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百因必有果》金色月亮

3、代价

　　今日已是暮云焉苏醒后的第九天了，她也适应了自己目前的处境。除了一开始醒的两三天，一见林洳便哭的众人不知所以。也幸而当时她的嗓子已经烧坏了，不至于因为生病又或是其他原因，胡言乱语说出前世的事。特别是当见到暮一予，何大忠，暮四礼，君一，暮众信五位师兄站在床边时，更是哭的撕心裂肺。令众人心悸不已。
　　修养几天后，慢慢冷静下来，也就更能让自己冷静对待这些至亲之人。只是不管是亲近之人还是仆人，再见到暮云焉之后，都必道：姑娘懂事了。
　　如今嗓子也恢复了，烧也退了，只可惜，此次落水之灾，似乎是伤及心肺，往后如不小心一些，寿命也有可能会折短。小孩子如此大灾，还能保住性命。林洳虽难过也只好这般安慰自己，也下定决心要用好药养着她爱女的命。
　　只有暮云焉知道，所谓伤及心脉，可能亦是代价。前世虽也落水，但却没有伤的那么深，何况是伤及心脉。
　　佛家有云：世事因果循环，有得必有失。
　　她得了如此大的一个机会，如果没有失去的，恐怕也会日日不安。如此，倒是还放心了些。只苦了这些个为她着想的人，多为她挂心。
　　不过静养一说，明显有人并没有理解所谓静养的概念。
　　君一因着年纪还小，暮鹤城和林洳怕他拿真剑会伤着自己，便做了把木刀给他。拿着木剑练着武，出招干净利落，三步一回剑，动作更是潇洒。招式凌厉，出剑必有所伤。
　　随着招式越发精益，君一脚下的步子动作也越大，安静二字却是绝称不上的。
　　暮云焉原本是倚靠床沿看书，看的是林洳为怕她静养烦闷闹着要跑出去，特底寻来的各地县志之外记载的稀奇故事。若说真按她儿时那般性子，确实是会闹腾的。如今虽不是小孩，能让林洳安心点，她倒也愿意。索性这话本也精彩，文采也是极好。
　　被君一吸引过去目光，亦是微微失神。这样的四师兄，为何会惨死于墨流源的剑下呢。
　　暮云焉忘了，前世的她在众师兄间便是与这个年龄比她长不了几岁的四师兄君一玩的最好。在君一 十五岁被暮鹤城选中与墨流源一同送往关山桃夭修仙世家之处。却因为她撒泼打滚，愣是不让墨流源和君一这两个她最喜欢的玩伴走而在地上打滚耍赖。
　　当时的她因为平日偷懒不认真习武的原因，连身体素质都够不上加入修仙世家的门槛，白白荒废一身好灵骨。
　　君一因为心疼她，自愿放弃机会，留了下来。可也因此，在后来云灵山庄被全灭之时毫无招架之力，他亲生父母所在的村落也是全数被杀。这般遭遇的还包括同样不是因为孤儿，只因资质好于一般人而被父母送来拜师学艺的二师兄何大忠。
　　思绪渐远，指尖入肉。
　　猛地手背被拍，突然的疼让暮云焉回了神。看着近在眼前，隐隐看出长大后有朗朗君子的容颜，微愣。
　　“四师兄？”
　　“可是看师兄练武身姿太迷人了，竟这般入神。”君一嬉皮笑脸道，一顿。又看暮云焉还握拳的手，小少年的眉头皱了皱，扒开了暮云焉粉嫩小手。果不其然，月牙状的伤口陈列在上。“改日必叫师娘剪了你这指尖，不然有你好受。”
　　这般言语，让暮云焉无话可说。明明都告诉自己了，一切还未发生，她还来得及。可就是忍不住想起前世桩桩件件，比起恨那人，更恨自己。
　　看着君一托着她手掌，认认真真的抹着药。小大人样的怕她疼，细细吹着。
　　看着他的动作，暮云焉鬼使神差的问：“四师兄，你为何练武？”
　　嗯？
　　君一仔细拿布包好暮云焉的手，以防其不小心把药涂没了。听到问话，下意识疑惑的人抬头看向暮云焉。
　　暮云焉的眼里深深沉沉，看不出的情绪。像起着波澜的湖面，一层一层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还好君一年幼，又被其问题吸引注意，未觉得他疼爱的师妹哪里不对劲。
　　“当然是行侠仗义，为天下受难之人解其困苦！”君一说着这话时，眼里还闪着星光。白皙的脸蛋上满是光采，想象着自己为民除害，成为大英雄的模样。
　　这神采映入她眼帘时，照的她眸子生疼。“因着要做一个大英雄？”
　　她看见自己颤着音问。
　　“也不全是，师妹。”君一上去掖好暮云焉盖在腿上的被子，神色忽的认真，双眼和暮云焉对视。“只是因我想去做，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做到，所以必须去做！”
　　她听见他如是回答。
　　眼泪就控不住的掉了，一颗一颗，砸在君一手上，滚烫的。
　　她毁了四师兄的理想，若没有她，前世四师兄不必惨死剑下，他的亲人、好友不必遭遇祸事。而这世间，会多一个惩恶除凶的朗朗君子。这世人，会多一个够得着的“神”。
