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高手-呦呦鹿鸣》w治愈

46、第十五章

　　天空很蓝，太阳很烈，眼前的男生也很帅气，当然，如果他不是摆着副无语的豆豆眼的话，应该会更帅一点。

　　阳鹿运着球，默默地想着。

　　此时已经是湘北获得全国大赛出线权的一周后，最后那场对陵南的激战给众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留下了不少需要攻克思索的课题。

　　对于流川来说，仍旧是体力。虽然吸取了海南战的教训在对陵南中有意放弃了上半场，但不管怎么说，他仍然需要锻炼自己的体能，毕竟也不能总是放弃一个宝贵的半场时间……

　　所以男生在这一周里，起得更早练球，课上睡得更狠恢复，然后晚上再继续狂练，长岭先生要是在家，免不了被抓走一个劲地one on one。

　　现在是周六，阳鹿在早起准备晨跑的时候跟隔壁也正好推门带着篮球的流川遇上了，阳鹿看了他一眼，出门后转身，就准备按照老路线跑步，这两人可没有什么互道早安的习惯，而阳鹿也没有明知会得到一阵沉默还要打招呼的耐心。

　　“喂。”

　　所以女生很意外听到流川叫停自己的声音，她挑眉回头，发现流川好像也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小枫，不要总是一个人闷葫芦一样打球，难得的周末也带阳鹿酱去打打球嘛！”

　　流川想起昨晚老妈那笑里藏刀的语气，为了不让自己承受暴怒的高音，他选择了妥协。

　　本来打算摁门铃看看对方醒了没，要是没醒他就心安理得一个人去练球，但是没想到竟然正巧在门口遇上了。

　　阳鹿看到眼前Q版的流川小人对自己招了招手，像是在招呼自己跟他走，那拽拽的样子不禁让她心生恶趣味的反抗。

　　“我还要晨跑。”女生站在原地没有动，“是有什么事吗，流川？”

　　Q版小人看着她眨了眨下睫毛明显的眼睛，无语耸肩叹了口气。

　　“去打球。”他惜字如金吐出的话惊到了阳鹿，但是明白流川如她，脑子一转弯就想到这肯定是这家伙迫于流川夫人的威吓才不得已做出的举动。

　　“吼～”阳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看着平时嚣张不羁的流川被自己老妈这么教训的样子的确很有意思，但是可惜的是，她也不想让流川做些实在不情愿的事情，“刚刚也说了，我要晨跑，所以下次吧。”

　　谁料男生推出自己的自行车，抬脚帅气上车，回头对阳鹿道，“在后面跑。”

　　阳鹿：……？？？

　　当阳鹿真的累死累活跑到篮球场的时候，男生已经练了一会儿了。女生扒拉着一边的围栏，弯腰喘着气半天才缓过来。

　　有篮球滚到了她脚下，阳鹿弯腰拾起，看到眼前流川已经摆好了一对一的架势，手臂展开，结实的肌肉在他胳膊上划出道道流畅的线条，防守地滴水不漏。

　　【阳鹿：……认真的？】

　　显然男生眼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阳鹿默默叹口气，想也是，流川枫是热爱篮球的家伙，只要一牵扯到篮球，他无疑是认真又专注的。

　　流川看着眼前气息还有些不稳的女生，开始思考自己刚刚是不是骑地快了些。

　　虽然带她来打球是在老妈的“胁迫”下做出的决定，但是……如果真的不愿意，那又有谁能强迫得了他呢？

　　男生一向独来独往，除了需要一起上场比赛的队友，他少有与他人的交集，更别提和人约着一起打球这种事了，和女生一起更是想也不用想。在他的印象里，在外围尖叫不止的女生们显得吵闹。

　　篮球场就像是覆盖了他的全部精神的世界，寂静无比，只有篮球上下拍动的声音响彻这片天地。

　　而流川不曾邀请任何人前来观赏。

　　只有她是除外的，这个从小时候起，便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看着自己打球的人。

　　虽然不是队友，但却是他愿意开一道小门，与之一起分享的人。

　　但是一码归一码……

　　“……”

　　“我知道我很菜，拜托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阳鹿喘着粗气，剧烈的运动导致她也没了往常的淡然，微微响起来的语气显示着女生的上头。

　　在打球这方面阳鹿其实并不差劲，毕竟她自己喜欢运动，老爸以前又是个打篮球的，要是对面是个普通人，她也能与对方打个有来有往，只不过面对的是流川，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而且男生又是个完全不知道放水的主，该断的断，该帽的帽，该截的截……阳鹿累个半死连一球都没投出去。

