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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过命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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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子搂他的手在用力与轻柔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不舒服，也不会没有安全感。
但是……
飞太高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商敬厌一路失态的尖叫，此时他觉得自己是桃桃的姐妹。
这个男子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搂他的手加重了点力道，两人旋转着落下。
尽管脚尖碰到地，商敬厌还是有种漂浮的虚无感，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个男子捏起自己广袖衣袍的一角，替他擦去汗水，动作温柔至极，好像在擦拭一件心中挚爱的珍宝，生怕碰碎。
商敬厌也感受到了两人间气氛的诡异，刚要开口问，男子就轻勾嘴角，用食指点在他嘴唇上封住他的嘴，温声道：“先别说话。”
然后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跟他脸上挡住上半边脸的一样的金色面具，温柔地给商敬厌戴上。
商敬厌就这么愣愣地任他摆弄，全然没有抗拒的感觉。
男子不再搂着他的腰，而是转而牢牢的牵住他的手，可能是错觉，商敬厌觉得，这只牵着他的手，仿佛怕他跑走一样。
“跟我来。”男子柔声道。
假如商敬厌是个姑娘，此时一定心都被柔化了。
……
事实证明，尽管商敬厌是个大小伙子，也抗不住这种温柔。他也奇怪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听话，鬼使神差的跟着男子走了。
他的手冰冰凉凉没有意思活人温度，商敬厌莫名有些心疼。
男子另一只没牵商敬厌的手一挥，从天而降两个镂空雕花的灯笼，很精致。
他把一个递给商敬厌：“小心看路。”
然后自己打着另一个灯笼，向前探路，不急不缓地走着，偶尔回过身来替商敬厌照亮，尽管商敬厌自己手里的灯笼已经足够亮了。
两人就这么一人一灯笼，一前一后，不急不缓地走着。
仲夏七月，蝉鸣不休；流萤绕灯，薄光皆褪。
商敬厌忽感此生若是停在这一刻，何其的美妙！
呸呸呸，想什么呢！商敬厌摇摇头，自己可是个刚正不阿的直男！
而且对方虽然暂时看起来不坏，怎么也是只鬼啊！
那男子牵着商敬厌的手的力道又不可察觉的加重了些。
“在下萧止重，”男子顿了顿，“随便你唤我什么都可以。”
商敬厌想开口回应，发现自己张不开嘴。
萧止重温声道：“你先委屈一下，等过了月坊街的灯门就可以说话了。”
商敬厌内心有一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话？
为什么过门才能说话？
为什么要带他去月坊街？
他为什么要帮我？
……
但苦于不能说话无可奈何。
萧止重意识到了他的着急与疑惑，温声解释：“提灯者可入门，入门者皆无类。在下……觉得你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
……
两人无言走了好一阵即将到达月坊街的灯门时，萧止重道：“进门后不可离我五步远，我定会护你周全。”
商敬厌默默点头：怎么我还能拒绝不成？
……
终于两人跨过灯门，商敬厌嘴上束缚的力量没了。
可以开口说话了。
商敬厌：“我该信你是个好人吗？”
萧止重嘴角轻挑：“在下……不是人。”
商敬厌：……第一次见说自己不是人说的这么坦然的。
商敬厌不死心：“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萧止重：“挂灯，祈福。”
商敬厌：“我又没有千年修为我祈什么福？”
萧止重：“你有灯就够了。”
商敬厌：有灯就够了为什么那小狐狸还不能进？奇怪。
萧止重：“有一千年修为方可以点灯。”
商敬厌：……在？您是在我心里装了监控吗？
两人不再说话，牵着手走在月坊大街上。
整个大街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如果这些长着动物耳朵活着动物尾巴，怎么看都和普通人有区别的“人”算人的话。
商敬厌东张西望的，心想这和电影里那些上元佳节的镜头好像啊，到处有叫卖商品的。
“玉骨簪！玉骨簪嘞！五十年修为一支，灵公亲传弟子打造，有防伪印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卖糖霜花嘞！两年修为一串，好吃不贵！”
还有表演杂技的，戴面具的人们围成一个圈，热闹的叫着，有豪气的人高兴随手一挥就是三十年修为。
这群妖魔鬼怪活得还挺市井，嘿嘿。商敬厌看的到是热闹。
萧止重显然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只是牵着商敬厌，商敬厌一张望他就停下来等他看。
少顷。
萧止重：“你饿不饿？”
商敬厌：亲姐妹！！！说到点子上了。今天一天就吃了一顿，又是爬山又是游水的，早就饿脱皮了。
