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跑路的短篇集合[综]》可达ya

8、③

　　我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这是我宿醉醒来后的第一想法。

　　曾经有一份宝贵的生命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肯定会和中也说：我要戒酒了！以后别再找我喝酒了！如果非要在这份誓言加上一个期限，那么我希望是一辈子。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觉得还能抢救抢救自己。

　　十来个已经空了的酒瓶子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板上，揉成一团的小黑裙和墨绿色的军装混在一起。我迅速捞起自己的衣服套上，没敢多看身边的男人一眼，溜得比野犬还快。

　　这大概是我的求生欲。

　　我回家洗澡换衣服，还把路上去药店买的药嗑了下去，就直奔港口黑手党的总据点。我有话要和我伟大的首领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见我的首领。

　　一踏进首领办公室，我就直白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森首领，我申请去国外出差。”

　　森首领坐在办公桌后，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交叠，笑吟吟地看着我： “加奈君，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要去国外避寒。”

　　“大概我要补充一下我刚刚的话，”他不慌不忙，指尖轻轻点了点桌子，“我需要一个真实的理由。”

　　我只觉得心里苦哇，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昨晚喝醉酒，把条野采菊给睡了。我怕他会宰了我，所以准备去国外避风头。”

　　没错，我把条野采菊，那个「猎犬」给睡了。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了。中也打电话约我去酒吧喝酒，这件事情很正常，我们经常约在一起喝酒。喝到半夜我摇摇晃晃地准备回家，我拎着大衣在停车场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我的车，正准备再找一圈的时候就碰到了条野采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大概是酒壮人胆，我想到了以前在「猎犬」他一直欺负我的事情，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准备给他来两拳。我把他压在地上，跨坐在他身上，举起我砂锅大的拳头……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卧槽！正是关键的时候，我竟然忘记了。

　　我把脑袋撸秃都没想起来我们是怎么到了酒店，又是怎么滚上床的。

　　不对啊，以他的能力，就算我强迫他他也不至于反抗不了我吧。但是以军警和他勉强算是还行的节操，他肯定不会主动睡一个醉酒的女人。

　　我想来想去，想到了那天我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房间，落在他干净白皙的脸上的场景。他的睡颜很乖巧，青白的发丝稍微有些凌乱，整个脑袋都陷进酒店柔软的白色枕头里。被子只盖住了胸口往下，露出来的精致锁骨和胸膛上满满都是暧昧的红印。

　　吻痕、抓痕，密密麻麻地散落。

　　……事情真相果然还是我把他强上了吧！

　　不管了不管了，一个男人而已，睡了也就睡了。我可是个黑手党，睡个男人怎么了？！

　　我强作镇定地点了一根烟。

　　反正我现在已经在大洋彼岸，他找不到我的。

　　虽然是因为他我才会申请到国外出差，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我和那个「组合」的金毛头头签订了一笔协议，又为我的港口黑手党带来了一个亿的营业额。

　　在圣诞前的一周这个国家的街头巷尾就已经摆上了高大的圣诞树，绿色的枝叶上挂满了金色的、红色的圆球和星星，下面还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我揣着银行卡，欢快地买买买，给我大洋彼岸的伙伴们寄了很多礼物。

　　在平安夜这一天的傍晚，这座城市下雪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雾蒙蒙的天空飘飘扬扬落着雪，周围金发碧眼的人们都在为今年的第一场雪小声惊呼。

　　低头看回前方，我看到穿着深灰色大衣的青年就站在我前面不远处。大抵是见我注意到他，他的嘴角漾起一丝清浅的笑容。

　　[我抓住你了。]
　　他说。

　　那一瞬间我转头就想跑，但我知道自己跑不掉的，于是站在原地，任由他漫步朝我走近。

　　他银色的镣铐铐住我的手腕，又说了一遍：“小姐，我抓住你了。”

　　“条野先生，”我眨了眨眼，跟着笑了，“你该不会找了我一路吧，这么坚持，难道你喜欢我？”

　　“我只是在追捕胆敢袭警的犯人而已。”他轻笑，“根据《日本刑法典》，袭警罪名成立，处三年以下惩役或者监/禁。”

　　“我那根本就不算是袭警吧，”我没有在意手腕上的镣铐，上前一步，几乎将身体贴在他身上，抬眼看着他笑道，“那么，我能贿赂警察，以减少我的刑罚吗？”

