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不如相恋》厚知

19、第 19 章

　　南山路是江省有名的富人区，白雪楚倩当然没有去过。但那里不是郊区，而是一处闹中取静的位置。站在别墅的楼顶，可以看到整个城市最有名的南湖，风光旖旎，赏心悦目。

　　“你好，小姐，少爷现在在运动房，我去请他。”

　　年叔看到白雪楚倩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若干年前就曾见过。后来有一次，看到白雪楚倩坐在院子里安静地看书的时候，他明白过来，白雪楚倩身上有着方晓晓的影子啊。

　　“好。”白雪楚倩安静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等着顾清朗。

　　过了几分钟，年叔回来，跟白雪楚倩说：“你好，小姐，少爷请你直接去运动房找他。”

　　白雪楚倩依旧只答了一个好字。

　　年叔带着白雪楚倩穿过长长的走道，然后向左转再走若干步便到了一间门上悬挂着“运动房”牌子的房间，门虚掩着。

　　“小姐，请进。”说完，年叔恭敬地退下了。

　　白雪楚倩还是敲了敲门后再推门而入，她看到顾清朗正左右手各自一个哑铃看上去十分卖力地抬动着手臂。

　　白雪楚倩靠在门上，没有再进入，只是看着他一上一下地运动着。而顾清朗本来就是装着假意运动，看到白雪楚倩没有任何接下来的步骤，他终究按耐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假装轻描淡写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来拿我的电脑，以及，拜托你一件事情。”白雪楚倩不想绕弯子，直接地说了。

　　“电脑不在家里，你要拜托我什么事情。”顾清朗放下哑铃，走到台球桌边，但是却找不到球杆。

　　白雪楚倩也走到台球桌边，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份用得力透明文件袋装着的材料放到顾清朗的手边。没错，这份材料就是刘之静给她的关于蒋绛的材料。牛皮文件袋因为被叶七七不小心倒了开水，所以只能换了。

　　顾清朗扫到了透明文件袋下那个刺眼的名字，又是蒋绛，他的心情瞬间晴转阴。

　　白雪楚倩当然看出了顾清朗情绪的转换，但是她想继续试试，她说：“我的小说，《青春不负你》和《日落夕阳等你归》确实是以他为原型描写的，他各方面都非常优秀，适合出演男主角。”

　　顾清朗忍不下去了，一把将白雪楚倩半个身体压在了台球桌上，用极度刻薄地语气说道：“女主角是你吗？我是不是应该找你来出演。你那么希望把生活当小说，那我来丰富下你的生活。”

　　“你如果觉得我的小说和蒋绛都不适合天空传媒，我可以寻求别家合作。”

　　白雪楚倩知道自己的话势必更加惹怒他，但还是说了。

　　“白雪楚倩，你在挑战我。”顾清朗的眼底全是火光，一碰就旺。

　　“我只是想帮他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顾清朗放开了白雪楚倩，冷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顾清朗会被你利用。”

　　“不凭什么。我不勉强。”

　　“你不勉强。”顾清朗怒吼，“白雪楚倩，你真是个妖精。我顾氏举办票选，要跟你签约改拍电视剧。但是你转头要跟别家制作公司签约，别人怎么想我，到底是我顾氏忽悠网民还是我顾氏忽悠你白雪楚倩，又或是我们根本没有实力。你说到底哪样？”

　　白雪楚倩噤声，自知伤人，但她真的只想帮蒋绛最后一次。

　　顾清朗一脚踢在落在地板上无辜的一只红色台球上，台球飞起撞向白色的墙壁上，一个小坑清晰可见。

　　“好，你那么喜欢谈条件。我跟你谈，今晚你留下，整部剧你爱让谁当主角就让谁。”

　　顾清朗也自知伤人，但其实就是想看到底白雪楚倩为了蒋绛到底能让步到什么程度。

　　白雪楚倩的双手紧握，食指指甲扣着掌心肉，疼。她拿过背包，什么都没说，要走。
　　这一次，顾清朗没有放她走，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用低沉喑哑的声音说：“白雪楚倩，能不能不要互相伤害？”

　　“顾总，你爱过吗？”

　　白雪楚倩背对着顾清朗，她看不见顾清朗那脸部的瞬间抽动以及僵直的背。

　　“我跟蒋绛之间，如同一部小说，起了开头，有了过程，却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那是我的初恋，不完整但是我希望它尽量美好。蒋绛失去了很多，他渴望更多，他也需要更多，我想帮他。不是出于爱，而是曾经爱。”

