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你》舒雅

1、电视里的妞儿

　　宋礼坐在沙发上，把手按在膝盖上。刚刚拆了石膏，走路还是有些跛，而且腿还阵阵发痛。
　　宋礼拿着遥控器翻电视台，陈俊看他无聊得不耐烦的样子，知道这时候说乔五的事情也没什么结果，于是试探地问：“三哥，要不然给你找个妞儿来吧。解解闷，顺便照顾一下。你自己现在也不方便呀。”
　　宋礼没说话，却注意起电视里的一幕，陈俊看他的专注的样子，也抬头看一眼电视，正在播放一个街上现场调查节目。主持人是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拿着麦克风拦住过往的行人，反复问同一个问题：“您幸福吗？”
　　一个路过的女子，一头倔强的短发，细高个子，好像很不高兴被这样拦住，头都没抬，不耐烦地随口答道：“我不姓‘福’，我姓刘。这他妈什么问题呀！”然后就大步走开了。
　　陈俊忍不住笑出来，却发现一旁宋三少爷也难得地忽而失笑，喃喃说：“要找就找个这样的妞儿吧。”
　　陈俊心中一喜，看来乔五拜托的事情算是有眉目了。他连忙说：“三哥，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招呼兄弟们。”

　　刚上了车，乔五手下的电话就来了，陈俊这边有了底，不禁说话中气足了，说：“我得和乔五讲话。”
　　“五爷，我可给你找着门路了。”陈俊故意平静地说。
　　“算我乔五欠你个人情，你小子赶快的。那批货压在那里，这每天是多少损失呀。”
　　“就看五爷你找人的本事了。”
　　“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乔五很上心。
　　“据说姓‘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他不知道。”陈俊认真说。
　　“你别是耍我玩儿吧？”
　　“谁儿有那时间！三少爷就看上这个人了，你的事儿就靠她了。”
　　然后两人约了见面，陈俊把电视上的事情和他仔细说了一遍。乔五摸摸光溜溜的脑袋说：“看来得找找电视台的人。”
　　这个节目是作为非重要新闻播出的，为了说明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人们的幸福感并未因此比起建国初期更多。尤其是刘明真的那一部分，还真被完整播出，作为证明。

　　刘明真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因为在街上回答了电视调查后，会被人盯上。
　　首先是自己的同事因为李经纬的大嘴巴，都知道了这事儿，不过在这种公关公司，不正常的事和不正常的人多了去了，大家也就是传一阵刘明真的又一个经典而已，很快连客户都知道了。结论就是一个“酷”字送给她。当然，最初，每个人见到刘明真第一句话都是：“小姐，请问您幸福吗？”
　　然后，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新闻三天后，就有人找到公司来，指名找她。前台给她打电话，阴阳怪气地说：“有人送花。”
　　显然不是送花的快递。来人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的年轻人，见到她站起来，把预先准备好的花束递给她。刘明真接过来，扑地笑了，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有什么事吗？”
　　“我叫甄诚，代表乔先生，想和刘小姐谈一个交易。”他说话语速不快，但是很有点儿不容置疑的效果。
　　刘明真皱眉，很少有人和她说话会用到“交易”这个词。她总是给客户在做项目。而且这样来路不明，她并不是生意人，不愿在此时好几个项目进行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分出时间。

　　“甄先生，我对您说的‘交易’不感兴趣。”
　　“你还没有听到具体内容。”
　　“已经没有兴趣。”
　　甄诚嘴角翘起来，后来和乔五他们说：“还真就得这样的，能配上宋三少爷。”
　　“刘小姐，我们有个朋友，很想结识您。”
　　刘明真突然笑了，问：“你看我像是卖的吗？”
　　“每个人都有价钱。”甄诚真诚地说。
　　她点点头，仿佛是赞同他的说法，随即说：“甄先生，你的朋友是男是女？”
　　“男。”
　　“他怎么知道我？”
　　“电视上。”
　　这生平第一次出镜还真害人不浅。
　　“他自己怎么不来？”
　　“他暂时身体不方便。”
　　“绝症？晚期？”刘明真平静地问。
　　“啊，不是。前一阵出了车祸，腿上骨折而已。”
　　“甄先生，请你立刻走吧。我很忙，而且我不愿意随便表现得无理。”
　　“刘小姐，我恳请您听我把条件说完。报酬是…”
　　已经有同事来找刘明真，客户在电话线上。于是她只是看一眼甄诚，便转身和同事离开。
　　那束花转送给前台。直到下午两点，才有时间出去吃饭，经过前台，想起上午发生的古怪事，撇撇嘴。心里其实也好奇，生活中她也大胆，喜欢冒险。但是所谓‘交易’让她听着心里不爽。直觉是要卖身而已。
　　没想到那甄诚见她从大门口出来，也从车里出来。还没开口，刘明真忽然说：“甄先生，够坚持啊。”
　　他只好点点头，说：“刘小姐。”
　　“我值不值啊？”
　　他只好又点点头，心想：不值我有病非在这里窝着等你。
　　“我问一个问题。”
　　他还是点点头，“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在电视台通过朋友，弄到那条新闻的beta带，然后确定是在这片办公区，拿着您的照片给大楼保安确认。”
　　刘明真一副佩服的神情，但是转身就走。“哎哎，”甄诚在身后叫她，“三个月十五万！”
　　刘明真仿佛没听见，无动于衷。甄诚追上她，说：“据我所知，刘小姐一年的薪水也比这个数字多不了多少。”
　　她终于停下脚步，弄得甄诚差点儿没刹住，身子晃了一下。只听她笑笑说：“趁我没动粗之前，你还是走吧。”
　　甄诚只好说：“要不您开个价吧。”
　　没想到她那么干脆一巴掌扇过来，没想到他那么利落地握住她的手腕。
　　他笑笑：“趁我没动粗之前，您还是答应吧。”

作者有话说

　　还是忍不住把突然闪现的一幕写出来。估计会写个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