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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其铭和齐溟 ...

  •   许满第一次去北苑,就闹了一个笑话。

      她上个周末已经搬去了邓先生那里,听二姐说,罗其铭是来找过她的,而她自己又还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所以想着趁午间休息的时间,过去找他一趟。

      学校午休很是随意,愿意休息的就休息,不愿意的就自己默默地玩,但是有一条,不许喧闹。她走在北苑的小道上,发现这里跟南苑简直是天差地别,南苑最好的大概就是新修的办公楼,至于教室和食堂看起来都有些破旧,而北苑的一切都是新的,新的教室,新的食堂,新的花草树木,可是跟南苑比起来,却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罗其铭的教室在壹号楼,上了楼梯,往左边直走,一直走到底,最里面的那一间就是他的教室,这些都是她从二姐那里听来的。

      她站在教室门口徘徊了一会,并没有发现罗其铭的身影,而坐在前排的同学又见她模样陌生,纷纷朝她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心里一阵懊恼,自己不应该擅自过来找他的,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同学,你找谁?”有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朝她走过来。

      “我找其铭。”她小声地说了一句。

      “哦,他在睡觉呢,我帮你叫他!”他说完就往教室里面走。“不用不用,他要是睡了就算了罢!”她跟着他走了进去。

      那男生没有带她去其铭的位置,而是径直走到讲台上面,拿起粉笔擦在桌子上敲了几声,对着底下大声喊了一句,“齐溟,有人找你!”她楞了一下,现在岂不是教室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过来找其铭的?

      教室后面有个男生揉了揉眼睛,慢慢从桌上爬起来,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微眯着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问了一句,“谁找我?”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跟今山有点像,但眼神却比他尖锐许多。许满怔怔地看着他,难道这个人也叫其铭?还是她找错了教室?

      戴眼镜的男生指着她说,“是她,她要找你的!”她低着头,催眠自己忽略掉教室这么多双眼睛,但她的腿就像被绑了沙包一样,又沉又重,使她一步也迈不开。

      齐溟走到前面来,手掌扶额,盯着她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熟悉,却记不起来是谁了,于是问她,“你找我?”

      许满涨红了脸,说道,“不是的,我找的不是你,我找的是其铭!”

      齐溟笑道,“我就是齐溟,你找的不是我?”

      教室里传来一阵哄笑,她涨红了脸,看起来很紧张,但好在说话还是很流畅的,一点都不结巴。

      “我找的是其铭,不是你!”

      罗其铭倚在门口,发出一声轻笑,却并不过去替她解围,环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不过去么?”罗其铭摇头。

      许则卿虽说跟她不亲,但她顶着许家的身份,他见不得她出糗,便抬脚走了过去,瞥了她一眼,说,“喏,你找的人不是在么?”

      她闻声望过去,果然是罗其铭,一时又气又笑,却并不叫他。

      罗其铭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慢慢朝她走过去,一阵风从窗户里蹿进来,卷起讲台上的粉笔灰,迷乱了一双又一双眼睛。他揽住她小小的肩膀,对着众人笑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的小妹妹!”又偏过头问她,“你找人连名字都不说全的么?”

      她“呀”了一声,突然想起来,其铭,其铭,谁又知道是哪一个其铭?

      齐溟伸出一只手,递到他面前,笑道,“我是齐溟,洪福齐天的‘齐’,冥冥之中的‘冥’,前面再添个水字。”

      “知道只是个误会就够了,我送她回去!”她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罗其铭已经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他牵着她在走廊上走了一会,路过楼梯口,他直接忽略掉,继续往前面走,直到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才停了下来。

      许满脸上挂着一团可疑的红晕,她自己想着想起就笑了起来,对着罗其铭说,“其铭,我今天闹了一个好大的笑话,真是丢死人了!”她说话的语气,有几分娇憨,又有几分委屈,脸上的红晕慢慢散去,鼻尖上仍是红红的,跟个胡萝卜似的。

      他怔怔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这丫头哪里不好看了,只是生的圆一些,模样还是俏的很,将来长出来了,兴许是个美人。

      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觉得分外羞涩,一只手挡住脸,说,“其铭,你要这样看我!”

