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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楔子
      两人对坐着,看着那堆火焰逐渐变小,都咽了下口水。
      “就剩这些柴火了么?”身着白色狐绒褂,黑底金丝短袄的少年瞪着对面的人。
      穿着普通小夹袄的另一个少年抿着嘴巴,盯着火焰,半响,才只好承认事实地点头。
      一阵寒风再度吹来,两人都抱着胳膊打了个抖。
      地位明显高得多的少年皱眉,忽然站了起来,朝对方撒气:“都是你这个猪脑袋!我要是算错了,你难道就不会算对?!……不对,今早上我明明看你算出的是两个时辰后,该死的!你要是知道自己是对的,干嘛不提醒我!要是你早做准备,我俩就不用在这里受这个罪了!该死的长生!你看什么看!本王爷今晚要是得个风寒什么的,明日看你怎么被太皇太后教训!”
      显然他忘了自己蹲了好久,这猛地一站,险些让小王爷整个人掉入火堆里。
      被称作长生的少年连忙冲过去扶住这个尊贵的王爷。
      小王爷恼火地推开他,看着仅剩不到三成在燃烧的火堆,心不甘情不愿地决定:“回去。”
      长生眨眨眼,脸上写着“就这么放弃了?”
      “回去!等火一熄,那些家伙说不定就成群结队的出现了,我今晚可不想看到那些……东西。”差点就把那个字说出来,小王爷脸色变了变。
      长生终于想起,连忙拿起放在一旁的灯笼,点着了,小步走到小王爷面前,准备带路。
      小王爷不舍地往火堆那边看了眼,还是没看到想看到的东西,只好离开。
      火堆里隐隐约约瞧见有个被烧得几近成灰的香囊。
      当最后一丝火星消失的时候,周围飘散的,不仅仅有木头的焦味,还有一丝属于女人的……脂粉味。
      回卧房的路上,小王爷扭头吩咐长生:“待会儿你去把那火堆给收拾了,里面的东西……就丢水塘里吧。”
      长生点头。
      小王爷走着走着,忽然长叹一口气:“想来想去,既然天不让我见她,那就不见吧……免得见了,也只是空思念一场。”
      长生低着头偷瞄他,没作反应。
      脸上流露出一丝寂寞的小王爷又突然变脸,拍了下长生的脑袋:“你这个猪脑袋,明天给我问清楚,到底是不是这种法子!我怎么觉得始终差点东西!”
      长生捂着脑袋,继续点头,脸上闪过“我没记错”的不服。
      小王爷气鼓鼓地回了房,当着长生的面甩上了门,脸蛋险些贴上门板的长生愣了会,想敲门,又转念一想,说不定小王爷今晚想独处,便转身准备进隔壁的小房间。
      “长生!”只是眨眼的时间,房间里就传出受了惊吓的声音。
      长生连忙回身,推开房门,冲过去,顺手抄过墙上挂着的桃木剑,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小王爷的面前。
      一个看不清形态的灰色身影就在帘帐前,想要扑向小王爷,却似乎因为什么东西而被阻挡在了原地。
      那身影不停挣扎着,想要突破束缚。
      “让它碎尸……不,灰飞烟灭!”衣带已经解开的小王爷站在长生身后,脸色苍白,却依旧抬着尖尖的下巴,咬牙命令道。
      长生拿着桃木剑挥舞了两道,动作之娴熟,竟似一个受训多年的道士。
      灰色的身影躲开桃木剑,明显对这个辟邪的道具感到恐惧。可眼前的人实在是充满诱惑,他晃了晃,还是不死心地想要继续扑向小王爷。
      长生怒瞪着这个不怕死的玩意儿,双手握紧了桃木剑,使了吃奶的力气猛地朝他砍去!
      “哎哟我的娘喂!”尖叫着的身影左右扭动,被桃木剑“砸”中的地方凹了一大块下去,长生扁扁嘴,替他觉得痛。
      “你这个小崽子!”身影猛地朝他们再度袭去,动作虽迟钝却来势汹汹。
      长生把桃木剑的剑尖指向地,双手交叉反握着剑柄,死死盯着那家伙的动作,小王爷则在他身后,拿出一张黄纸道符,准备贴上去。
      就在灰影冲到长生面前,仅有半步之遥的时候,长生猛地就将桃木剑往他的脚上插,对方还没来得及惨叫,小王爷的道符就已贴到了脑门上!