　　君一一下子乱了手脚，急得抓耳挠腮。愣是不清楚哪句话暮云焉不喜欢，哄都没法哄。
　　“哎哎，那个，师妹你别哭呀！师兄保证，你还是师兄心中最重要的人，你的事才是师兄心中最重要的事。”
　　听着这话，暮云焉哭的更凶了。就是因为心中她最重要，所以放弃修仙的机会，放弃行走于江河大川。死了，成一抷黄土……
　　那已经造成的辜负，除了这世不去做那绊脚石，她还能拿什么还？
　　惨了惨了，君一看着无法哄的暮云焉。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师娘师兄师弟要知道他弄哭小师妹，定是不会轻饶他的。
　　他不想被罚去厨房啊！
　　最后君一也没有被罚去厨房，只是轮班被要求多守着暮云焉一日，他更是乐的。
　　暮云焉看着近在眼前的汤勺，再看看林洳殷切的目光，一时既感动，又有点哭笑不得。
　　前世也活了不过双十年，却是在十六岁面对家破人亡的场面。她的前世，与她娘亲的缘分也不过短短的十六年。
　　如今，她只有七岁。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娘，孩儿自己来。”
　　看出暮云焉确实想自己来，而不是逞强的模样，林洳也就随了她，不再坚持喂，而是让她自己进食。
　　暮云焉乖巧的接过碗，慢慢的喝起补身的汤水。
　　林洳坐在一边，慈爱的看着她。想了想又问道：“乖宝，你落水当日可曾看过什么人？”
　　闻言暮云焉一惑，“娘为何如此问呢？”
　　“也无事，便是寻常一问。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自己玩水便也就罢了，可你又……”怕水不可能去玩水，言下之意谁都明白。“若是真意外还好，问清楚些，也能放心点。”
　　林洳一番言论实则也是点出暮云焉今日疑惑之处。她想不起来为何自己会在根本不可能有水的地方玩，但也不愿看林洳为她的事担忧。
　　于是，抱着林洳的胳膊撒着娇，转移其注意力。行为举止自然，在林洳这位至亲面前她不用多伪装，便已是孩子心性了。更别提，前世死的也不算晚。
　　林洳也如愿被她转移了注意。两人都只思赋一番，皆暗自下决心，事后去查。
　　也就日常话说罢，暮云焉向林洳道出了最近的念头。
　　“娘，孩儿要修炼。”
　　“你要修炼？”
　　林洳极为诧异，云灵山庄是介于普通百姓和修仙世家间的媒介。
　　这世间有五大山庄作为媒介，专门为修仙的仙人提供世间消息。也会将一些有天赋之人送往修仙地，补充新鲜的活力。魔教如今卷土重来，实力更是大增，更不可松懈。
　　自然这样山庄的掌事就不可能是平常人家，暮云焉的爹娘都是从修仙世家出来的。她爹暮鹤城更是一辈的佼佼者，她娘是她爷爷剑仙的传人。可数十年前的仙魔一战，令暮鹤城灵力皆失。若非岳父后来鼎力相救，怕水连命都保不住。而后来就算重新修炼也突不破修炼中层了，因此被调派山庄任事。所幸暮鹤城的夫人林洳修为极高，一时也无人作乱。
　　倒是暮鹤城时时有所惋惜，在收养几个质资较好的弟子后，才有所释怀。又见自己女儿难得的灵骨，惜才之心大起。结果暮云焉是个娇气的性子，受不了前期强身之苦，闹着不干了。这遗憾到遇见墨流源这个好苗子时才有所消散。
　　暮鹤城之前也曾让暮云焉修炼，结果她根本吃不了苦，闹腾的很，遂罢。如今听见暮云焉自己提出，不怪林洳诧异。
　　“可是你之前不是不乐意嘛，又一心向玩，如今怎的？”
　　“此次落水，孩儿甚是后怕。那种无助的感觉此生实在不愿意再来一番。爹爹说过，修炼之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所以，孩儿才想修炼的。”
　　暮鹤城之前为哄她修炼，确实这样哄过她。林洳闻言一笑，明了。
　　“好，娘知道了，看你小大人样。”说罢，抚上暮云焉眉间，轻轻一弹。
　　原是暮云焉急于说服林洳，不知不觉间说话都成熟老练，不似孩童。
　　一愣，嘟着嘴。娇嗔道：“娘！”。
　　修炼之心，不是突然起的。
　　在重生后的修养日子里，便已经产生。前世对上墨流源，她毫无招架之力成了她心头刺。每每想起，隐隐作痛。与四师兄君一对话之后，更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而林洳所想却是不同，此次落水不过有无贼人，结果都让人后怕。就算是意外，若是暮云焉修炼的话，至少抵抗力会加强一些。若是有贼人，有反抗之力，也能多几分生命保障。
　　哪怕目的不同，二人想法亦是殊途同归。
　　修炼一事，便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