商敬厌本来还想客气一下，也不知道这个……妖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他不争气的肚子十分不配合的咕噜咕噜响了一下。
咳咳咳……商敬厌脸上泛出一圈不好意思的红：“我随便，我都可以，你要想吃我可以陪你。”
萧止重轻轻笑了两声，温声道：“好，我确实，要饿坏了。”于是牵着商敬厌的手步入一家招牌叫醉秋堂的酒家。
店小二摇着猫尾巴热情地取下肩上搭的布巾，一把擦干净跟前的桌子凳子，招呼道：“客官这边请，二位要吃点啥？”
萧止重：“一碗素面，一碟云灯糕……再一壶十六夜茶就好。”
店小二：“好嘞，您二位稍等。”说罢他就摇着尾巴走了。
这么抠的吗？连个肉都不舍得点？商敬厌心里默默嘀咕。
两人坐下，店小二先上了一壶十六夜茶，萧止重给自己也给商敬厌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那一杯，轻轻闻了一下，小抿了一口，淡淡道：“这里只有这三样你能吃，其他的，我怕你下不了口。”
他果然装监控了！商敬厌惊叹之余本来还想问为什么，转头看到临桌点的菜上了……
还在蠕动的蚯蚓拌成的“面条”；新鲜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眼珠，小二管它叫明玉丸子；邻桌那个汉子用筷子插进一颗眼珠，还发出噗呲一声眼珠被戳破的声音，他一口闷掉，嚼起来脸上还露出享受的表情，好像十分美味。
汉子又拎起酒壶到了一杯血浆般浓稠的叫醉红尘的酒，一饮而下，直呼好酒。
商敬厌盯着愣住了，咽了咽口水，转而又一副要吐了的样子。
旁边的汉子可能是看到了商敬厌总盯着自己，于是举起酒壶示意：“怎么？小兄弟你也要来一杯，当我今天高兴送你一杯，图个吉利，祝我被城主抽中呗。”
“不不不……不用了，您自己高兴就好，祝您成功。”商敬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了，转过身不再去看大汗，死死的低头盯着桌子不再说话。
半晌，素面和云灯糕都上齐了。
萧止重：“吃吧，只是普通的面条和糕点。”
另一桌的客人瞧见他们点的食物，哄笑道：“一看就是新来的，花大价钱吃些这样的东西。”
其中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探头：“这位新人兄弟，你得勇于尝试新鲜东西。”
商敬厌点头尬笑，转头悄悄问：“他们怎么都知道我新来的？”
“新来的人一时半会儿都吃不了其他东西的。”萧止重淡笑着。
看到刚才那一幕，‘其他东西’是什么了然于心，商敬厌怎么还有胃口。只是随便翻动了两筷子面，然后见云灯糕长得十分诱人的样子，跟萧止重再三确认只是普通糕点后，默默拿起一块来，想稍微垫垫肚子。
然后，第二块。
第三块。
……
第二盘。
再一干而尽萧止重递过来的十六夜茶，莫名感觉十分痛快！
吃饱喝足了，再看看萧止重，他从进门到现在只喝了半杯茶，全程都带着笑意看他吃。商敬厌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吃啊？”
萧止重笑笑：“我看你吃就饱了。”
商敬厌明白了，刚才他说自己饿坏了只是在给他留面子。莫名有点感动。
萧止重：“你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去挂灯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商敬厌盯着他唇瓣一开一合的动着，其实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应付着回答：“好。”
萧止重：“结账。”
店小二：“诶，好嘞，一共一百四十年修为。”
商敬厌：“什么？”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疑问，“一顿饭一百四十年修为？”就算自己不是修行之人，看小狐狸努力那么久也才五百年修为，这一顿饭就……黑店，一定是黑店！
商敬厌上前就要理论，店小二忙道：“云灯糕一碟五十年修为，十六夜茶三十年修为一壶，素面十年修为一碗。明码标价，诚不欺你！”
萧止重一手拦住商敬厌，甩袖就挥给店家一百四十修为，然后悠闲地拉着商敬厌离开了。
店小二在后面大声叫着贵客慢走。
商敬厌本来看萧止重没怎么吃东西就怪不好意思，还白吃了人家一百年修为，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打量着萧止重的背影，淡绿色的外衫，素净淡远，墨一般的黑发用一支木花簪随意挽着，甚是清简，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修为很高的，可以随意一掷千金的大户人家。
人情欠大了。
感情他不怎么吃八成是因为吃不起啊。
商敬厌犹豫半天，走快两步上前拉住萧止重的袖子，支支吾吾道：“那什么，萧先生，在下商敬厌。看在你花一百四十年修为请我吃饭又从别的妖怪手里就走我的份上，怎么说你肯定不是坏妖怪，我和你就是过命的兄弟了。”
萧止重顺手牵过商敬厌那只抓着他衣袖的手，然后回过头盯着商敬厌的眼睛，肯定是错觉，商敬厌想，这个目光里充满了热烈与深情……错觉，嗯，错觉。
萧止重轻声道：“谁要跟你做兄弟。”
商敬厌表示十分疑惑并发出了一声恰到好处的“啊？”
萧止重又回过头去了，牢牢的握紧商敬厌的手，哈哈哈几声笑的痞里痞气：“我要当你的救命恩人，做好事留名还要回报的那种。”
……果然，在哪里都没有免费的晚餐，这是各种奇奇怪怪的世界约定俗成的道理。商敬厌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