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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二天(刘明真):管他是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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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发现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的,然后这不是自己房子里的沙发,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一切,简直是拍电影一样。
幸好他家的沙发又大又舒服。容不得磨蹭,还得去看程清呢。想到程清,我本来已经利落地起床,又禁不住抱着毯子叹气。
昨天他看到我,就问:“灵灵是不是走了?”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能够在他面前答非所问:“程清,你快点好起来。你看看我,还有外面的程然,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可是他分明什么都知道了,绝望地看着我:“孩子呢?没了?”
我终于忍不住,说:“是,程清,但是史灵灵不是地球上唯一爱你的人。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程然爱你,你父母爱你,还有其他人,所以你要好起来。”
我肯定可以被列为世界上最不会安慰人的人之一,没有人安慰这样的病人,是告诉他她未婚妻跑了,打掉了孩子。但是没关系,我也爱你。所以从医院回来我一直担心,不知道程然会不会被我反而气得心脏病发作。
我出来后,告诉程然,他倒是说:“不可能更坏了,没事的。也不可能瞒住他。他们在一起四年,他最清楚灵灵的为人。”
现在又有个莫名其妙的宋礼,他正站在我身边,俯身看着我,说:“还不快去洗漱,等下晚了,就在你探望的时间里扣。”
我立刻扔下毯子起来,说:“还是扣钱吧。”
他邪气地笑笑:“当谁傻啊,多少钱也买不来时间。”
不是夫妻,甚至不是朋友,我们就这样早晨他看到我蓬头垢面,晚上我看见他赤身裸体。我匆匆从洗手间出来,坐下吃早饭。阿姨做了我给她写的菜谱的菜:牛奶,西红柿鸡蛋,菠菜,豌豆金银粥,青椒炒肝,油麦菜拌麻酱,窝头。
他问我:“你肯定这是早餐?”
“这是你这一百天每天的早餐。”我很肯定地告诉他。
我们俩都认命地吃,不出声。我的早餐一直是这样,根本是别人的晚餐内容。吃完了,我立刻换好衣服出来,带上昨天烤的抹茶Muffin和香芋酥。和他说:“你在这里等我吧,你的腿这样,根本不应该走来走去。”
结果他面无表情:“走吧。”简直是浪费口水。
然后还是我一路扶着他,在车上让他把腿放上来给他按摩。我看不得别人受苦,哪怕是我不喜欢的人,看他受苦我都会心里难受。于是我很确定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ICU里没有他!我看着宋礼,恐惧得发不出声音。他沉稳地大声说:“给他打电话!”可是我哆嗦着掏出手机,按不清楚键盘。正好经过一个护士,他拦住人家问里面的人哪儿去了,那小姑娘说:“应该是早晨转到普通病房了,我给你们查查。”
我才把心稍稍放低一点,拨通了程然的手机,问:“你们在哪儿?”
他抱歉地说:“哦,我们转到普通病房了,1006。你现在过来吗?”
