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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别后不知君远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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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别后不知君远近
凤都辰京
从南面的大安门进城,向北直走,可以看见一座两层高的楼阁。这便是辰京最大的酒楼——仪凤楼。
仪凤楼二楼的雅座,这时正坐着两名年轻男子。
左首一人容貌俊美,衣着华丽。束发的玉冠上,缀了颗龙眼大的明珠。他手里拿了把金丝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另一人锦衣玉带,眉目精致,眸中仿佛永远带着笑意。那笑意里却又隐隐透着凌厉,给人绵里藏针的感觉。这人正是远赴辰京的黎泱。
从他离开曜月算起,迄今已经五年了。当年愫玉阁中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卓然于世的青年。
执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黎泱笑道:“陛下登基已经两年了,如今四海归一,民心稳固,是该凤使功成身退了吧。”
华服男子摇着扇子,挑眉道:“怎么,归心似箭了?”
这人亦是三使之一,日隐沈栖桐。
“是又如何?”黎泱不置可否地笑道。
沈栖桐摇了摇头,睨了他一眼,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辰京不好吗?多的是美人醇酒,如花笑靥,真正是温柔乡一样的地方。”
“温柔乡是英雄冢。”黎泱抛了一句过去。
沈栖桐“啪”地一合折扇,道:“那就做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小人。”
“满楼红袖招?”黎泱哈地一笑,道:“若是这句话被羽公主听去,该当如何啊?”
沈栖桐顿时苦下脸来,哀叹道:“饶了在下吧。前次只不过是收了歧州花魁柳云衣的一块锦帕,羽儿就足足摆了半个月的脸色。真要满楼红袖招的,在下恐怕连看羽儿脸色的机会都没啦。”
黎泱似笑非笑道:“既如此,你便安安分分。莫要吃在碗里,想在锅里才是。”
“不敢不敢。”沈栖桐连连摇手道。
望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黎泱失笑。也不再闹他,道:“放心。过几日我就回曜月去了,没功夫把你今天的话传给羽公主听。”
沈栖桐皱眉,道:“如今曜月局势不稳,你这时回去,让我们怎么放心?”
“国主病重,身为臣子,这时怎能不回去?”黎泱淡淡道。
“曜月国太子一派有多忌惮你,你不是不知道。”沈栖桐凝眸看他,接道:“你现在回去,想必陛下也不会同意。”
“我意已决。无论陛下同不同意,这一趟我都必须回去。”黎泱冷下声音,道。
“这话真是大逆不道。”沈栖桐苦笑。
也不理他,黎泱挑了挑眉,径自道:“你执掌秘营,这阵子曜月国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秘营主司情报的收集,有着极其严密的消息网。天下各地都有秘营的谍探,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有用的情报送回秘营。
而沈栖桐,正是秘营的主事。
秘营的情报,有着极严的保密性,旁人根本无从得知。但黎泱身为凤使之一,又是沈栖桐的好友,自然可以得到些别人不知道的辛秘。
沈栖桐摇了摇扇子,悠然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消息。无外乎是太子把持朝政,自命监国。对外称国主病重,外臣根本没有机会面圣。”
黎泱冷笑道:“这算是逼宫了?他可真是着急。”
“这也怪不得他。”啜了口茶,沈栖桐接道:“据说前些日子,国主曾经召见太子太傅,私下交给他一份秘诏。又派使者快马加鞭赶来辰京,召你归国……”
“召我归国?”黎泱打断他,道:“我怎么见到使者?”