　　她很欣赏流川在篮球方面的认真，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自己既突破不进去又投不了篮的火大。

　　流川食指上转着球，无语地看着眼前难得暴躁的人。

　　“喂！那边的两个小鬼！”正当两人还没有动作的时候，后方突然传出某人暴躁的声音，阳鹿刚回头，就发现流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前面，把她护地死死的，阳鹿很意外他难得的这么大反应，便好奇地从他身侧探出头，看看到底是谁能这么轻易激起流川的怒气。

　　然而两人眼前的只是五个装扮十分不良的社会人而已，阳鹿表示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你认识的人？”既然自己不认识，那应该是流川认识的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大反应，阳鹿抬眼看向流川问。

　　流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眼前的不良，身体紧绷地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出手。

　　“我说！那边的小丫头！”看起来像是那群人头儿的老大哥抬起手，刷得指向阳鹿，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一阵拳风已经像是被什么词引.爆般，瞬间逼近了他的墨镜。

　　“流川！！”万幸阳鹿早早察觉到流川的异常，提前抱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拦下了这一拳，对面的老大哥似是没想到这小年轻竟然冒这么大杀气直接上手，一下傻了眼，那墨镜愣愣地往下滑了滑，开始那副拽上天的样子瞬间给杀了个没影。

　　“流川！”阳鹿又叫了他一声，但是男生仍然紧盯着对面，没有看她。

　　“是这些家伙吗？”他突然低声冒出的问句让阳鹿愣住了。

　　【啊…不会是因为上次……】

　　“不是。”阳鹿摇摇头，“之前是一群学生，我没见过这群人。”

　　阳鹿这才感到男生浑身的力气突然卸下，流川垂眼，恢复正常的小眼神看了看自己被抱着的胳膊。阳鹿立马松手，看着流川拿起篮球旁若无人地继续练习，但是却没有离开自己太远。

　　流川的反应十分出乎阳鹿意料，她鲜少看到对方如此过激的反应。以往即使是打架，也是对方先挑衅动手后，男生才会动手揍到对方站不起来为止，像今天这种只是语气不善就要上拳头的情况，简直前所未有。

　　但其实隐隐约约地，阳鹿似乎也明白流川异常的理由。之前她被阿龙他们围在小巷子里找茬的时候，的确被打得很惨，要不是洋平他们及时赶到，估计她也是要趟进医院的，而那天下午带着伤在小公园里被流川撞见时，男生也是一副她琢磨不透的神情……

　　所以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件事让他此时反应过激的话……

　　【流川，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情谊果然没有白养（小感动）。】

　　说真的有时看着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就算是看得很开的阳鹿也会感到一些挫败，特别是小时候心智还不成熟，她也有过“啊啊算了，随便他去吧。”的想法，但可惜一直没机会实施，就这样拖到如今，反而也就那么习惯了。

　　“那个……”看那魔鬼一样的男生开始正常打球，锐气被杀没了的老大哥颤巍巍地对着阳鹿举手，可怜巴巴地询问自己可不可以说话。

　　“啊，请问有什么事？”阳鹿看这群人没什么恶意，便询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想打三对三比赛，但是少一个人，刚刚在那边看小丫头你也打得很好，就来问问要不要一起玩玩。”

　　“找我吗……可是他打得更好啊？”阳鹿疑惑地指了指好像竖起一只耳朵在听这里动态的流川，然后得到了对面不良五人的一致摆手拒绝。

　　“根据我们刚刚观察下来的情况，绝——对！打不赢这小伙子！那就完全没有什么乐趣了！”

　　【啊……好真实。】

　　阳鹿汗颜。

　　“而且我们看他还完全不让着你！小丫头你也玩得不开心吧，所以就来咱们这儿玩一会儿呗。”与那副凶神恶煞的外表不同，意外地是个心肠很好的老大哥。

　　流川刚捡回球，抬头看了眼没有回话的女生背影，然后转身继续投篮。

　　……

　　“跟这家伙玩一点意思没有！我都要讨厌打篮球了！”

　　“呜呜呜……麻麻他打球的时候撞倒我了！”

　　“你就不能让让人家女孩子吗？懂不懂谦让啊？”

　　……

　　“嗯？没有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流川的出手停顿了一瞬，他便临时改主意切换成流畅的运球上篮。

