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日志》梦相随

66、身陷囹圄

　　明明是每天都在做的事，如果在前面加上最后一次就会变得有意义。
　　最后一次参加晨会，最后一次用这个账号登陆看股市走势，最后一次用这部电脑写投资日报，最后一次给桌上的鲜花换水。
　　部门在会议室为蘑菇提前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告别派对。
　　许多共过事的同事都过来了，萧河，盈盈，林庭，Susan…
　　“綾香本来也说过来了，后来又说有事。”盈盈说，“你们最近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啊，回头我再找她单聚吧。”蘑菇想了想。
　　“大家静一下。”林总拍了拍手，“M，你为庄美服务了5年，从前台到中经，堪称庄美的传奇，在这里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蘑菇抬眼望去，那人今天并没有来，“当然是您啦，林总。”
　　“去，你这也太会拍马屁了吧。”底下的人起哄。
　　“当然没有，我真的很感谢林总一直对我的鞭策和鼓励。”蘑菇说这句话的时候，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你这到底是在写什么？毫无逻辑可言，一塌糊涂的报告证明你有一塌糊涂的脑子。”
　　“我在问你话，你有什么好哭的？那你坐在这哭一会，我们先开会。”
　　“你知道协议条款有多重要吗？你进行过的每一个谈判，酒桌上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落实到每一条法律条款中去。”
　　那时三十多个人开会，他就是针对她。骂人的话，他根本不用指名道姓，大家都知道是对她说的。
　　M回过神，鞠了个躬，“很荣幸与大家共事，也很感谢这么多年来大家的厚爱。”
　　此时，突然有人敲门进来，是合规调查组的人，“M，你涉嫌职务犯罪，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由于你和澜馨凌越的特殊关系，在瑞林收购庄美的过程中，你利用职务之便故意哄抬股价，拖延收购时间，导致交易失败，令公司蒙受损失。”合规调查负责人李劲问。
　　“第一，我和凌越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第二，当初我给瑞林报价也是遵循估值，觉得值这个价才报的。”
　　“是吗？当时澜馨市场价才16.35元，你怎么报出19.10元的卖价？简直就是变相拒绝收购。”
　　“这不是我报的，是双方轮番议价的结果。”
　　“有邮件或者是录音吗？瑞林那边说是你直接报的价格。”
　　蘑菇哑口无言，“当时情况紧急，我都是电话沟通的。”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让澜馨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合作方拒绝收购。现在澜馨的股价回落到13.6元，当时瑞林给出的价格是17.5元，错过这么好的一个卖出机会，你知道你令公司损失了多少钱吗？”
　　“是蒋总让你们查的吗？”蘑菇怒问。
　　“你还真以为庄美是姓蒋的，是孙董让我们来的。”李劲低声在她耳边说。
　　蘑菇心头一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不要拿台灯照着我？太晃眼了。”
　　“你和凌越的关系众所周知。你干过的事，心里应该有数？”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随后蘑菇被移交给公安局拘留，蘑菇坐在拘留室里细思极恐，这事闹大了，顺藤摸瓜，项维和蒋澄思都脱不了干系。
　　“莫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徐枫律师说，“目前我正在争取为你办理取保候审，请耐心等待。”
　　“徐律师请回吧，”蘑菇垂着头，“请你转告蒋总不用担心，这事情到我为止，不会连累他的。”
　　一时间，新闻铺天盖地下来了，金融才女为情涉案，还把蘑菇和凌越参加婚礼的合影放在封面…

　　蘑菇爸爸聘请了经验丰富的罗律师为蘑菇打这场官司，然而蘑菇被取保候审出来后情绪十分低落，律师每每与其沟通策略，她都要强打精神应对。
　　“这个案件的切入点是你和澜馨的凌越到底有没有关系？只要证明你们之间没有感情或者利益的纠葛，我们的赢面就会很大。”罗律师说。
　　“我和凌越就是普通的商业关系，杂志登出来这几张照片都是公开场合照的，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蘑菇说。
　　“好，如果我想请凌先生出庭作证？”罗律师试探。
　　“当然可以，我们之间光明正大，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太好了，我想知道，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人参与到这个项目的交易？”
　　“有，我的下属王小芸。买卖双方的每次报价我都让她帮忙记录。”
　　“好，我明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这些天蘑菇的睡眠都不太好，夜里思虑过多无法入睡，常常天亮后方能入睡片刻。爸爸妈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搬到B城陪她一起住。
　　蘑菇醒来，听见客厅有动静，是爸爸回来了，“怎么样？”
　　“睡着了。”蘑菇妈妈轻声说，“怎么样？”
　　“罗律师说，凌越和王小芸都拒绝出庭作证。”
　　“怎么会这样？凌越不是喜欢小茹吗？为什么不肯帮她？”妈妈说。
　　“利益相关，也是迫不得已吧。”爸爸叹气，“这事你先别告诉小茹，我再想想办法。”
　　蘑菇的心在抽痛，这些都是她用心帮助过的人啊。

　　审讯应控方要求公开审理，庭审当天来了很多记者旁听。当然也来了不少庄美的职员，如萧河和盈盈来了，手势示意蘑菇加油，如江颜和利丰也来了，有说有笑地朝蘑菇打招呼。蘑菇报之一笑，人情冷暖唯有自知。
　　首先出庭作证的是庄美合规部人员，叙述内部自查的情况，出示相关证据。
　　而后出庭的是瑞林集团的人，句句诛心，控诉蘑菇是如何百般阻挠收购澜馨。
　　可让人意料之外的，控方最后出庭的居然是江颜。
　　“莫茹和凌越的关系最近才在庄美传开去，真没想到，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好上了。”江颜言之灼灼，“M开的跑车就是凌越送的，同款同颜色。还有M的首饰和包包，虽然M的收入很高，但是也不足以维持她的消费。”
　　“被告有着巨额来源不明的财产，以及与收入不匹配的消费，这很可能来自交易方的赠予。除非她能够说清楚财产的来源。”控方律师说。

　　一审过后，蘑菇在层层包围下离开法庭。
　　“莫小姐，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对于控方提到的不明财产，我们要给出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明。”
　　蘑菇报以沉默。
　　爸爸急忙抢白： “罗律师，我家财万贯，区区一辆跑车到底算什么，我可以列示我名下的所有资产。”
　　“莫先生，我们现在要举证的是这个跑车的来源是合法的，要提供相关的购买凭据。”
　　顷刻之间，蘑菇就有了决断，这件事绝不能再牵涉他。
　　“罗律师，我想知道，这场官司打输的后果是什么？”
　　律师分析了定罪的几种结果和概率。
　　“如果我想做有罪辩护呢？”蘑菇悠悠地说。
　　罗律师措不及防，蘑菇爸爸一听就急了，“不行，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啦？他们要提供什么证据，你就提供就好了。”
　　见蘑菇沉默不语，蘑菇爸爸有点慌了，“罗律师，实在不行，我们就协商解决，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达成庭外和解。”
　　“莫先生，实不相瞒，我问过。奇怪的是庄美那边拒绝任何沟通，说现在公司正严肃内控，这次正好抓个典型，让所有员工引以为戒。”
　　“罗律，你一定要帮忙想办法，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么一个女儿…”蘑菇爸爸众驰商场多年，从没如此失态。
　　比起刑罚的制裁，蘑菇看见这些日子父母为她奔波难过，更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