      他回过神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吃的也不多啊,怎么长这么多肉。”

      她惊慌地拍掉他的手,一面躲一面说,“我才不胖!”

      他直直地盯着她,笑道,“是是是,你不胖!”

      她气恼不过,转身就走。

      他在后面笑,“你找我没有事么?”

      她已经走了一段路,又折回来,却不靠近她,只说,“其铭,我现在周末都在邓先生家里补课。”

      就为这事。他笑道,“就算你不算,则卿也是会说的!”

      她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想了想,又说,“不对啊,你知道了,怎么不去找我?”说完觉得有歧义,什么叫“不去找她”,脸蹭一下,又羞红了。

      罗其铭倚在栏杆上,忍不住发笑,这丫头傻里傻气的,哪里像个精明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说,“则卿,你不要笑话我。”

      “好,不笑。”但他嘴角仍是笑着,想停也停不了。

      回去之后,许满同许则念说:“二姐,我今天去过北苑一回,以后是再也不想去第二回了!”

      许则念趴在桌子上看书看得正入迷,随口说道,“不去就不去了罢。”

      “二姐,今天我去北苑的时候,发现有个人跟其铭的名字是一样的,”许则念抬头看了许满一眼,又听她说,“而且,这个人长得跟今山有点像!”

      许则念干脆把书放下,问她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齐溟,你听说过吗?”许满问她。

      “齐溟啊,听大哥说起过,他家是开酒坊的,巷子可是深的很!”

      “卖酒的?如今京北卖酒的都这样赚钱?”许满有些惊奇,在南方她所见到的多是些小酒馆,挣的钱最多能养家糊口,以此发迹多是不大可能的。

      许则念“啧”了一声,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道,京北有句名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许满问,“什么话?”

      “齐老板只要卖一日酒,京北就一日无忧!”

      许满不解,又问,“什么意思?”

      “有酒,方能醉生梦死,唯以与京北的纸醉金迷完美契合。”许则念接着又说,“不过这位齐老板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他太太是不怎么管他的,生的两个儿子也不怎么好养,家里的生活简直是一塌糊涂,不过他们自己倒是乐在其中!”

      “二姐,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

      “庄姨跟祖母唠嗑的时候,我在旁边虽然不搭话,但还是听在耳朵里去了的!”

      “二姐,你以后是可以做侦探的,你看过侦探小说没有,那些人厉害的不得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悬疑的案子是他们破不了的!”

      “我呀,算了罢,都是些听来的民间传言,琐碎的很,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跟个老婆婆似的,专捡这些琐事听,其它重要的事情又不见我这么上心!”

      两个人又嘀嘀咕咕聊了一会,梁韶华派人过来催许则念回去睡觉。

      等到屋里只剩下许满一个人,庄姨将窗帘拉紧,又将桌下火炉的电源拔掉,最后在床上给她捂了一个暖水袋。

      “庄姨,我上次听二姐说,你以前的丈夫是个警察!”她脱鞋上了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小孩子,别多话!”庄姨上前替她掖了掖被子。

      “庄姨,你为什么不喜欢警察?”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奇,以前许则念不常来,没人同她说话,她一个人也是能过的,但现在是不行的,她的嘴巴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总是想找个人聊一聊。

      庄姨瞥了她一眼,坐在床沿上,沉默了一会,忽然笑起来,“是不是闷的慌?”

      她也眯起眼睛笑道,“闷是闷,但是我是一点也不慌的!”

      庄姨撇了撇嘴,又说,“那是你还小,觉得日子是好过的!”

      许满盯着她看了一会,说道,“庄姨,你的日子不好过吗?我看这家里跟你年纪相仿的,没有一个人的头发比你黑,也没有一个人的皮肤及你好。”

      “胡说,田嫂的皮肤就比我的要白,腰也比我的要细!”庄姨轻轻地拍了拍被子,说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许满闭上眼睛,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南方。沈岸的年纪跟庄姨是差不多,他性格那样好,人也长得不错,如果他能到京北来,她是可以介绍他和庄姨两个人认识的。沈岸这样的人,如果一辈子孤身,那简直是一大憾事,他不抽烟也不打花牌,更不进窑子,陋习,陋习也是有的,不止他,人人都一两处可以指摘的陋习,但他人总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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