      长生瞪圆了眼,盯着与自己近得只要呼吸就能吹倒的妖怪。对方的脸蛋已扭曲得不成形状,要不是那道定身符定住了他全身,估计妖怪此刻就会在房里拼命地打滚,再也记不得自己是来此为何。
      小王爷长舒一口气,拉开帘子,只见自己方才穿在身上的白狐绒褂此刻已变得乌黑,不由嫌弃地扭头吩咐身旁的人:“把它烧了。”
      长生拎起那件衣服,正要拿出去,忽然发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从绒褂上挑出一根白色的毛,递到小王爷面前。
      “拔褂子上的毛做什么?”小王爷皱眉。
      长生指指全部发黑的绒毛,又指指那个被定了身的家伙。
      小王爷立刻明白了。三步两步地走到那妖怪跟前,抬起脚狠狠地就踹上了对方的肚子!那妖怪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蜷成一团,颤抖了好一会,突然就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兔子。
      两人愣了好一会。
      因为这突然的袭击,兔子脑门上的道符飘落到了一旁,缓过气来的兔妖连忙翻过身子,想要冲出房间,却被眼疾手快的长生一把抓住后腿。
      “低贱的凡人快放开我!”那兔妖竟再次叫出声来。
      长生死死拽着它的后腿不让它逃跑。
      终于回过神的小王爷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剑,走到扭滚成一团的一人一妖身旁,神色倨傲地俯视着那只该死的兔子。“你是何方妖孽?要是不说,这一剑下去,明日长生可就加菜了。”
      兔妖气喘吁吁地吼道:“谁是妖孽!我乃天上玉兔,要不是……”声音突然消失,似乎自己都愣了愣。
      长生趁这机会连忙将它搂入怀里,一手抓着兔耳朵一手抓着兔尾巴,毫不客气地对待这位据说是天上来的玉兔。
      “我是玉兔!放开我!”终于发现自己处于劣势的兔妖嘶吼着,两个大门牙若隐若现。
      抱着它的长生咬着下唇,艰难地抑制住了自己的笑意。
      可惜小王爷却没给它面子,用桃木剑撑着地面,笑得前仰后合。
      兔妖气红了耳朵。
      “长生,去看看外面的月亮是不是有个女人的影子忽隐忽现。”他勾着精致的唇角,露骨地嘲笑,“嫦娥姑娘说不定正心急如焚呢。”
      抱着兔子的长生站起身,还真的往屋外走去。
      房门被推开,才发现一直被乌云笼罩的圆月已露出大半的面容,清朗的月光直射入屋中,洒落一地银华。
      小王爷心头一震,推开站在门旁的长生,想要冲出去,可脚才踏出房门两步,就又退了回来。他低着头,看着门槛,一手扶着门扇,手指慢慢收紧。
      “……长生,要不你去看?”他低着头小声说。
      长生立刻把兔子塞进他的怀里,蹭蹭地跑了出去。
      兔妖偷瞄了眼老是变脸的小王爷,耳朵动了动,企图逃跑,却再度被对方抓住了耳朵。“别想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兔妖觉得自己方才被打到的地方又痛了许多。
      小王爷站了一会,朝外望了望,还没见长生回来,干脆就坐在门槛上,两手紧紧揪着兔耳朵,有些紧张。
      “痛死我了!快放松点!哎哟哟!”兔妖才叫了一声,发现对方不松反紧后,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苦涩地等待着那个哑巴少年回来。
      外面的月色太美,美得像是会马上飘落一个仙女,然后朝这只兔子说“小乖乖,我们回去”。
      可惜没有。天空是深冷的蓝,深得叫人找不到一丝温暖。
      兔妖两眼红红地盯着那轮明月,身子微微颤抖。
      小王爷又抱紧了它。
      这个纤细的少年似乎也在发抖。
      长生终于回来了,形单影只的。小王爷伸长的脖子又收了回来,连忙从门槛上站起来,转身就回了房间,连兔妖都被遗弃到了一旁。
      本想趁机逃跑的兔子看看那个寂寞的身影,呆了一会,等发觉自己错过了最佳逃跑时机的时候,已经被长生抱进了怀里。
      “我困了。”任性的小王爷回头瞟了眼长生。
      长生用放在一旁的腰带将挣扎不已的兔子捆到了椅子上,便走过去给他宽衣解带。
      小王爷挑眉:“你留着它做什么,快拿去炖了。”
      兔子气得乍毛。
      长生笑眯眯地,给小王爷换了单衣,伺候他上了床,放下帘子,就拎着兔耳朵,走出了房间。
      小王爷在房门关上前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嘴角才勾起泄恨的笑意,眼帘垂下,终于在接近凌晨的时候睡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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