“因为使者没出曜月多久,就被人截杀了。”沈栖桐摇着扇子,慢条斯理地道。
“这件事你可从来没告诉过我。”黎泱危险地眯起眼睛。
沈栖桐摇了摇手指,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因为你没问我。在下总不能擅自透露秘营的机密吧。”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黎泱问了,那透露机密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大不了凤帝问起来,就说自己抵不过月隐的威逼,不得不屈服在他淫威之下。想来陛下应该是会体谅的。
“好,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消息。”瞪了他一眼,黎泱狠狠地道:“这次我可是问你了。你给我把事情原原本本,涓滴不漏地说上一遍。”
“是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栖桐作了个揖,道:“太子按在宫里的密探回报,说你黎泱其实是国主的骨血。你身为月隐,深受凤帝爱重,而太子资质平庸,不堪造就,所以国主有意改立你为储君。”
沈栖桐小心地觑了觑他,却发现黎泱面色如常。那么大的消息,仿佛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转了转眼睛,沈栖桐试探着问:“难道,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黎泱淡淡地道:“这件事情,早在我父王母妃过世的时候,老师便给我提过。”
当年安阳王府起火,穆见清便曾告知他的身世,并让他着意提防。
安阳王妃越氏出嫁前曾是国主的随侍女官,幼年时便与国主一起长大,可称得上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后来为了拉拢朝中势力,国主不得已封刘氏为后。越氏心灰意冷之下,请旨下嫁安阳王。国主迫于她的坚持,又怕她若留在宫中,不免被王后欺辱,便忍痛应了她的请求。
然而赐婚之后,国主难忘旧情,隔三差五地召越氏入宫,以慰相思之情。不久便朱胎暗结,生下黎泱。谁知黎泱出生之后,额间竟有一火焰形印记,这正是历代月隐的印记。于是国主便名正言顺地将黎泱带回了宫中。
这件事情原本乃是宫闱辛秘,但自从黎泱搬进愫玉阁,国主便将此事源源本本告知穆见清知道。只因上任月隐若芙临终前曾有言,唯有穆先生才可保全黎泱无恙。
“老师?”沈栖桐摇着扇子,道:“该不会就是被曜月国主召见,并交予秘诏的那位太子太傅吧?”
黎泱点了点头,道:“我十二岁那年,便是拜在太傅穆见清门下。”
沈栖桐“哦”了一声,道:“如此看来,这位穆太傅对你似乎还偏心些。”
“什么意思?”黎泱挑眉。
“秘营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带兵包围了太傅的府邸,逼其交出那份秘诏。不料却被那太傅严词拒绝。若不是对你偏心,同样都是他的学生,他何妨把秘诏交出,正好讨未来的国主欢心。”
沈栖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又道:“不过你那老师也算无辜,得了份不明不白的秘诏,便立刻被太子圈禁起来。”
黎泱脸色阴沉下来,“啪”地拍案而起,“他好大的胆子。”
“有什么大胆的。他是一国储君,将来曜月国就是他的。别说圈禁个小小的太傅,就是杀了他,也没人敢说闲话。”沈栖桐轻描淡写地道。
黎泱目光冰冷,一拂衣袖就待下楼。
沈栖桐一把拦住他,道:“哪里去?”
“回曜月去。”黎泱毫不犹豫地道。
“你回去有什么用?只会让现在的局势更乱。”
沈栖桐沉吟了片刻,劝道:“陛下的意思,是想留你在辰京,等那太子登基之后你再回去。你身为月隐,统帅天下三分之二的兵马,何必与他争个小小的国主之位?”
“那国主之位我还不看在眼里。这次回去,为的是教训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愫玉阁是什么地方,由得他说围就围,说圈就圈?”黎泱冷冷地抬眸,道:“我黎泱尊之敬之的老师,怎容他这般欺辱。更何况,国主既是我生父,我怎能坐看他被人逼宫。”
“若是为了国主,你大可宽心。陛下早已派人暗中保护,决不会让他被太子所害。”沈栖桐安抚道。
黎泱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我总要回去一趟才能安心。”
秘诏既然在老师那里,老师所处的境地便尤其危险。太子决不会让这份足以危及到他地位的诏书存在世上。
“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只不过,你得让我陪着走这一趟。”
“不必,我自有分寸。”
“若真由着你的性子,只怕不把曜月搅个天翻地覆是不会罢休的。”沈栖桐晃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你自己选择,要不便乖乖待在辰京,要不便让我跟着一同去曜月。”
黎泱冷冷一笑,道:“我可以一样都不选。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唉,在下的确拦不住你。”沈栖桐叹了口气,接道:“不过陛下恐怕也不放心你一人回去,到时若是派出了十八影卫,你自认是他们的对手?”
