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不如相恋》厚知

11、第 11 章

　　白雪楚倩坐着公车在距离江大还有两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白雪楚倩看着公交电视上家事纠纷节目，想起了两个月前跟着邬老师去区法院调解室学习的场景，那时候也是这样一对夫妻，男女各自带了若干亲友来，双方各站一对，各执一词，声音越来越大，武力动作也越来越频繁。但是白雪楚倩看得出来，即使双方弄成这样，但是男女之间还是存在感情的，女的还是想要生活在一起的，可是互相谁都不愿意先低头。后来，白雪楚倩想了一个办法，在男女主角焦灼在一起的时候，白雪楚倩灵巧地按了一下女主角的腰后的穴位，女主角瘫软地扑倒进男主角的怀里。事情的结果很顺利也很美好，男女两队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爱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吵架的时候，总能说出最过分的话做出最过分的事情，但是只要有一方做出了服软的动作，只要有爱在，那么就永远不会散场。可是，当爱真的散场时……白雪楚倩痛苦地不敢往下想。

　　手机响了，是叶七七。

　　白雪楚倩接起，手机那端是嘈杂劲爆的酒吧摇滚音乐以及近乎嘶吼的叶七七的声音。

　　“白雪，你快来，我在飞虹路的快乐酒吧，现在的我很快乐，你也来快乐吧。”叶七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

　　“你跟谁一起？”白雪楚倩担忧地说。

　　“我跟游戏男朋友，你快来，他们都想见见你。”

　　“七七，你听我说，你别喝了，等我，我马上到。”

　　白雪楚倩放下手机，立马起身走到后面的下车口，等着下一站点停车。站点到了，白雪楚倩下车，在黑夜中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告诉司机目的地，路上又给叶七七打了个电话，可是却没人接。白雪楚倩更加担心，催促司机尽量加速。

　　司机开到飞虹路，前前后后绕了两圈，都没有找到快乐酒吧，司机很生气地让白雪楚倩下车，白雪楚倩麻烦司机再找找，但是司机却理直气壮地说，导航告诉我就在附近了，你自己下车找吧。

　　无奈，白雪楚倩只好下车。后来，问了好几个路人后终于在飞虹路内一条不知名的小弄堂里看见了快乐酒吧，那时候都快9点了。

　　白雪楚倩进入酒吧，快要掀开屋顶的爆炸音乐听得她眉头直拧，她从来不喜欢这样的音乐，也不喜欢酒吧喧闹的环境。白雪楚倩目测了酒吧的大小，她感慨这样小的地方居然能塞下几十号人，万一发生火灾之类的安全事件这里真是让人担忧。她放弃了给叶七七打电话的想法，还是挨个找吧。

　　“hello，美女，来一杯呀。”

　　白雪楚倩边找边应付放荡男生的调戏，这也就算了，居然有一个穿着紧身衣裤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围绕着她跳起了娇媚无敌的舞蹈，她真的头发都要发麻了。

　　“白雪，你怎么才来。”

　　幸好，叶七七从人群中冲出来，把白雪楚倩解救了出来。

　　“谢谢，总算找到你了，我们快走吧。”

　　白雪楚倩扶着满身酒气的叶七七要往外走，但是却被叶七七往里拉了进去，说：“不着急，我要介绍我男朋友给你认识。”

　　喝醉酒的人，无论男女，力气都会变得特别大。此时白雪楚倩根本左右不了酒气上头的叶七七。

　　“你们看，这是我们的校花，白雪楚倩，是不是很漂亮啊。”叶七七，大力地把白雪楚倩按压在他们四人小圆桌最靠外面的位置上，然后指着对面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红黑格子衬衫的男生继续介绍，“他，王凯，我男朋友。”

　　“你好。我叫王凯，很高兴认识你。”王凯是理工大学计算机专业大四学生，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游戏。

　　“你好。”白雪楚倩微微颔首，“七七醉了，我带她先走。”

　　“喝多了，等下我们送你们回去。”王凯站起身扶着叶七七在自己左手边的空位上坐下。

　　“我才没喝多呢。噢，对了，还有一个呢。”叶七七指着小圆桌上另外一个小眼睛男生，说，“他叫，猫头鹰，对，毛童音，哈哈，我给他起的外号，猫头鹰，像不像。”

