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险些被遗忘的记忆 ...
-
“糖不能放太多，不然会蛀牙的。”
不知道是第几次从小姑娘的手里抽走一袋她准备放到牛奶中的糖，温柔的老人俯身同自己的孙女讲着道理。家里的孩子爱吃糖，她也知道，但是正处在换牙期的小孩哪能吃这么多的糖。
好在她的孙女比其他小孩要听话，在没收了糖后，小姑娘只是露出了一点失落的表情，然后乖乖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可以吃……”
她用口音略有模糊不清的日语询问自己的长辈。不能让奶奶烦恼，这是小姑娘从小养成的习惯。大人不给吃糖，就不吃，即使很想尝一尝那股甜滋滋的味道。
对川子来说，除了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吃晚餐，去找仗助玩以外，吃甜食的时光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了，尤其是奶奶亲自烘焙的甜点，以及爷爷下班时从外面带回来的“圣杰曼”点心。
拆开包装，闻到甜甜的味道，真的很幸福。
见到孙女乖巧又不舍糖分的模样，小河宫也有些心疼。从意大利到杜王町，她这个可爱的孙女啊，除了在面对他们和隔壁家那个小子时，都不怎么外露表情的。川子这孩子，原本就挺少笑了，她更舍不得让自己孙女不开心。
“你啊，怎么会这么喜欢吃糖呢。”小河宫蹲在了川子面前，轻轻捏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尖，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心疼之意，“除了换牙，都没见你吃坏过牙齿，不知道的还以为川子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妖怪呢。”
妖怪……
奶奶不喜欢她吗？
“不是……”被奶奶这么说，川子有些委屈，她小声的给自己辩解。
“不是妖怪。”
只是小小的玩笑，结果被孙女当真了，小河宫有些忍俊不禁，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小姑娘柔软的短发，温声安慰小情绪满满的川子，“好好好，我们家小川子不是妖怪——”
这种时候可不能继续开玩笑了，要是因为把之前的话当真了让川子有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嗯。”还不善表达的孩子只会应和大人的话点着脑袋。
作为长辈，又怎么看不出自家孩子的情绪？即使点头，小河宫也能感觉到川子和刚才并未出现多大变化的态度，一味认同她的话，看着让人心中升起更多不忍。
这孩子，太勉强自己了。
小河宫起身到冰箱那边拿出来一盒她准备留着给川子晚餐后吃的牛奶布丁，考虑到换牙期，她做的布丁不像以前一样随川子的喜好放那么多糖了。
她拿起小勺挖了一块布丁送到川子的嘴边，小姑娘疑惑的看着自己奶奶几秒，然后“啊”的一下张嘴咬住了布丁。
没有以前甜，但是依然很好吃。
“原谅奶奶吧，小川子。”喂了孙女一口布丁的小河宫不好意思的朝川子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以后奶奶会注意不开这种玩笑了，布丁好吃的话就稍微开心一些，怎么样？”
“嗯……好。”尝到了没那么甜但依然很喜欢的甜食，川子才稍稍开心了一些，她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我没有生奶奶的气。”
没被奶奶讨厌，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奶奶还以为川子会讨厌奶奶呢。”把布丁递给川子，小河宫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双手合在一起长呼了一口气。
“不会讨厌奶奶的。”川子一面吃着布丁，一面否认刚才自己奶奶说的话，不管是奶奶的甜食还是奶奶的性格，她都没办法讨厌起来对自己温柔的奶奶。
一辈子都不会讨厌的。
后来川子询问能否带一份给仗助，小河宫答应了，还为不冰着孙女的手，她用小毛巾包住了杯子递给川子。
那时候的布丁不甜，但是口感细腻又唇齿留香，还有后来老人给孙女加上的小块水果解腻。
就像现在入口的奶冻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几乎快被川子遗忘的味道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伴随脑髓里着愈来愈重的阵痛，那些记忆渐渐清晰。
尽管忘了不少，但是……
温热的液体从川子的眼眶滚出，而流出液体的地方却不只是眼眶。
“喂……川子，那是什么！”旁边的露伴突然指着川子鼻下的位置惊愕的喊了出来。
“是鼻血吗？不，鼻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我记得在哪看过，那是脑髓吗！”
“嘀嗒。”
眼泪，还有一滴混有鲜红与肉粉杂质的诡异液体从川子的鼻中流出，滴到了桌面上。
“嘀嗒，嘀嗒，嘀嗒……”流的越来越多了，川子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疼得厉害，任凭露伴怎么提醒，甚至拿了纸巾想为川子止住脑髓的溢出，川子都没有给予他回应。
“开什么玩笑！脑髓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漏出来！”完全没办法，用来帮川子的纸巾已经被脑髓和血液浸湿，露伴手上现在都是滑腻的组织。
脑髓流干会发生什么，露伴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而且也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在这里吃东西而已！
