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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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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歌。”
丰乐生听见施白歌与傅正青的脚步声,放下正在看的书,抬头叫了声施白歌。随即又招了招手慈眉善目道:“来。”
施白歌远远的就看到只有师父一个人,且师父又喊她,舍弃后排的座位,端坐在面对师父的第一排。
坐的端端正正的。
傅正青与施白歌来的路上,两人嬉笑怒骂了好一会儿,临近传道草堂看到慈眉善目的丰乐生一脸严肃的模样,也正经的坐在施白歌一旁。
传道堂本来不叫传道堂,是连个名字也没有的草堂。傅正青那时候刚学会些字,看了些书,忍不住显摆,就给这个草堂取名传道堂。
师父传道受业解惑之地。
丰乐生看了会端坐的施白歌,无声的叹了口气。施白歌近日的表现确实与以往有些不同,但是他还是可以看的出来,小歌并没有被夺舍,明明还是她,性情却变的有些不一样。
也许是姑娘长大了。
“小歌,我听正青说你想习剑,当剑修?”
施白歌没敢抬头看丰乐生,连傅正青这个脑子缺根经的人都有点察觉到自己的怪异,师父不可能没有发现。但是自己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直接说其实自己已经经历过好几年之后,然后又重新回到十三岁的身体里吗?
这比说是被人夺舍更加离奇的事,必然是不能说的。
“是的,师父。”施白歌乖巧的点了点头,答道。
丰乐生抬起一直耷拉着的眼皮,捋了捋不是很长的小胡子,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一分似的。
“剑修不似旁的,修行之道比别的要苦许多。师父不求你将来有什么大的作为,有你大师兄与二师兄在,倒也不会被欺负了去。”
施白歌听出了丰乐生话里的意思,他不希望她吃苦受罪,就像“前世”一样,宠着她,把她养成了个小废物。
要不是那段记忆太多深刻,指不定现在依然会重蹈覆辙。
傅正青听了丰乐生的话,也在一旁猛点头道:“师父说的对,女孩子家家做什么舞刀弄枪的事儿,这不大妥。”
施白歌低着头,轻咬了咬下唇,随即抬头,展颜一笑。撒娇道:“师父,你就让我试试嘛,反正不行的话也可以换的。”
“你以为这是吃饭,这道菜不好吃就再换另外一道啊?”傅正青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竹简没个正形,被丰乐生瞪了一眼才重新端坐好。
渐渐清晰的脚步声,不用转头,施白歌也知道了那是楚白溪来了。以前没有留意过,但是现在施白歌有点疑惑,为什么在山上的楚白溪还是一如凡人的模样。
本来还想继续撒娇说服丰乐生的施白歌见着楚白溪的到来,顿时泄气。两手一摊,不管不顾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学剑。”
说完趴在桌面上假哭起来。
楚白溪疑惑的看了看丰乐生,又看了眼傅正青,皱了皱眉。
“不关我的事儿啊。”傅正青赶忙开口解释,“是师父不想让小歌习剑的,我没有欺负她…”
假哭的施白歌哭着哭着变成了真哭。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回到四年前,一度以为只是做了个梦,但是这个梦却有那么真实的可怕。过往的一点一滴统统都记得住。胸前的伤口依然时不时的疼那么一下。
醒来明明不在是以前的模样,却还要假扮以前的自己,忍着憋了一口气。假哭干嚎了几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滴到带有薄冰的地板上,炸开小朵的花儿。
“哎呀,小白你真的哭啦。”傅正青听见施白歌真的在一旁哭的抽泣掉眼泪,顿时慌了神,求救般的往向楚白溪。
丰乐生明显也慌了,重重咳了一声,示意楚白溪来解决这个麻烦。
楚白溪的眉头越成一道川字,依然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傅正青悄悄扭动了下腰肢,移动了下右脚准备跑路,却被施白歌一把抓住袖子擦眼泪跟鼻涕。
“啊!施白歌,你脏死了,我的衣服!”傅正青怪叫一声,嗖的一声,逃的远远的,站在草堂外满脸惊恐的看着丰乐生,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师父,我要跑路了,你跑不跑?”
施白歌哭的整个小脸又红又皱,就像是个被遗弃的破娃娃,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正准备跟傅正青一起开溜的丰乐生看了心疼不已,踌躇着没敢动。
“给我…手帕…”哭到讲话还不完整的施白歌超傅正青的方向伸出手。
傅正青条件反射就伸手往储物袋里掏,半响愤愤道:“我哪有那种鬼东西。”
“这个,为师也没有……”丰乐生见施白歌盯着自己看,底气不足道。谁让是他跟傅正青两人起的头。
楚白溪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叹气,拿出帕子递给施白歌。见此,丰乐生与傅正青都偷偷松了口气,先止住哭其他再说。
犹豫了小一会儿,施白歌才接过楚白溪的帕子。也没拿去擦眼泪,倒是在一旁折起花来。
“师父,既然小歌想习剑,那就同意她吧。”
楚白溪话音落地,施白歌折花的手顿了顿,一旁站着的丰乐生依然有些作为为难。傅正青抖了抖自己的衣袖,破罐破摔道:“既然大师兄都同意小歌做剑修的话,那我跟师父再怎么反对都没有用咯。”
傅正青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探出半个身子,在楚白溪耳边悄悄道:“大师兄,让小歌习剑,真的不是啥好事情。”
施白歌朝傅正青打出一掌,傅正青故意夸张的摔倒在地。施白歌不加理会,倒是垂着头,低声朝楚白溪道了声谢。
从傅正青的角度去看,就是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他看不过去,赶紧道:“施白歌你冷静点……”
“好了,正青坐好吧,我们继续昨日说的往下……。”
丰乐生完全心不在焉的说了两章,愁眉不展的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按照傅正青的说法就是跟他小时候认识的老乞丐一点区别也没有,满脸愁容。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还有小歌,你先回去冷静两天,如果两天后,你依旧如此决定的话,那就随你。”
满脸愁容的丰乐生丢下这句话就先走了。
丰乐生渐渐远去的身影,融化在萧索的雪中。
“哥,站住!”准备跟在丰乐生背后开溜傅正青被施白歌喊住,迈出的步子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的悬在空中。
“背我回去,哭累了,走不动。”
傅正青转身过来,正准备骂骂咧咧一番,看到依然红着眼的施白歌,一时心软,没舍得骂,还像小时候一样背起施白歌就往外走。
走时还对楚白溪打了声招呼,“师兄,我先送小歌回去了。”
走到确认楚白溪听不到话的地方,傅正青开始数落施白歌:“你就从来没有什么好事想着你哥,每次有啥脏活累活都想着我,我不服气。”
哼哼了几句,傅正青又继续道:“你喜欢师兄,这么明显的事情,我们山上的傻子都知道了吧,偏偏大师兄怎么就不明白勒,你说他是不是修行修坏了?”
背上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傅正青也不理会,继续道:“你又开始装睡了,我还不了解你,还不心疼你大师兄,让我来背你,现在又给我装睡。这可是我用过的招式,骗骗师父还行,骗我还嫩了点。还有啊,你刚刚不是装哭吗?咋就装着装着真哭了起来……”
施白歌被傅正青叨叨叨的头疼的很,直接把没有用过拿去折花的帕子塞到傅正青的嘴里,“你好吵啊!”
“呸,呸……”傅正青吐了几下,才把帕子从嘴里弄出来,为了防止施白歌再拿东西塞他的嘴,傅正青暂时安静了会。
掉在地上的素白帕子与雪地融为一体,风过,卷起帕子飘了一会儿,落在枝丫上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