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录》津西

14、第 14 章

　　“喂，老板，”祁才问隔壁床的秦策，自从秦策开了事务所，他就喜欢上这么叫秦策，“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嗯，没错。”秦策翻了个身，“郭解太急了，皇上又不会因为一个郭解对卫将军怎么样，既然他觉得迁移令无所谓，直接答应了就是，他离开了都城皇上自然就不会追究卫青什么了。”
　　“你觉得他在急什么？”祁才问。
　　“不知道，”秦策打了一个哈欠，“算了，明天再说吧。”
　　“晚安，老板。”祁才说。
　　“晚安。”秦策说。
　　第二天一早。
　　郭解给秦策和祁才准备了足够丰盛的早饭，吃过早饭就去请秦策和祁才去静室喝茶。路上路过正门，秦策和祁才看见门外已经等了不少人。
　　“你不准备见那些人吗？”秦策问。
　　“见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郭解说，“我无官无职，被他们捧上高位我也很难办。”
　　既不准备见前来拜访的仰慕者，也不准备向他们解释，只是把这些人晾在门外，啧，果然好手段。秦策眯起眼睛看走在他们二人前面的郭解，果然他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份委托恐怕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秦策看向祁才，祁才也觉得郭解身上有太多的矛盾之处，所以他也没有准备如实按照郭解的委托来办事。
　　看来这个案件，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容易。
　　郭解请两人坐下，然后仔仔细细地给两个人沏了茶。
　　茶是好茶，茶汤清澈，静室里一瞬间就被清冽的茶香充盈着。
　　“郭少侠，既然你急于救出朋友，就不要拖延时间了，赶紧与我们说说，我们才可以给你提供策略。”祁才抿了一口茶，然后在心里赞叹，确实是难得的好茶。
　　“好好好。”郭解一叠声答应，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
　　“其实我也不要求你们能把卫将军从牢里救出来，毕竟天牢里救人是不可能的，对吧。”
　　“我只是想，嗯......至少能让你们想想办法，让卫将军早些从天牢里出来。”
　　秦策看郭解说这几句话有些紧张，于是干脆说道，“恕我直言，救你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赶紧按着迁移令上的要求做。”
　　“是的，郭少侠，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迁移令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如按着迁移令来做，我相信皇帝也不愿意让卫将军受苦。”祁才接上。
　　“是的啊，你这样做了才是真的能帮上卫将军，我想卫将军知道你为了他舍弃了现在的生活，他一定很感激你的。”秦策继续补充。
　　面对两个人连珠炮一般的话语，本就有些紧张的郭解更紧张了，甚至额头冒出了冷汗。
　　“其实......其实，”郭解犹豫了一下，看出了这两个人并没有老老实实完成委托的想法，于是只好和盘托出，“其实，我想让你们两个人找个人去顶罪。”
　　秦策和祁才听见郭解这么说，一下就懂了，感情这位老哥是想忽悠他俩去背锅。本来现在皇上就在气头上，他俩再想办法干预对卫将军的判刑，岂不是正好踩在火线上么？搞不好皇帝还会认为，就是这两个人在撺掇卫将军，就算皇帝不这样认为，恐怕郭解也会想办法找人顺水推舟吧。
　　“呵，那还是算了，”秦策一笑，“我们只看真相，至于这些弄虚作假的事情我们不屑去做。”
　　说完，秦策和祁才就准备起身离开郭府，虽说进了案件没拿到信物就无法脱离，而且他们到现在也没搞懂这个案件到底要干嘛，但若是和这种人天天周旋还得维持着一张笑脸，他们想象都累，还不如靠自己去找信物。
　　“啊......二位......”郭解看这两个人丝毫没有想留下来的意思，急忙拽住他们的衣袖想把他们留下来，“之前没说事情是我对不起二位，可是......既然我委托了你们，你们就不能见死不救！这是我的府邸，你们能不能出得去还是我说了算的！”
　　“你敢？”秦策一瞪眼睛，一抬腿想把郭解踢开，但是他没想到这一踢根本没使出来力气，反倒是腿一软栽倒在地。
　　“你敢给我们下药？”祁才也感觉有些不对劲，茶水他和秦策都没喝多少，恐怕不光是茶里加了东西，早饭也是。“你这样还配自成侠客？”
　　“二位见笑了，我可从没承认过我是大侠。”郭解拍拍手，示意外面等的人进来。
　　祁才感觉自己有些睁不开眼睛，四肢干脆就使不上力气，他没想到古代带有这种和麻醉药差不多的东西。他在清醒的最后一刻看见四五个壮汉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着麻绳。一个人过来蒙上了祁才的眼睛。
　　我怎么能栽在这里......可恶。