瞪了他良久,黎泱忽而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三处大穴。
敢威胁他,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若我现在就去马市挑一匹千里马,然后直奔曜月。就算是十八影卫,只怕也追不上我。”拿过沈栖桐手里的扇子,装模作样地摇了摇,黎泱笑道。
“从这里到曜月,快马来去,也足足二十日的路程,你确定你带够了盘缠?”动弹不得地杵在那里,沈栖桐悠然道。
黎泱一击手掌,道:“多谢沈兄提醒。我还真没带够银两呢。”
说着,他伸手摘下沈栖桐发冠上的明珠,又摇了摇手中的金丝折扇,道:“沈兄用得向来都是极品,就算卖到当铺里,应该也足够我这趟的盘缠了。沈兄若是舍不得它们,两个时辰□□道解了,到城东大德当铺赎回来就是。”
“黎泱,你这小子真不是东西。”
眼看着黎泱扬长而去,沈栖桐咬牙切齿地骂道。
* * *
夜渐深。
愫玉阁的门前人影幢幢,数百名身穿铠甲,腰悬刀剑的禁军将幽深的校园团团围住。明灭的火把在夜风中晃动,夹杂着禁军巡视时凝滞的脚步,沉闷的像是踏在人的心上。
“围在这儿都快一个月了,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难不成让咱们守在这里一辈子?”瑟瑟的夜风里,一个禁军紧了紧衣襟,抱怨道。
“要我说,闯进去得了。到时候把人拿住了,要什么还不是由着太子殿下。”另一个禁军搓了搓手,小声地嘀咕。
“你们知道什么?这里头住的乃是国主钦命的太傅,殿下少年时拜的先生。没有太子殿下的谕令,你们敢冲进去拿人?敢情是不要脑袋了。”一个头领模样的禁军嗤了一声,道。
“那您说,殿下的谕令什么时候才能到呀?”这总得给个盼头吧。
头领摇了摇头,道:“难说,上头还没消息下来。”
这时,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穿金色铠甲,留着落腮胡子的将领快步走了过来。他一手按剑,一手举着明黄色的诏书,高声道:“传国主手谕,穆见清接旨。”
此人正是太子心腹,禁军统领赵厚德。
他一使眼色,立刻有人大步上前,哐当一声撞开愫玉阁的大门。
“放肆——”此时忽闻一声厉喝,一干禁军顿时怔在当场。
远处马蹄纷沓,烟尘滚滚,一名锦衣青年弯弓立马,长箭破空,一箭射在那禁军统领的盔缨之上。
“当”的一声,那头盔摔落在地,溜溜地打了个转,滚落阶前。
禁军统领惊魂未定,被手下扶着,半晌才缓过神来。
“——什么人?”他镇了镇心神,大声喝道。
从马上一跃而下,黎泱似笑非笑道:“赵统领,五年不见,看来你是认不得本王了。”
禁军统领定睛望去,看清来人面貌后,顿时大惊失色,俯身拜道:“王爷恕罪,小的不知王爷今日回京,不然万万不敢冲撞王爷。”
“赵统领说笑了。你连本王的老师都敢冲撞,何曾会把本王放在眼里。”黎泱眉目含笑地道。
禁军统领连称不敢,道:“这实在不是小人的意思。只是皇上的手谕,实在是……”
“我倒要看看,国主下了什么样的手谕。”黎泱哼了一声,劈手夺过诏书,念道:“查太子太傅穆见清心怀不轨,为害朝纲。着令立刻缉拿,交司刑部议处……”
“王爷,这……”
眼看着诏书被人夺去,禁军统领却不敢有所动作。黎泱世袭安阳王的爵位,又是本代月隐,统率天下兵马,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得罪的起的。
黎泱一拂衣袖,冷笑道:“好一个心怀不轨,为害朝纲。既不说明事由,又不见具体罪状,就靠着莫须有的八个字,就想缉拿当朝正一品大臣吗?”
“小的也是奉命办事,王爷何必为难小的。”禁军统领苦笑道。
“奉命办事?”黎泱睨了他一眼,道:“奉谁的命?国主还是太子?”