　　说完，叶七七，从小圆桌上抓起一只装着红色酒精的透明玻璃酒瓶，仰头就要灌。

　　“七七，你别喝了。”白雪楚倩眼疾手快地将酒瓶夺下，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白雪，为了庆祝我和王凯相爱一周年，你把这瓶酒干了，我们是好姐妹。”叶七七有些无理取闹地说。

　　“对啊，白雪，喝吧，我为了庆祝他们相爱一周年，我都喝了五回了。”毛童音，有些孩子气的声音真是叫白雪楚倩出戏。

　　“算了算了，她一看就不会喝酒，别为难了。”王凯帮着白雪楚倩说话。

　　叶七七不高兴了，小嘴撅着老高老高，说：“王凯，你没良心，你怎么能帮着白雪，你可是我的男朋友，虽然是游戏里的。”

　　“白雪，你说，你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王凯的？”

　　白雪楚倩真的受不了叶七七恳求式的压迫法，她退步，说：“那我喝了你是不是就跟我走。”

　　叶七七开心地拍手，像个孩子笑着，猛烈地点点头。

　　白雪楚倩看着手中这瓶红色酒，心是七上八下的，她从来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这酒有几度。
　　“快喝快喝。”叶七七，帮着把酒瓶举高，硬是塞进了白雪楚倩的嘴里，第一口白雪楚倩觉得像是汽水，还有点甜甜的，她放下心来，索性拉开了叶七七的手，自己一股脑儿地全干了。

　　白雪楚倩豪气地将空酒瓶放到了小圆桌上，王凯和毛童音几乎是以膜拜的眼神看着她，但同时他们说：“你……没事吧。这可是烈火级别的。”

　　“什么是烈火级别？”白雪楚倩掏出手机，想要查查看，丰满下自我的知识体系，以备下部作品能用到。

　　叶七七抢过白雪楚倩的手机，口齿不清地说：“就是酒精度最高的，劲最足的。不行了，太开心了，我要把赵思琪和胡优美也叫来。”

　　“七七，我们走了，你答应过我的。”白雪楚倩边说边要去拿自己的手机，但是突然浑身一麻，脑袋像充血一样，莫名兴奋起来。

　　“不要不要，白雪你耍赖，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开心呢。我们是一窝的，当然要有福同享了。你好好坐着，我来打。”叶七七开始摆弄白雪楚倩的手机。

　　白雪楚倩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不对劲，她必须想办法清醒，她先脱掉了黑色大衣外套，然后扶着小圆桌站起来，她得去洗把脸。她凭借着最后的模糊意识，拨开拥挤扭动的人群，终于费劲地找到了洗手室。

　　而同时，叶七七拿着她的手机却把误拨通了顾清朗的号码。

　　顾清朗正在自家单身公寓宽大的恒温浴缸里泡着舒适宜人的热水澡，他拿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白雪楚倩打个电话，摇摆了好久还是把手机放到一边去。他想，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主动，这个女人难道就一点都想不起我吗？我可是顾清朗。

　　顾清朗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手机，似乎在给它施加什么魔法，三十岁的他，在集团的人看来威严冷峻，可私底下有时候可真像个孩子呢。

　　手机震动了，白雪楚倩爱好震动模式，是因为怕被打扰，而顾清朗爱好震动模式，是因为不喜欢突然响起的声音。顾清朗飞快地抓起手机，当看到屏幕上“小妖精”四个字，他几乎是心花怒放。因为小妖精就是白雪楚倩。

　　顾清朗故意等手机又震了震，然后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后才接起，可一听手机那端嘈杂的背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从浴缸站了起来。

　　“白雪楚倩，你在哪儿？”声音冰冷刺骨。

　　“赵思琪，胡优美，你们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们快来呀，我和白雪在飞虹路的快乐酒吧，我们都喝了好多酒，我们都好快乐。”

　　“白雪楚倩，现在在哪里？”

　　“她啊，应该去洗手间了吧。她好厉害，刚才把这里最高酒精度的一瓶全喝了。”

　　顾清朗通身的火气从脚底迅速蹿到了头顶，他挂掉了电话但又立马拨通了助理的号码。

　　“老板。”精明能干的助理，总能在顾清朗打进来电话的前三秒接起。

　　“你马上给飞虹路快乐酒吧的老板打电话，警告他，白雪楚倩是我的女人，谁要是敢趁她醉酒时动她一下，我废了他全家。”