“对。等着。”我简直是虚脱地说。
我转身对宋礼说:“走吧,1006。”他没有动,我才意识到是不自觉和他说了法语。又告诉他一遍。他脸色很不好。干什么,我也只是频道没及时转换而已,昨天在医院我和程然说话,他就是这一副臭脸。
程然和程清是在魁北克出生的,父母是香港人。普通话倒是可以说。但是我一直和他们说法语。史灵灵原来和程清之间是说英语。
是麦克在门口等我,见到我给我一个很阳光的笑容。他是个苏格兰人,有栗色的头发和灰绿色的眼睛,和程然一样,很高。所有女孩子都会说:多可惜他们是gay。这世界上的好男人不是已婚就是同性恋。这让程家两兄弟占尽了。当然最后程清没有结婚。我说这话完全没有庆幸的意思。我宁愿他是和史灵灵顺利结婚生子,从此幸福一生。
我和麦克拥抱亲吻两颊,给他用汉语介绍:“这是我新老板,嗯,宋礼;这是麦克,他是个律师。”
麦克的汉语很了得,比程然的口音还正。麦克伸出手,宋礼的胳膊还被我扶着,我松开手,他眼神很是不满,虚伪地握了一下手。我让他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自己进去。他指指手表,提醒我只有半小时。我狠狠地瞪他,他挑挑眼眉。
程然见我进来,打声招呼,吻吻脸颊,也出去了。他很高兴,程然能够转到普通病房,已经是很大进步。
程然还打着点滴,吸氧气。也许因为有阳光,他气色比昨天好很多。我把手上的点心盒放下,帮他摘下氧气面罩,真的有点开心。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他无论何时总是我四年前认识的那个温和男人。
“我昨晚做的点心,你能吃一点吗?”我打开盒子。亲手给自己喜欢的人做吃的,是件很幸福的事。是程清教我做点心蛋糕。按照时下流行的词说,他是那种很“宅”的男人。而史灵灵是永远要在外面shopping,泡吧才开心的人。于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回来的那个夏天,程清不陪她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烤点心和蛋糕。然后一起喝下午茶。他说我们是soul mate,我们经常想法不谋而合,很多喜好都相同。但是他爱史灵灵,所以可以包容她,宠她,顺着她。
我于是也更坚持只有完全不同且互补的两个人才能成为男女朋友。可能是我太刚硬了,所以一直喜欢这类温和细腻的男子。冯李也是这样的人,而且他是大学教授,大家能想象他的风度,实在打动我。而且他更糟糕,他当时还是已婚。
看我有点愣神,程清故意说:“看着就有食欲,我要动手抢了。”
我赶快拿出一个绿茶Muffin,包在纸巾里递给他。他虚弱得抬起手都有些困难,我问:“我喂你?”
他点点头,我小心地喂给他,他慢慢地咀嚼,咽下去。我问:“怎么样,比当年有进步吧?猜我用了什么?”
“抹茶,蜂蜜,牛奶?”其实我很清楚他现在味觉一点不敏感,但是即便这样他都能全说中。我们还真是soul mate没错啊。
我晃着脑袋说:“佩服佩服。”
他吃完了,我喂他喝水。说:“程清,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俩一起开个蛋糕点心店吧。你也别做什么建筑设计师了,我也不伺候那些客户了。”
他微笑,问:“程然说你有个新老板?”
是哦,我已经不是公关人士了,不用伺候那么多客户了,我只是全天候伺候一个客户而已。我无奈地告诉他:“对,而且他今天也来了。这是个很奇妙的故事,我自己还没弄清楚,过些时候告诉你。”
程然敲门,探头进来向我示意。我知道三十分钟过去了。我帮程清躺好,给他重新戴上氧气面罩。在他脸颊上吻吻,说:“我明天来看你。给你带香橙soufflet。”
我出来,看到宋礼和麦克在聊关于威士忌,用英语。我才知道他会说英语。他站到我身边,出于礼貌,我们于是讲英语,我对程然说:“我明天再来。你想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我给你带来。或者有什么我可以帮忙?”
他摇头,说:“谢谢。你能来看他,已经是最大帮助了。还有,宋先生人很好。”
宋礼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中国毕竟是我的地方。”
我一脸怀疑地看看他,他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而且什么时候中国都是他的地方了?
但是又不能问,我只好自己憋在心里。
在车上,他自动自觉地把腿放上来,我也只好自动自觉地给他按摩。但是他却说:“你歇会儿吧。”他的腿却不肯放下。我把车上的毯子帮他盖好,他又不怎么说话,我只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暧昧了。
我和他说:“今天太阳好,你下午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有助于形成维生素D,促进钙吸收。”
他目光真是炯炯啊,打在我脸上像是探照灯一样的效果。居然质问我:“你昨天要的一堆东西就是给他们做蛋糕?”