　　顾清朗想到了方晓晓，封存在内心深处的方晓晓，他曾经深爱的方晓晓。顾清朗是方晓晓的初恋，她说初恋就像是初生的婴儿，娇嫩美好，让人充满想象，可是，婴儿长大了，有可能长成了我们想要的模样，也有可能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模样。曾经，他们是那么美好，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觉得未来可期。美好，谁都想要，可是……

　　突然，装在台球桌网兜里的一颗绿色台球继红色台球之后也“破茧而出”了，嘭、嘭、嘭，仿佛一根鼓槌直击人心这面大鼓。

　　顾清朗猛地抖了一下身体，放开了白雪楚倩，他对声音敏感，在陷入沉思时尤其，他走到绿色台球滚落的位置，弯腰捡起，然后放回台球桌面，说：“既然已经不完整了还有奢求美好的必要吗？”

　　这句话像是问白雪楚倩，又像是问自己。

　　白雪楚倩希望蒋绛美好，以他的美好来美好自己的美好，以此告诉自己，虽然日落夕阳等不到你归，但是青春依旧不负你。

　　“没试过，怎么就知道那一定是奢求呢？”白雪楚倩平静地说。

　　“那我们试试看，看看到底是不是奢求？”顾清朗接着她的话说。

　　白雪楚倩觉得很奇怪，面对白宇的告白时，内心是十分坚定地想着不可能，但是面对顾清朗的一句我们试试看，她的内心当下却是摇摆、迟疑，甚至某一瞬间想要脱口而出一句好的。

　　白雪楚倩，是有过恋爱经历的人，她自我感觉很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她对于顾清朗，绝不是喜欢吧，她用了一个吧字。

　　“白雪楚倩。”顾清朗走到白雪楚倩面前，抬起双手温柔地放在她的肩头，目光真挚，诚恳平和地说：“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想要跟一个女孩开始一段感情，我是认真的。”

　　白雪楚倩抬起清澈眼眸，她眼底那份星光越发璀璨，她看着顾清朗，这张脸如同精雕细琢的工艺品，特别是薄薄的上下嘴唇，常常弯起勾人的小小弧度，诉说着诱惑。

　　“顾总。”白雪楚倩，短暂地思考之后，慎重地说，“我刚结束一段感情，我没有信心全心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我需要时间。”

　　顾清朗双眸放光，他理解的意思是，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不好意思刚跟别人分手就和你开始新的恋情，他自恋地说：“像我这么魅力十足的男人，跟我正式约会一次，保证你沦陷。”

　　“明白了，屡试不爽。”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是滥情的人。”

　　“难道不是吗？顾总，你对我的表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江湖老手，正企图用你丰富的人生经历在我这里取得一次性的胜利。”

　　“如果跨度十年就代表丰富的人生经历的话，那我承认，我喝过的酒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白雪楚倩居然被逗笑，轻启的粉嫩的唇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柔和细腻的眼窝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顾清朗看得出神。

　　“我是出于私心帮助蒋绛，可是于公来说，蒋绛无论外形还是才华，也是合适人选，除了他资历尚浅，可是作为青春风的电视剧，新人不正是比老人要好吗？”白雪楚倩再次帮蒋绛争取。

　　“我不干。”顾清朗坚定地说，“我帮女朋友照顾前男友，我那是大度，博爱。我帮女性朋友照顾前男友，我那是傻大缺。”

　　“什么叫傻大缺？”

　　“我要是把蒋绛捧红了，你又跟他好上了，我就叫傻大缺。”

　　“我们绝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

　　因为我对蒋绛已经死心了。

　　“除非……”顾清朗露出坏笑，把白雪楚倩往墙角逼，邪恶的口吻，“你让我成为那个大度的人。”

　　“你就靠这样不正紧管理你的大公司？”白雪楚倩双手赌在顾清朗的胸口，支撑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你不是嫌我吗？老男人都是这样的。”

　　“好，顾爷爷，我已经了解了，请你保重，让开点。”

　　“爷爷年纪大了，没力气，需要你扶着点。”顾清朗更无赖地往白雪楚倩身上靠，白雪楚倩对他简直无语了，飞起一脚，却被他躲过了。

　　“你要帮就帮，不帮拉倒。”白雪楚倩生气了。

　　“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顾清朗抬手刚想要触碰白雪楚倩抿着的可爱的嘴唇，可是刚一接触就被白雪楚倩触不及防地咬了一口。

　　“你这个小妖精，属狗啊。”