吃东西……
只可能是吃东西！
露伴反应过来什么，他猛的站起来想去厨房找那个叫托尼欧的厨师，但还没走几步，对方就已经拿着清理工具走了出来。
“你……”
“不用担心，这位客人。”托尼欧微笑着安抚露伴，“这是很正常的情况，苏拉小姐已经恢复了。”
“什么？”随着托尼欧的话，露伴转头看向身后的川子，对方依然红着眼眶在吃奶冻，要不是桌上还有一大摊诡异的液体，露伴差点就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他在做梦。
川子也发现自己刚才的异样，她能感觉到那时候自己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搅烂一样疼得厉害，但是只是疼而已，等那些东西流出后，她的大脑就像重获新生一样，不再有之前情绪稍微激动一下就隐隐作痛的毛病。
之前住院治疗后留在大脑里的后遗症，处理干净了。
后来川子向托尼欧表示了感谢，但是露伴对托尼欧的观感却不太好了，他原本还想偷偷跑进厨房里一探究竟，结果被人家当场抓住了，还是川子替他向托尼欧道歉。
餐厅外，托尼欧朝着川子和露伴致谢，他做了一个标准的送别礼。
“那么，欢迎下次光临，下次来我会给你打折的，苏拉小姐。”
并不是川子不怀疑托尼欧，但是那样专心为食客做料理，在她请求对方替自己选择饮品时就流露喜悦的厨师，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假的。
离开餐厅后，露伴问川子难道不觉得托尼欧很奇怪吗？之前她应该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才对，可能是和他们有同样能力的人。
川子知道，但是托尼欧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就和得知她意大利名姓氏时托尼欧的反应一样，川子也不会去深究托尼欧身上的秘密。
回家之前，川子特地去东方家看了一下，仗助已经回去了，他怀里还抱着鲁鲁，见到川子回来在窗户旁边轻轻敲着玻璃提醒他，仗助就马上关掉了游戏跑到门口了。
预料中的热情，川子回应了仗助见到她时的拥抱。要不是因为认识仗助，她都快以为这个大男孩是从哪里跑出来变成人的模样来亲近她的妖怪了。
不过这么一想，反而更浪漫了。
如果真的是妖怪，仗助一定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个妖怪。
从仗助那里回家，已经不早了，川子打开家门将鲁鲁放到了地上。再次落到地面，鲁鲁在原地走了几圈活动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后，直接朝着二楼川子的房间跑了上去。
一天都在外面，川子的身上沾了不少灰尘，还有之前在托尼欧餐厅吃饭的时候，她的衣服上好像也滴上了自己鼻子里流出来的脑髓，正好打算洗澡了，连着一块洗吧。
晚上八点半，空空的家里只剩川子一个人显得十分孤单，还好鲁鲁陪伴着她，没那么孤独。
就是鲁鲁都没有闹腾的时候，房子里安静极了。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家，但是……
川子把围巾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折起放在衣架上挂回衣柜里。她抬起眼睛看着自己面前门口大开的衣柜，过了半分钟，川子侧头将视线放到了房间门外亮着灯的走廊。
但是，总感觉最近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给川子的感觉不是很好。
雾蒙充斥着浴室，哗啦的流水声独在其中回荡，扭动开关出现短暂而微弱的嘎吱作响后，水声停止了。
镜面覆上了一层水雾，看不到折射的镜像，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褪去身上的所有衣物，进了放满热水的浴缸中，还能听到因人入水时被挤出的水搭在地上的声音。
浸泡在水中，水面没过川子的颈部，她在感受着水挤压喉咙时那略微的窒息，热流包裹皮肤的表面像温柔的女人在抚摸，稍微不注意便会过度的放松。
过度的放松会让人的身体感到困倦。
宁静的时刻……
川子阖起双眼还没过一会，她便猛的睁开了眼睛。
困倦和疲惫仿佛在一瞬间消失，她从浴缸中站了起来，抬手扯下挂在旁边的浴巾利索绕起遮盖身体。浴巾被挂着川子身上的水浸湿不少，头发贴在肩背，脚下踩着水却不见一点不稳妥，迅速从浴室中走到二楼的走廊手撑在栏杆上凝视着客厅，再到玄关，厨房的入口，还有她刚才经过的走廊，以及走廊另一边的尽头。
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很正常……连鲁鲁也没有发出声响。
是错觉么，刚才被人盯着的感觉。
但是视线太过强烈了，川子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错觉。
……
川子垂下了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她抓着栏杆的手慢慢握紧，过了一会，还是选择回到浴室继续泡澡。
不是错觉，可是没有人。
在川子回到浴室后，走廊的灯闪起微弱的电光，随即越发强烈，没过几秒电光便凝聚成了一个形似河童的鸟嘴人形生物，或者说替身。它抓着刚刚的灯，脚踩在墙壁上刻意固定了身形，望着浴室的方向，出声嗤笑了一番。
“小河川子，东方仗助的女友……身材倒是很好。”辛红辣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真是可怕的敏锐，你的苍白公园我也很好奇能达到什么程度。”
“下次拿你来练练手好了，小河川子。”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险些被遗忘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