“家里还有,你随便吃。你喜欢吃什么,我随时给你做。怎么,要我付材料费还是怎样?”我也没有好气。谁知道他竟然笑了,而且还笑得挺傻。我真搞不懂这个人。
“你要不要买衣服?”他突然问。
这是什么问题,和什么都不沾边。我奇怪地看看他,摇摇头:“我不用买衣服,我都带够了。”
他居然觉得奇怪,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
他真把我逗笑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十足十地娱乐。
他也微微笑。其实,他如果这样,还算是有点味道。而且,不知怎地,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们和按摩师一起到。他请了人天天到家里给他按摩。他叫季晨,四十多岁,长得典型的中医的模样,和我爸一样,干净,沉稳。
见到他,责怪说:“又到处跑,告诉你不要那么早拆石膏,不听,让你在家静养,还是不听。这样看你骨头长不好怎么办?”
大概都是熟人,所以才这么负责又敢言。而且可能把我当成平时和他一起的女人,对我很无视。我和他们一起进了宋礼的卧室。宋礼介绍我说:“这是我的,”看我一眼,“生活助理。”
我如果当时喝水,肯定会喷出来,亏他想到这个职称。
季医生还是不理我。我帮宋礼上床躺下。转身和医生说:“您给他按摩时,能不能顺便按一下肝胆经?他现在生活作息和以前不同,食欲和消化好像不好。”我拿起他的手,摸摸他食指的第一个指节,说:“这里有点硬,大肠也有点问题,不是便秘就是有痔疮。”
那季医生才看看我,眼神中很是赞许,说:“等一下我给他把脉看看。你是学医的?”
可是宋礼已经忍无可忍,无礼地说:“你出去。”
我瞪着他:“说‘请’。”
季医生却说:“不用走,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宋礼怒了:“请,你出去。”
我朝季医生吐吐舌头,走了。
关上门的刹那,我听见季晨笑,宋礼低吼。
我打开昨天送来的新电脑,邮箱里有老板的回复,关于我交代工作的事。不知道宋礼他们到底干了什么,他的语气也很客气。我在网上和李经纬及小强聊两句,告诉他们下午来这里,我好交代工作。他们俩都好奇到极点,可是我也不能满足他们。我自己对这个新老板的了解也只是九牛一毛。
然后我到厨房检查今天送来的东西。我看到一地的西瓜,各个品种的,红玉,小凤儿,海南无籽儿…因为我列的单子里有“西瓜”,但是没写清是哪一种,就造成这个结果。太神奇了!真不是普通人的思维可以想象的。
陈阿姨过来做午饭了。我嘱咐她一定要少盐少油,按我的菜谱做。她笑着说:“您和宋先生感情还真好啊。”
我受惊不小,赶快说:“不是,他是我老板。”
“没关系,和老板也可以,宋先生人很好的。”这个阿姨也着了道儿了。我只好不言语,淡化她心理上的暗示。
他的电视可以收到几乎所有付费卫星电视台,我坐下看电视。一个西班牙语台在演Ocho Citas (八个约会),是个喜剧片,讲八段爱情故事的。我看着哈哈笑。季晨走出来,我站起来。他说:“你说的对,他近来脾胃是有点不好。这和心情,和活动量都有关系。最重要是他不应该乱动,你得看好他。否则骨头愈合不好,将来很麻烦。”
大家都当我是谁了?但是看来越解释越乱,我干脆就点头就是了。
送走季晨,我敲门进去看宋礼。他还躺在床上。我在他床边坐下,看他头上有汗,于是扯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汗。
他看看我,语气不好地问:“你朋友病好转了,你高兴了?”