　　顾清朗快速下达了命令，快速抽起浴巾抹干了自己，快速套上了单薄的衣服，快速下楼冲进车，从头到尾居然只花了一分半钟，不愧是军人出身。

　　而从洗手间出来的白雪楚倩，听到Joan Jett《I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她觉得自己的血脉喷张，她没有回到小圆桌，而是直接步入了舞池，因为她想跳舞。白雪楚倩不得不承认，无论男女，骨子都藏着一个想要突破藩篱的灵魂。现在的白雪楚倩只想借着酒意肆意舞动，好将心底里所有的不快一舞而空。但是白雪楚倩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柔媚诱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节拍，都似在考验男人的抵抗力，现场的气氛热烈得才真的是要把房顶掀开了。

　　酒吧就是这样一个圣地，男男女女，一旦酒精上头，不论是王家的还是李家的，总之我们都是大家的，谁都可以搂着谁的腰肢尽情舞蹈，可是这当然限制于被搂者心甘情愿的文明触碰。就有那么几位，趁着现在热烈的气氛，开始对白雪楚倩动手动脚，其中有一位肥腻大叔最过分，他伸出他如同猪蹄一样的肥硕大手对着白雪楚倩的纤细腰肢想要一路向下下手。

　　“白雪，你真牛，你跳得真好看。”叶七七站在了小圆桌上面，大声呼喊着。站在下面的王凯真担心叶七七摔下来，便要求毛童音跟他一人护着一条腿地抱住她。

　　那位贼心很大贼胆却很小的肥腻大叔经过叶七七这么一喊，吓得差点摔倒。白雪楚倩就势扶了他一下，这倒是让肥腻大叔尝到了甜头，竟想要将白雪楚倩整个人都搂进怀里。白雪楚倩有些生气，正想要发怒，也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两个黑衣壮汉一人一边将肥腻大叔给拖走了。

　　白雪楚倩不想跳舞了，正想出舞池呢，却看到了顾清朗，她觉得自己疯了，现在居然会幻想出他的样子。她胡乱地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跳舞的时候怎么觉得精神抖擞，这停下来怎么就跟病了一样难受。

　　顾清朗胸腔内藏着一吨的炸药呢，他弯下身体粗鲁地将白雪楚倩扛上了肩头，白雪楚倩被突如其来的举高真是吓得灵魂要出窍了。而叶七七她们以为白雪楚倩遇到了抢劫的，纷纷冲出来要帮忙，但都被紧随其来田小光给拦截了。

　　顾清朗把白雪楚倩安置好，径直把车往距离这里最近的自己的单身公寓开。

　　刚开始的十分钟，白雪楚倩还算是安静，但是慢慢地又开始不老实了。

　　“七七，我好热，我想喝水。早知道不跳舞了，跳得我都快热死了。”白雪楚倩娇喘着。
　　顾清朗也好热，他的后背都是汗。

　　“七七，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好难受。我要脱衣服。”白雪楚倩想要把淡蓝色圆领毛衣脱掉，却被安全带卡住。她有些急迫，但是又解不开安全带，她就想伸手拉顾清朗来帮忙。顾清朗本来就热，又被白雪楚倩温热的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揉搓，更是燥热难耐了。

　　顾清朗咒骂了一句该死，大声呵斥道：“不许动，给我安静。”

　　“顾清朗，干嘛那么凶，你好坏。”顾清朗不知道白雪楚倩是真的知道是自己呢还是胡乱说的，因为白雪楚倩又说，“七七，你说你跟王凯好了一年了，可是我跟蒋绛都四年了，我们今天分手了，分手快乐，我分手了，我还祝他前程似锦，我觉得我特别的体面。”

　　“我不爱读法律，就因为他说，我们一起成为法律人，我努力了。我不爱看科幻电影，但是他说他喜欢，我也看了。你说你爱听粤语歌，我还跟着你学了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
　　白雪楚倩头半靠在车窗上，双眼迷离，她轻启唇角，开始轻轻哼唱这首《月半小夜曲》。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这晚以后音讯隔绝。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这晚夜没有吻别，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从未意会要分手……

　　白雪楚倩睡了，眼角挂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