捂住手机通话口，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冷静，不能吵架，半分钟后，她说：“哪个房间？马上到。”

　　白雪楚倩抬手拦车，却看见了顾清朗的车，那个瞬间，刚散尽的泪意再次喷薄而下，她当然是个要强的女孩，绝不能让顾清朗看见她这般动容的模样。她别过身体，再次将后背展露给他。而他也不着急，再次靠边熄火等她。

　　白雪楚倩当然不会让这样的情绪漫无边际的蔓延，她迅速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擦拭擦拭，直到自我感觉可以见人了。

　　白雪楚倩走向顾清朗的车，绕过车头径直上了副驾驶座，说：“江大附近的学府宾馆，见我妈。”
　　“我收费很高的。”
　　“已经欠一顿饭了，不差一次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