这都是什么啊,怎么今天人人心思那么古怪。当然,可能是季晨刚才说他了,他不高兴。现在想,其实他也是病人,而且行动不方便最闹心。
我细声和他说:“起来吃饭吧。”
“我要吃老婆饼和葡式蛋挞。”
“吃完饭,下午我来做。”男人可以一辈子做孩子,从他们的妈手里移交到他们的老婆手里。
他满意了,坐起来。我扶着他走到饭厅里。
他不喜欢吃鱼和虾,我毫不客气地命令:“吃下去。”
他的理由居然是“不喜欢剥皮挑刺。”
下次一定要买虾仁,还有像三文鱼这种无刺的鱼。下不为例,但是这次我姑且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帮他。
我愤怒的眼神极大地刺激了他的笑神经,这顿饭他都似笑非笑地。
吃完饭,他到书房工作。我还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他居然会用到电脑工作,已经令我吃惊。
我上网查怎么做老婆饼,然后定材料。我告诉他我要报复那个叫甄诚的,他允许了,但是只能折磨他三次。那一刻,我真正觉得有人能给我撑腰,那感觉,真是比自己是上帝还爽!
我让甄诚今天晚上七点前给我送上广州“东海棠饼屋”的老婆饼。除非他让人从广州打飞机过来,否则就不可能了。哈哈!
小强和李经纬过来了。进门就叫:“大姐,你也太神奇了吧,知道我们打车到这里要多少钱?比到飞机场还贵!”
是呀,我们现在住在传说中的郊外别墅里。他们进来,一顿参观。我给他们倒上咖啡,拿来昨天烤的点心。他们故作夸张地问:“佣人呢?不是应该有一个做饭的,一个清洁的,一个花匠,一个司机吗?”
我扑上去厮打他们。这时,宋礼走出来,大概是我们的声响太大。我介绍说:“这两位是我的,前同事,小强和李经纬;这位是我的,”他转过头看看我,“雇主,宋礼先生。”但是显然他并不十分满意“雇主”这个称呼,轻哼了一声。点个头,说:“你们继续吧,请自便。”
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把点心全吃掉。”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成心的。这么暧昧的姿势,说了这么一句话,纯粹让他们误会。公关公司,本来就是个八卦的地方,他们回去以后,又不知道把我的情况扭曲成什么样了。
我们三个坐下,他们俩就问:“请问这位小姐,您幸福吗?哈哈哈哈!”他们笑成一团。
我咬牙切齿地说:“我幸福,我终于姓‘福’了。”
说完正事儿,他们还贼心不死,试图套话,可是我真的也是一头雾水,只得说:“你们自己回去发挥创造力吧,我真的不知道。”
宋礼出来说会让陈豪开车送他们,于是又让他们找到线索了。我们在门口告别,小强拥抱我一下,说:“真真,我爱你。”李经纬说:“真真,你自己保重。”
关门转身,看到宋礼又是一脸郁闷的样子。又怎么啦?
我也没理他,转身进了厨房,端出点心和红茶,说:“晒太阳喝下午茶吧。”
厅的一侧是落地窗,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我把毯子给他盖好,把茶杯递给他。他吃了一口抹茶Muffin,我问:“觉得味道怎么样?”
“味道很怪。”他如是说。
我忍住,点点头,给他香芋酥,他吃了,说:“不甜,没什么味道。”
我做的点心味道,不会很香,很甜。因为为了健康,我用的配料全是天然的,而且用的是全麦粉,不加糖。
我微笑,说:“很好,只剩下三对。我很高兴你不喜欢。那这几个全是我的了。”
“我没说不喜欢啊。很好。”他又拿起一个“味道很怪”的抹茶Muffin。
我看着他,无话可说。
下午太阳很好,从二楼的落地窗看过去,郊外的景色也很好。我问他:“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他不是很感兴趣。说的真好,天底下,什么不是生意呢。连妓女都算是自由职业者呢。
“你喜欢洋鬼子?”他突然问,嚼着我做的点心,眼睛眯起来。
这是什么问题?我拒绝参与回答。
“那是喜欢假洋鬼子?”