　　他低下头回应我。

　　我们在异国他乡的街道，在落雪的平安夜里，接吻了。

　　他炽热的体温几乎将雪花融化，我踮起脚尖，想要更加深入一点，再更加深入一点。

　　“条野先生，你爱我吗？”我看向伏在我身上的男人，他赤炎般的发尾垂落在我的脸上，还有耳坠的铃铛流苏。

　　在街头吻过之后，我们一起回到了我所住的酒店，开了葡萄酒一起分享。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直到两个人都喝得神志迷蒙。再之后我们替对方脱了衣服，在开着暖气的室内、在柔软的床上面面相对。

　　“小姐，请不要询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他的指尖穿过我的头发，低下头，沉着声，重复道：“请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一直都深深爱着你。”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我想，都怪昨晚的月色太过美好，这个男人太过诱人，我才会犯了错。

　　淦！我们怎么又滚上床了！

　　第二天醒来，我的理智回炉，连行李都没带，只把护照钱包手机等必备物品揣上，迅速跑路了。他不像我，从小到大喝酒喝习惯了，酒量好得惊人。还好还好，这两次他都喝醉了，我才能够这么顺利地跑路。

　　去哪里都好，总而言之不能留在这个城市里了。我定了最早最远的机票，几经转折又到了另一个国度。

　　1月份的新西兰正值夏季，拒绝了搭讪的男人，我左手一盘车厘子右手一盘切成块的黄桃，怀里还抱着杏子，坐在湖边吹着风看风景。

　　干枯玫瑰一般色泽的夕阳悬挂在天际线边，将落不落。这里的夜空很美，干净又璀璨的群星散落在夜空之中。

　　我在附近租了一间小木屋，每天睡到自然醒，踩着人字拖在附近闲逛。生活如此美好，我觉得自己都要胖了一圈了。

　　“美丽的小姐，”金发碧眼的男人在我身边停下了脚步，英语口音带着意式的卷舌，“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你去散步？”

　　大概是我亚洲人的面孔比较少见，这几天搭讪的人络绎不绝，但我都拒绝了。

　　“很抱歉，先生。”我还没开口，他身后就有人用英语回道，“这位小姐是我的女伴。”

　　来人走了过来，弯腰朝我伸出手，换回我们都熟悉的语言，笑道：“事不过三，小姐。”

　　我搭上了他的掌心。

　　我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死活要他背着我绕着湖走一圈才肯回去。

　　用脚把门关上，我们一进门就抱在一起，从玄关一路吻到床上。

　　嘴唇贴着嘴唇，舌头勾住舌头，像是两头相互撕咬互不认输的野兽。

　　“你是军警，我是黑手党。”我吻着他，含糊不清地说道，“条野先生，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不好，小姐。”他扣住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耳鬓厮磨，唇齿相融，一吻过后他扯断了唇角的银丝，笑道：“这样当然不好，最好的办法是我把你关进监狱里，手腕脚踝都戴上镣铐，眼睛也要拿东西遮盖住，再用小银锁紧紧锁起来让你什么都看不见。”

　　闻言我气得伸脚踹他，却被他紧紧攥住脚踝。他顺势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压倒在床上，咬住我的耳朵，说道：“可是小姐你不愿意。”

　　我不爽地顶撞回去：“哈？我会愿意才奇怪吧。”

　　“真是麻烦的小姐。”他的吻落在我的眼皮上面，轻柔又虔诚的吻，落在了这个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位置。

　　我抱着他一个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眉尾一挑，冷哼一声：“你等着吧，今晚我要让你哭着求饶。”

　　结果到最后哭着求饶的那个人是我。

　　“我真的不行了，”我宛若条咸鱼一般趴在床上，声音都喊哑了，哭着说道，“条野先生，我不要了，放过我吧。”

　　“小姐，你的体力可真是太糟糕了，明明一直在用力的是我。”双臂被他反剪在背后，他压在我背上，咬着我的耳朵笑道，“这是对你逃跑的惩罚，你知道的，「猎犬」会将目标撕碎。”

　　当晚我死去、死去、又死去。

　　无数遍。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醒过来，看到旁边还在睡着的男人，又想跑路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也许可能是因为我的腰不好，也许是因为我的肾不好，总而言之还是赶紧跑吧。

　　掀开被子的一角，我正准备偷偷摸摸走下床的时候，发现有什么东西扯住了我的手腕。垂眸看过去，我看到了一把银色的手铐，一边铐着我的手腕，一边铐着他的手腕。

　　他这是在小看我这个横滨开锁小王子的第一高徒，以为这种手铐就能束缚住我了吗？

　　“当然不是，小姐，我还没有天真到这种程度。”对方突然出声，他坐了起来，铐着手铐的那只手往他那边收回去，连带我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里。

　　“条野采菊！”我怒道，“大清早的你想——”

　　“手铐铐不住你，”他笑，“所以我准备亲自来铐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