　　“诶？”老大哥眨了眨眼，对女生说出的话表示不解。

　　“啊……请别在意，他就是这样的。”阳鹿摆了摆手，“总之，你们缺人对吗？那我就来打扰一会儿了？”

　　“哦哦那就再好不过！”虽然仍然没有搞明白女生怎么会觉得跟流川打球有意思，但是他们哥几个已经好久没有三对三了，现在既然凑够了人，那自然是没有不满。

　　“流川，我去打一会儿。”

　　男生没有回头，好像根本没听到阳鹿的话，但是阳鹿知道他听见了，便转身跟老大哥去了另一个场。

　　这一打便打到了太阳即将下山之时，橙红的余晖撒在这片球场上，连少年的汗水都被照得透亮无比。

　　流川喘着气撩起衣领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女生还没有回来，他不知道对方是玩疯了还是又遇到了什么事。

　　【该死……】

　　想到第二种可能，男生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但是当他猛地转身准备去看看情况时，发现那个盘腿坐在场边，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女生惊讶地扬了扬眉。

　　“不练了吗？”阳鹿问道，她本来以为他会再打一会儿的。

　　“啊……我大概十五分钟前回来的。”通过流川的沉默，阳鹿猜到了他的疑问，“那几位都已经回去了。”她站起身，拍拍背后的杂草，走到流川旁边，又重复了一遍：

　　“不练了吗？”

　　流川低头看着她，有一滴汗水从他的发尖落下。

　　——嘭。

　　阳鹿下意识接起那在地上弹了一下后往自己这儿来的篮球，她愣了一下后，了然地抱球走到流川正对面，再次开始one on one的胜负。

　　流川仍然没有放水，女生惨败地毫无悬念。

　　但是那又如何？跟那边看到她是女生就束手束脚的温柔大叔们相比，她还是更喜欢这边被真实击败的感觉。

　　毕竟，这可是这眼里除了篮球什么都没有的天才家伙，［正视］她的表现啊。能做到这种事的自己，不是也非常了不起吗？

　　“哈哈，果然，很有意思啊……”

　　明明被完全盖了帽，在拍下球的那一瞬间，流川墨色的眼瞳里印入女生展露出的笑颜。

　　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流川在心里隐隐约约这么觉得了。

　　流川枫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因为他对篮球的热爱和才能，从小时候开始周围便已无人能敌。这让他早早地展露头角，让他在同龄人中独树一帜，过早地被抛在了空旷的球场，一个人钻研着属于自己的篮球。

　　没有惺惺相惜的友人和势均力敌的敌手，高中以前的流川枫是孤独的。

　　不……好像也不是。

　　同龄人不爱跟他玩，他们觉得他不说话，冷漠，因为篮球打得好受女孩子喜欢，由此心高气傲……等等这些理由，他都没有去在意过，所以也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他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不是没有情商，他只是不屑于去在乎大白痴们的脸色，不屑于去迎合那些虚伪的礼仪。

　　但那时他也只是个小孩，不管多么有个性，他还是个需要关爱，需要引导的孩子……对他的交友状态表示担心的流川夫人曾多次语重心长地希望他结交一点同龄的好朋友。

　　但他没有，宁愿感受着偶尔的孤独与寂寞，也不愿意摆出愚蠢的笑脸去社交。

　　就在这时，只有一个人永远保持着距离地出现在他附近，那就是住他隔壁的小孩。不知是否是受了自己老妈的撺掇，女孩子总是喜欢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抱着书或者作业过来，要不就是默默地看他打球。

　　他也觉得这家伙阴魂不散过，也曾试图甩开她。女孩子永远不会直接追过来，但是当他下一次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发现她再次静静地拿着东西过来，陪伴在自己身边。

　　不远不近的距离，时间久了以后，就习惯了。然后他们就开始互相串门，打球学习，女孩成了除父母与篮球外，占据自己时间最长的人。

　　球从女生手中投出，本来打算跳起阻拦的流川突然被耀眼的光束迷了眼，手一歪没能碰到球，那球砸到篮板上，穿透了球网。

　　场面一度安静，阳鹿深感不可思议地说不出话。

　　“你看到……”

　　“打得真臭。”但是还不等阳鹿自夸，流川已经捡起球打断了她。

　　他看着呆了一瞬，开始狠狠压抑自己火气的女生，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篮球。

　　也许……并不是他先将自己的世界为她打开了门，而是女生不知从何时起耐心地站在门外，静候着，静候着……等待这扇门有朝一日为自己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