太无礼了,我不要听下去。我起身要走。
他抓住我的手,装得吊儿郎当地问:“是不是和任何人都能随便搂搂抱抱还亲嘴?”
如果不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如果不是当他是个病人,我真的会打他一巴掌。可是我只能转身走掉。
我走进厨房,做香橙soufflet。这是个很复杂的点心,我全身心投入,渐渐心情恢复了。烤点心一直是我恢复好心情的最好办法。而且,我做这个的时候,想着程清,心底里一片柔软。我并不是要趁人之危,借机表白,然后怎么样。而是,这么多年我把他放在心底里一个专属空间,因为他是我表妹的男朋友,因为他是我的soul mate,因为我们之间只能像梁朝伟和张曼玉,或者黄磊和刘若英。他对于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之一。
然后我做葡式蛋挞。但是我很久没做了,定错了时间,等我意识到,蛋挞已经有些烤过了。我赶紧关火,打开烤箱,想立刻取出来。结果慌忙中烫伤了手,不是很严重,只在手掌中烫了一条红线。蛋挞还是被解救出来了。我把手放在冷水下冲。涂了些牙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心中一直骂宋礼,这个烫伤自然也算在他头上。
一直到晚饭,我都没有见到宋礼。我还是很气的。是不是因为一开始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有些意乱情迷,结果让他以为姑奶奶是那样的人。我本来对他是心存感激的。他昨天在那样的情况下,算是帮我大忙,还答应我可以天天去看程清,还允许我报复甄诚…而且,他并没有一丝一毫意图侵犯我。
到了晚饭,他不出来吃。我只好尽职尽责去房间里叫他。他没有开灯,我就着月光,看清他是坐在床上。那个逆光的身影,显得他很孤单的样子。我的滥同情心又上来了,也暂时不计较他下午的无礼了。
我问:“要我把饭给你端来吗?”
他不出声。
我只好走近又问:“你不舒服吗?”
他动都没动。我把手搭在他额头上,没有发热,没有汗。我要把手离开,他却抓住我的手,仍然没有说话,我坐下,看着他的眼睛问:“腿疼得厉害?”
他的目光炽热,把我的手攥得生疼。我感觉到危险,想要后退,另一只手去帮忙挣脱,结果碰到了烫伤的地方,我忍不住叫了起来。他一愣,问:“怎么了?”我疼得吸气,他打开台灯,小心地翻开我的手掌,看到涂得很难看的那一条痕迹,立刻说:“烫的?怎么不找我要烫伤药!”
然后就要下床,我苦着脸,说:“还不是为了你的蛋挞!在哪里,我自己找吧。你可别折腾了。”
他看看我,指指衣柜下的抽屉。有一个医药箱,里面什么都有。他先用棉签沾了盐水把上面的牙膏洗掉,然后拿出一管药膏,小心地帮我涂上,最后还用嘴吹了吹。手心在他的吹气下,沁凉,看他小心翼翼的又认真担心的样子,我不是很恼他了。
他看我没事了,说:“走吧,去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闷,我还是老样子,面包牛奶黄瓜,他的是蛤蜊炖蛋,清炒菜心,五谷饭。
饭后我提醒他吃各种维生素和钙片。然后他在厅里看电视,我在□□上和妈妈聊天,告诉她我暂时被借调到其他地方工作三个月,而且公司帮着另外租的房子。除此之外,我没有更好的解释。
他居然看《金枝欲孽》,我瞟了一眼电视,看到孙白杨大夫在给尔淳小主请脉,立刻充满感情地说:“林保怡是我今生最爱。”
他看我一眼,眼神有点激动古怪,但是没说什么。
他接了几个电话,说话声音低沉威严,我没有听。然后去洗澡了,并没有让我帮忙,估计是因为我手上的烫伤。其实他并不是个坏人,或者我这个人太善良,太容易原谅别人。
我把暖宝宝弄好,放在他床上,希望它可以帮他的腿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