　　“是，老狐狸。”说完，白雪楚倩侧身一躲，跑出了运动房。

　　“你给我站住。你的电脑就在我房间，不要啦。”

　　白雪楚倩可不傻，才不会乖乖地回头问，你的房间在哪儿，我去拿之类入坑的话，她找到了年叔，让他帮忙取了电脑。

　　年叔当然是听自家少爷的，得到顾清朗的默许之后上楼拿了电脑下来，年叔没有把电脑马上交给白雪楚倩，他说：“少爷，白小姐，我们可以开饭了。”

　　白雪楚倩可没有打算留在这里吃饭，自己还欠着顾清朗一顿饭呢。

　　“白小姐，我们顾家的家风是非常严格的，我们如果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一定要指出来，不然的话我们会受到责罚的。”年叔了解自己家少爷的心意，当然会想尽办法帮助把白雪楚倩留下来。

　　白雪楚倩讶然，难道这就是富贵人家，但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啊，这也会连累他吗？白雪楚倩看了看顾清朗，顾清朗居然点点头。

　　好吧。

　　白雪楚倩看到满满一桌子菜，她很感动，特别是那道玉米烙，这曾是戴春望最拿手的小食品，以前白雪楚倩放学，最爱戴春望拿出玉米烙来一边逗趣白雪楚倩一边一同回家。

　　“如果有不合口味的，白小姐请直说，我们少爷说你喜欢江浙菜。”年叔说。

　　“谢谢，很喜欢。”

　　“那你们慢用。”年叔退下。

　　“多吃点，允许你再胖十斤。”顾清朗夹起一块牛肉放到白雪楚倩的碗里。

　　“你允许？说的好像我的身体是你的一样。”说完，白雪楚倩觉得自己的话有让人遐想的空间，便低头吃起了那块牛肉，不说话了。

　　“你的身体早晚都是我的。”顾清朗喝一口红酒，说。

　　“你要是继续用语言对我进行骚扰的话，我会用录音的方式采集证据，保留对你日后追诉的权利。”

　　顾清朗差点被红酒噎住，人生第一次，他说：“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应该用录像的方式采集证据，成为日后要求你以身相许的证据。”

　　“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

　　“上次在车里。”

　　白雪楚倩知道他说的是上次为了给罗美美书本签名而发生的尴尬一幕，但是她坚决不会承认，说：“没有。我要吃饭了，食不言。”

　　“寝不语，放心，我没有打呼噜的习惯。”

　　“你打不打呼噜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不抢被子。”

　　“顾总，你不是顾三十，你应该是顾三岁。”

　　“不要叫我顾总，叫我清朗。楚楚。”

　　白雪楚倩瞬间愣住，楚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和妈妈才会这样称呼她。

　　“怎么，叫不出口吗？”

　　“为什么？”

　　“我不喜欢，我又不是你老板。”

　　“你为什么叫我楚楚？”

　　“特别。白雪有人叫了，楚楚，听上去和欠钱一样，不好听。”顾清朗像分析经济数据一样，很认真地分析道。

　　“只有我爸妈这样叫我。”

　　顾清朗听到这样的话，莫名的高兴，好像自己去参加一项很多人的抽奖，自己抽中了特等奖的感觉。

　　“叫声清朗我听听。”

　　“吃饭。”

　　顾清朗其实很爱看白雪楚倩吃饭，觉得特别满足和知足，仿佛生活中的一切不平的事情都化为平静和乌有。

　　白雪楚倩却在心里打鼓，这人不需要吃饭的吗？难道真的喝酒比吃饭多吗？她还记得，他也是抽烟的，身体还好吗？

　　“你有话说？”顾清朗又喝了一口红酒问。

　　“你……身体还好吗？”

　　第二次，顾清朗被红酒噎住，他心中暗骂，见鬼了吧今天。

　　“我看上去身体哪里不好吗？”

　　“你都不吃饭，光喝酒还抽烟。”

　　“你不喜欢我喝酒和抽烟？”

　　“不是。”白雪楚倩懊恼，自己现在是管他的意思吗？

　　“那我少喝点，少抽点。”

　　“随便。”

　　“怎么能随便呢。对于一个爱喝酒爱抽烟的人，少喝少抽是很难的事情。但是为了你，我愿意。”

　　“你能不能少说这种话？”

　　“哪种话？”

　　“就是刚才这种话。”

　　“肉麻吗？”

　　白雪楚倩低头不语，默认。

　　“楚楚，吃饭吧。”

　　顾清朗终于舍得放下红酒杯，拿起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