垂手恭立一旁,禁军统领嗫喏道:“太子殿下命小的传旨,小的不敢不尊。”
“大胆,你身为禁军统领,竟只知有太子,而不知有国主吗?你可知,单是矫诏一罪,就可以叫你掉脑袋的。”黎泱厉声叱道。
禁军统领低眉顺目,垂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只听“啪啪啪”的三记掌声,太子月乾希步履优雅地走了过来。
“好威风,好煞气。”月乾希抚掌道。
他与黎泱差不多年岁,面目白皙清秀,气宇轩昂,只是眼神略带阴沉,令人望而生寒。
黎泱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淡淡地说:“皇兄言重了。只是这愫玉阁,除本王外,从无旁人进入。今日本王见人竟意图破门而入,忍不住便出手教训了一下。”
月乾希面色阴沉,嘴里却笑道:“泱弟一去五年,怎一回来就和个下人怄气。”
“本王只是看不过有些人骄横跋扈的样子罢了。”
“泱弟说笑了。哪个敢得罪你,皇兄替你教训他。”月乾希含笑道。
“那就多谢皇兄了。”黎泱作了个揖,淡淡地道:“只是本王甫自归国,正想与老师好生叙谈,皇兄若肯卖个面子,把这班禁军撤了,本王感激不尽。”
他虽措辞恭敬,然而听在月乾希耳中,却总有丝嘲讽的感觉。
月乾希心念电转,露出为难的神色,道:“父皇的手谕,泱弟也亲眼看见了。今日若不能将穆见清拿下,让皇兄如何向父皇交代。”
“若皇兄坚持如此,恐怕本王就要得罪了。”黎泱负手而立,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泱弟,孤敬你是凤使之一,月隐传人,始终以礼相待。你就非要和孤为难不是?”月乾希沉下脸色,冷然道。
黎泱一拂衣袖,也不多说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方金牌,道:“此为凤帝亲赐月隐令牌,号令天下兵马。凡曜月所属将使,立刻退开十里之外。”
数百禁军一见金牌,齐声下拜道:“谨尊凤使谕令。”
“大胆。尔等是我曜月勇士,何惧一块小小的凤使令牌。孤倒要看看,谁敢退后。”月乾希倏然扬眉,厉声喝道。
一时间,禁军将士面面相觑。一方是统率天下兵马的月隐黎泱,另一方却是曜月国的太子殿下,无论得罪了哪一方,都是抗命之罪。
“月乾希,你当真要与本王为敌吗?”黎泱危险地眯起眼睛,额间火焰印记越发显得朱赤。
月乾希心头一跳,稳下心神,道:“黎泱,你要记得,这里是曜月,不是凤朝辰京。你不必处处摆你月隐的威风。”
“不敢。”黎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只是黎泱只要在此一刻,便不会让你冒犯了老师。”
“孤乃曜月储君,未来的国主。曜月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孤的,孤就是围了这愫玉阁又如何?别说是拿下一个穆见清,就算孤要杀了他,又有谁敢说孤的不是?”月乾希哼了一声,拂袖道。
闻言之下,黎泱大怒。只听“唰”的一声,袖中短剑出鞘,光影倏闪。
月乾希只觉耳边一阵凉风,金冠已被削落在地。
黎泱冷冷地望着他,道:“你若再敢出言不逊,削弱的就该是你的脑袋了。”
“黎泱,你这是要造反吗?”月乾希脸色忽红忽白,恼羞成怒道。
“造反?你还不配。”黎泱冷哼一声,道。
望着黎泱傲然的神色,月乾希恨的浑身颤抖,大喝道:“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孤拿下,送司刑部议处。”
数十名太子近卫立刻逼了上来,将黎泱团团围住。
黎泱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双手负立,状似随意地踏出一步。他虽只这么随便一站,浑身上下却全无破绽,让人毫无可乘之机。
他缓缓抬起短剑,霜白的剑刃映着月色,浓重的煞气逼得人喘不过气。
情势一触即发之时,愫玉阁中忽然传来男子低沉清雅的嗓音。
“泱儿,莫如此放肆。”
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黎泱脱口唤道:“老师——”
他凝目往阁中望去,只见小楼里灯火黯淡。透过纤薄的窗纸,可以看到一个淡淡的清隽人影。
那人影微微抬手,道:“泱儿,你莫非真要让曜月与凤朝为敌吗?”
凤朝立国三百年,历代月隐虽掌握天下兵权,但这权柄也只用于讨伐叛逆,或是勤王保驾。平日里兵权依然由各国的将军掌握。如今黎泱竟因为一点小事,就祭出月隐令牌,实在是大不该。
听得那人教训,黎泱垂手而立,不敢吭声。
那声音又淡淡接道:“如今天色已晚,还请殿下回宫歇息。微臣明日自会前往司刑部。”
“这……”月乾希犹豫了一下。
他费尽心机,为的就是不让这秘诏落入黎泱手中。如今若让穆见清与黎泱见面,前面所做的一切,岂非都是白费。
“殿下莫非等不得这一夜吗?”黎泱眯起眼睛,道:“还是,殿下就这么容不得我和老师见面?”
月乾希暗一咬牙,道:“明日未时,孤在司刑部等着太傅。”
穆见清毕竟身为他的太傅,数年相处之下,月乾希对他早有敬畏之心。即便这次关系重大,也只是围了愫玉阁,仍不敢对他有过多冒犯。
今日冒着矫诏的风险,原是为了逼他妥协,交出国主托付的秘诏。或者是先将他拘禁司刑部,自己正好派人进愫玉阁搜出秘诏。
谁知竟半途冒出个黎泱,搅乱了他全盘的计划。
“恭送殿下。”愫玉阁里,那声音淡淡地道。
狠狠瞪了黎泱一眼,月乾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