　　祁才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头晕晕沉沉的，眼睛还是被蒙着，一片黑暗，手脚也被绑着，他试着喊了一声。
　　“秦策？”
　　“别喊了，他不在这里。”是郭解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两个不是省油的灯，”郭解说，“所以特意把你们分开。”
　　“可惜了，你们长得都不怎么像我，不过至少也可以蒙混过去就是了。”
　　祁才感觉到郭解的手从头发抚过自己的侧脸，心里升起一股忍不住的恶心。
　　“你是变态吗？”祁才说，“你想用我们玩狸猫换太子？”
　　这两句话都不是郭解能理解的，前半句太现代了，后半句在郭解的朝代还没发生。
　　郭解没听懂，但作为一个能凭借一己之力收获众多拥簇的人，并不代表他不能理解祁才的愤怒情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如果你可以冷静，我们还可以好好交流。”
　　“你先告诉我秦策在哪？”祁才努力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蒙上眼睛的他失去了方向感，没等站起来就磕到了什么东西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朋友吗？”郭解的话里带了些笑意，“他似乎没办法冷静，所以没办法只能让他接着睡了。”
　　“只要你认真地帮我想办法，相信我，你们都会平安的。”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祁才虽然对郭解的做法充满了愤怒，但他还是相信郭解能够说话算话，“只要你保证我朋友的安全，我可以答应你。”
　　“你们毕竟还是我的座上宾，”郭解凑近祁才的耳边，说话的气息喷在祁才耳尖，让祁才心里又泛起了恶心，祁才很奇怪，他本就是讨厌别人和自己近距离接触的人，可是之前秦策也这样凑近了对自己说过话，他从未秦策产生过反感。“我给你线索，你帮我找出来一个人，否则的话我就拿你的朋友顶罪。”
　　祁才明白了，郭解要找的是那个杀了说郭解坏话的儒生的那位门客。这个事情可以说是直接导致了郭解的死亡，之前什么救卫青也是假的，而郭解本人估计已经做好了在事情败露之前随时跑路的准备。不过，找人顶包或者跑路都是下策，能够找到凶手直接交给皇上对于郭解来说才是上策。
　　为了脱离案件，为了秦策，祁才不得不答应。
　　可是史书里都找不到的一个人，祁才又要怎么去找？
　　“线索呢？”祁才问。
　　“我讲给你听，”郭解说，“我的门客因为不满我离开都城，杀了一个背地里讽刺我的儒生，官府还没查到人，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我的门生或是我的仰慕者做的，我要在那之前找到这个人，把他交给官府，这样我才可以脱罪保个平安。”
　　“儒生的尸体还在吗？我想看看。”祁才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郭解的门生和粉丝不少，从这个角度入手太难了，不如直接从儒生入手。
　　“在到是在，只是你并非仵作，你能看出来什么？”郭解质疑。
　　祁才沉默。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等着，我这就让人抬过来。”
　　祁才本以为可以支开郭解，或者至少自己可以换来一个出去的机会，没想到郭解对于这些小把戏熟练得很，压根就没给自己半点机会。
　　很快，似乎是有人进来了，然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地上。
　　郭解挑开蒙着祁才眼睛的布条，突如其来的光线让祁才睁不开眼睛。
　　等到他适应了光线，他先是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一间客房，但是和郭府明显不是一个风格，整个屋子都简陋很多。
　　然后他看向了地上放着的尸体。
　　“几天了？”祁才碰不到尸体，只能问郭解。
　　“三天。”郭解答。
　　祁才看见尸体身上只有上腹部一处刀伤，但是鲜血几乎浸透了衣服，估计是一刀扎在了动脉上出血过多死亡，这种情况在古代是很难救回来的。
　　刀口是从斜上方倾斜的，看来凶手身高要比这个儒生高上不少，而且事发当时这个儒生估计没怎么反抗也毫无戒备，很可能是这个儒生认识的人。
　　“你认识这个儒生吗？”祁才问。
　　“我查过了，他就住在附近，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只知道死读书。”
　　“那你的门客里有没有读书人？”
　　“门客里嘛......似乎并没有。”郭解答，“毕竟我是个武人，读书人估计都看不惯我这种人吧。”
　　“那你的门客里，有没有特别高的人？”
　　“多高？”
　　“嗯......和我差不多的，比我稍微矮一点吧。”
　　“这......也没有。”
　　祁才皱眉，门客里没有，那就是在他的仰慕者里了，这样的话找起来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