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的人越多，越喜欢狗》针锋与麦芒

11、答案，自己寻找！

　　阮从惜转学了，她依然做着那些奇怪的梦，纠结于不同的纠结，就像林秀香说的那样，未到季节提前发芽的种子，未必长不出繁花，未必长不成参天大树！她时常想，再遇危险，‘竹花少年’是否还会再来？她坚持‘竹花少年’将会是她的归宿，但离人何时见

　　小碧老师换了一台摩托车，因为旧的那一台被贼偷了。‘也好，让它去远方看一看吧’她这样想，有一天，受够了这里，自己也会出发的！后来，直到有一天，她看到这样的一句话:既然不开心，又不喜欢这里，为什么又不离开呢？她终于找到了让自己理直气壮的借口。

　　陈有容怀孕了，在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里，阮离歌偷偷带她去了私立小医院，人流术，清宫术，□□收缩恢复术，子宫保养，卵巢保健……一系列他们看不懂的科目做下来，最后拿到手上的只有一沓缴费清单，而滑稽的是最后却因为流不干净而造成感染，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为了保命切除掉了子宫，永远无法生育！她失声痛哭。暑假结束后，她去了高中，比她小一届的阮离歌还在初中，这样渐渐断了联系，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就是分手了！陈有容想着今后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早恋，而忽然想起自己永远无法生育这件事，她再次失声痛哭。

　　季茉与盛两千有空就去散步，草原、森林、高山、湖泊、海边、城市、公园、街道……总之不想停下来。盛两千不在的时候，她就窝在家里看电视电影，她发现窝在家里的时间比和盛两千相处的时间要多的多，她说服不了这个男孩安定下来，她也不知道这个男孩到底在做些什么，她总为他担忧。但是深夜里，她也总会问自己，这是需要的爱情这是想要的爱情吗？这个在前男友祭日那天遇到的男孩，这个与前男友长相极其酷似的男孩，是上天的安排吗？

　　覃远情与丈夫总会在被窝里聊到深夜，聊天南与地北，聊上古和如今，聊过去未来，聊喜怒哀乐……他们从不说‘我爱你’这种令人感到肉麻的话，但彼此相信对方彼此深爱。覃远情不主动说情话，是因为身为女子应当矜持，她并非不想听，虽然年纪大了，但她也是个女人，也喜欢浪漫和甜言蜜语。她时常在想，丈夫什么时候能够开窍什么时候能说几句‘我爱你’这样肉麻的话她有时候又思考，这个年龄，爱情是不是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雪小姐读高中了，她身边的很多同学都在谈恋爱，豆蔻芳年，谁都幻想过爱情，爱情不应该是填充孤单寂寞空虚的产物，应该是心灵的一个寄托；不应该是享乐主义，不应该被两性之间的吸引所迷惑，不应该是消遣情感的工具，更不应该成为掩盖虚情假意的借口或理由；爱情应该仅仅是属于两个人的圣城，应该是如‘麦加’在□□教徒心中的存在，如‘耶路撒冷’在基督教徒心中的存在，这是她理想的爱情，她不反对早恋，但在没有遇到一个能与她一同朝圣的人之前，她是不会去恋爱的。有时候她会想这个人会在她20岁还是30岁的时候出现又或者是40岁50岁若垂垂老矣，他还不来呢当初那个人是吗？

　　欧佩柔初到异国，感到新鲜又奇妙的同时又怀念过去，刚开始觉得很孤单的，除了女友，没有认识的人，没有熟悉的地方，不知道该做什么事……不过，习惯而已，习惯就好，当她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后，闲暇的时光里，她所思考的就是如果当初选择林秀香会是怎样？林秀香会怀念她吗？有为她伤心吗？再见的话，会是在哪里？什么时候她又会和谁在一起

　　花篮越来越不快乐，大多数时候总是独自一人，她没有再去酒吧买醉，也不再随意应人的邀请参加各种舞会、酒会，她尝试着为盛两千去改变自己糜烂的生活，要做到这些，似乎并不难，但是盛两千还和原来一样，给他打电话，他就来两天，不打电话，从来不主动来找过！她想，除了性，难道就没有什么相处的理由了吗？是因为自己以往的放纵造成的还是因为男人都是有性无爱？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不是处女，他从来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他对处女这个情节到底有多深还是无所谓算了可是自己的未来是什么呢？

　　跳楼女孩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事不关己的人来说，这就是生活当中的一个故事，对于事关自己的人来说，这就变成生活当中的一个事故。听故事的人出于好奇，听一听，看一看，惋惜一下，叹息两声，时间久了，也就想不起来了。历经事故的人，痛苦也痛哭，天天惋惜，天天叹息，时间久了不愿意再强企，却总也忘不掉，时间再过去久一点，再久一点，很久很久……‘听故事的人’偶然间想起过这个故事，内心竟隐隐作痛！为什么呢？是因为穷尽一生，自己也没有能遇见一个愿意舍命相待的人吗？‘历经事故的人’也偶然回忆起过这件事，但一笑而过，难道他们没心没肺吗？

　　南昭国熬过一个又一个黑夜，熬过黑夜的人都懂得熬夜的痛苦，他有至少一百种方法可以使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得更好一点，他没有那样去做，他想知道自己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是什么？他发现只要还活着，似乎是没有极限的。他发现我什么都可以习惯，包括痛苦！他感觉自己快要看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性了，为了解惑，他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人’字只有一点交集，却往三方散去；原来‘善与恶’的本质与来源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善’在‘口’之上，‘恶’却由‘心’拖底。

　　盛两千学会了开锁，车锁，门锁，保险柜……各种各样的锁，有高级一点的锁，就会有更高级一点的解码器，有时候铁锤钢杵都破不开的锁，一枚小小的钥匙，轻轻一扭就解决了，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到哪里都适用！盛两千仍然在追寻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说不清是什么就像他也说不清爱情是什么和花篮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轻松、自由、随意，是舒服的感觉；与季茉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愉悦、温暖、安宁，也是舒服的感觉，可是那些感觉算是爱情吗？如果算，爱情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并不是非有不可；如果不算，难道自己与她们在一起只是为了性若是如此，他天天泡在夜场里就可以了。生活里说不清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是因为自己说不清还是因为生活本身就不清不楚

　　阮离歌陷入矛盾，与陈有容分开后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心里终于放下了这个‘肮脏的女人’，但分开的每一个夜晚，他想念的都是陈有容。想念的不只是她的□□，还有他们俩那个未曾出世的小孩子。一想到陈有容今后会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他就感到非常的不甘心，觉得别人侵占了本应属于他的东西，但是他心里也不愿意娶这个‘肮脏的女人’为妻，他将这一切的错归根到陈有容那具‘肮脏的□□’上，但偏偏又是这具□□，令他欲罢不能，令他彻夜难眠，但阮离歌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陈有容。他越来越厌恶身边那些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依然是‘这个女人是否还干净？’第二个念头依然是‘这个女人雪白的胴体’，他仍然会一个人偷偷看毛片，仍然会偷窥音乐老师的胸口，也仍然会发现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他问自己是否已经变得卑鄙、无耻、下流是否已经变得肮脏、龌龊、虚伪了？

　　农文球偶尔还是会对自己失去信心，但又总能找到振作的理由；时常获得老师的表扬，却也时常感到自卑；有时候渴望有个女朋友，有时候又会害怕真的会有一个女朋友，因为害怕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她……他幻想长大以后的样子:短发、西装、不抽烟、不喝酒、没有胡渣、富裕一些的家、有个美丽的妻子、两到三个孩子……会吗？会拥有这些吗？

　　渡河调仍然杳无音信。

　　人，就像世界各地角落里的水滴，蒸发了往天空飘去，在向上的过程中各自看见不同的风景:看见了海洋的说‘我要去大海’，看见了高山的说‘我想去山顶’，看见了草原的说‘这才是我的归宿’，看见了河流的说‘这个地方最适合我’，看见了沙漠的说‘是我喜欢的颜色’，指着森林的方向的说‘让我去那里吧’，凝视着花丛的说‘我想和她在一起’，跪着的说‘求求神啊，让我回到原来的地方吧’……它们向上而去，不可抗拒。天空听见了，沉默思索，说‘好吧，去看一看吧！’
　　于是，它们下坠而去，‘冷空气小姐’帮它们重塑形体，它们满怀激情，迫不及待地出发，在下坠的过程中，‘狂风先生’助了它们一臂之力，它们呼啸而去，像狂欢！
　　最后它们都哭了。去了海洋的说:“大海总是把我拍在岸边，好不容易我才爬回去，一条鱼游过来将我吞进肚子里又吐出来，我害怕极了。我不认识身边的任何一个新同伴，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大海就又将我们分开了，今天可能在岸边，明天可能又远在千里之外，我没有安宁过，大海根本不关心我，我一点也不快乐。”
　　到了山顶的说:“高山最铁石心肠，我刚去到那里，他就把‘冷空气小姐’帮我塑的体形拍碎了。冬天的时候它将我冻结起来，做它的衣服，给它保暖，夏天的时候，又将我塞进岩石最阴暗的角落，让我给它乘凉，最可气的是春天到了不给我去看看百花盛开，秋天来了也从不给我尝尝果实的味道，我既失望又伤心。”
　　去往草原的说:“草原一点也不在乎我，他将我随意丢弃在泥土里，从来不理我。一匹马踩过我的身体，呼啸而去，一头牛也踩过我的身体，慢悠悠的走开，狼的眼神让我感到恐惧，在那里，伤口布满我的全身，我每天都感到孤独，寂寞，疼痛。”
　　落入河流的说:“我到了河流才知道，那看似青春无限，奔腾不息的激情有多痛苦。河流最无情，我想闻闻花香，它拉着我走，我正和落叶嬉戏，它又把我推开，后来我爱上了一条鱼，可是它一定要我们分开，我喜欢坐在岩石上仰望夜晚的星空，它也不允许，我被迫一路向东，穿过山岚，穿过峡谷，穿过森林，穿过平原，我遇见那些我喜欢的，我爱的，我向往的……统统与我擦肩而过，我遗憾极了。”
　　去了沙漠的说:“我刚靠近它的身边了，它就把我烫伤了，而且还赶我走，它一点也不喜欢我，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到了森林的说:“太可怕了，森林里每时每刻都充斥着血腥味，野蛮的杀戮从不间断，看是生机盎然的森林，它的真面目竟是修罗地狱，我再也不敢靠近了。”
　　落在花丛里的说:“我在那里就是个小丑，红橙黄绿青蓝紫……所有的美丽都是属于花丛的，谁都不正眼看我，它们都嘲笑我，在那里，我得到的只有自卑和压抑。”
　　跪求着要回到原地的说:“我如愿以偿的回到了来时的地方，可是我的那些朋友全都不在了。我孤零零游荡在那里，所有的过往都已了无痕迹，我不知道它们为何离开也不知道它们去往何处我想它们也许会回来，于是我便留在原地等待。后来有一天，‘时间老先生’告诉我“它们不会再回来了”，我才明白我早已痛失所有。”
　　原来世间的事:向上、是看见，下坠、是看清；离去、是看见，归来、是看清；欢乐、是看见，忧伤、是看清；有情、是看见，无爱、是看清……这样一种过程，却可悲的令人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