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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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柱子小时候给村里的木匠师傅做过几年工，对木箱的结构也较为熟悉。
他走进一看，果然董春梅这木箱子，看着和其他几个没有差别，但其实它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夹层，是用来放财物的暗格。
“没有，林柱同志，你不要乱说。”董春梅立马上去，想把自己的箱子盖上，她的语气听起来又急又气。
“董知青，是不是，我们看一下就是了。”马勇一手拦住了想上前的董春梅，他今天定是要洗清自己的嫌疑的，“你这么着急关上，会让我们很怀疑的，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就是！”“打开看看！”一群人也不嫌事大地继续嚷嚷着。
程晓红上前，对着董春梅的箱子底层敲了敲，听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双手也摸不出怎么个开法。
“我来吧。”孙月上前一步，刚刚柱子为避翻一个姑娘私物的嫌就站在她旁边，耳语告诉了她，大概的操作方法。男人有点压迫感的身影，笼罩着孙月娇小的身躯，他认真而温暖的男中音，从耳际穿入心里，让孙月实在是有些羞意，她出面时的脸颊粉如桃花，整个人羞羞怯怯却鼓足了勇气。
孙月摸索了两下，果然如柱子所言，找到特定的地方往下一按，整个隔板的一块就翘起来了。
“让开，不许看。里面都是我的私物，不能看的。”董春梅这回急红了眼，她不管不顾得撞开了挡着她的马勇，扑身想盖住木箱。
可这回，程晓红动作利索了一回，她直接蹲下，掀开了底层，浅浅的暗格里面装了数量颇多的钱和票，还有一串她的红石榴石手链，一盒雪花膏，甚至还有两块她的棉布背心。
答案不言而喻，董春梅面如死灰得摔做在地上。
还没等程晓红发声、人群沸腾，董春梅突然抬头，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得盯着林昭昭，猛地起身，向林昭昭扑去：“都是你！都是你！不然我就成功了，贱人！”
林昭昭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但身体却本能得避开了疯狂直扑的董春梅。
没等董春梅再转身，她就被几个人眼疾手快给控制住了。
她的神色满是疯狂，像是要吃人似的，眼睛往三个人身上轮了一圈，可最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下一秒，她敛去了所有的表情，垂下头，一脸沉默。
“董春梅，没想到你这么狠毒，你想回城，谁不想回城啊，你信不信——”程晓红本是气极，还未放出的狠话随着董春梅沉默的低头而艰难咽下，“为什么？”
“为什么？你当时信誓旦旦得说会托你爹关系，可最终名额却被这个只会耍嘴皮的马勇给占了。”董春梅又像是被刺激到了，猛地抬头，可眼圈已经红了，“我恨你们，凭什么一个个过得这么舒舒坦坦，尤其是你林昭昭，我恨透你每天傻笑，还交了一个黑五类的对象，有什么好得意的，每天都这样乐呵！”
“董春梅，臭娘们，你在说什么。”马勇气炸了，什么叫只会耍嘴皮，“你以为你把我掰倒了，你就能上，我告诉你，没门！这个名额，我没了，就给另一个村的了，真是脑抽！”
林昭昭也一脸懵，她没想到自己因为这个也被董春梅纳入对付的范围。
直到晚上睡前，林昭昭脑海里还浮现董春梅那张疯狂而绝望的脸，董春梅最后承认的很干脆，一点都不像刚开始那样百般抵赖。
董春梅最后因为恶意纵火，破坏公共财产以及偷盗、栽赃等罪名被押到农场去了，整个稻水村的人都提不起精神，毕竟今天在村里出现了这样的倒霉事。本来是吃点热闹瓜，哪x想这瓜太大了，闹到上面去了，接下来就是别的村来吃稻水村的瓜了。
本来林昭昭只是单纯得厌恶董春梅，她一系列表现太婊了，可她最后却无意听到了李文梅和董春梅临别前的对话，内心百感交集。
当时，她刚想进屋拿点东西，却因为二人的对话不得不止步于门前。
“春梅啊，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最早下乡，都待在这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年。”李文梅背对着昭昭，声音却透着淡淡的忧伤。
“不差这一年，呵，就差这一年。文亮已经回去了，他说会等我的，可却写信说他马上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嗯呵——我当时是因为他才报名下乡的，就差这一年，如果今年我回城，文亮说他会退婚，他会退婚……”低低的哭泣，满是悲凉，董春梅捂住了脸，“为了回城，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呵——呜呜——”
一段悲伤的哭声绕在林昭昭的梦里，沉闷沉闷的，让她更真实得摸到了这个年代深色的底片。
睡得浑浑噩噩，林昭昭感觉自己像在经历一个虚无缥缈的场景，看到一个男人在暗夜里被无数个拳脚伺候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抱着脑袋的手紧紧握紧，青筋暴起。
林昭昭不知道他是谁，却觉得意外的心疼。
她看不见这个人的脸，却感觉这个人她一定认识。不对，这个人，她感觉她梦到过了。她想扑过去，想大声喊：“别打了！”她想扒开所有人，她想把这个男人扶起来。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感觉自己离这群人越来越远……
缓缓睁开眼睛，林昭昭发现自己再睡梦里竟然泪流满面，眼泪奔涌着，整个眼眶都带着钝钝的痛。
“这是怎么了？”林昭昭在黑暗里，慢慢做起身，她轻轻抚上自己还在难过的胸口，“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这是第二次了，我，我又看到他了。”
“是想告诉我什么吗？”林昭昭怔怔得，她感觉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堵得她涩涩的慌。
另一边的谢灵远正在翻墙。
趁着夜色，谢灵远独自想要潜入红星农场，去探探情况。
这是迫不得已，他知道这样很危险，可一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谢灵远咬了咬牙，不得不闯进这个现在飞不进半只苍蝇的农场。
事情还是要从聂解放说起。
聂解放本来以为新来的李军是个好相处的，哪想自己三两下被以昧下家属的东西的由头撤了职。他那是百般郁闷啊，多好的饭碗啊，说丢就丢，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属来看望，按惯例，就是要收点礼的，却没想到栽在这惯例上了。
他被辞退了后，很快发现门口看门的老刘也被辞了，不过比他好一点，换了一个肥水差一点的单位，继续给人家看门。
这两人同病相怜，讨论来讨论去，发现就是李军过来后，整个红星农场的管理班子全部换了人。而且现在，整个农场封闭了，不允许任何探访。
两人遇到了有意来打探情况的谢灵远，可不倒苦水吗，这越倒，谢灵远眉头越紧锁，才有了眼下翻墙之举。
“啪啦。”谢灵远落在了杂草堆里，发出了些许的声响。
还没等到他站起来，两个打着手电的巡逻就说着话，往这边走来。
“你说最近怎么回事啊？查这么严，怪烦的。”一个有点粗犷的男声先发出声音。
“谁知道呢？我们都是刚被调来的，有口饭吃就行了，别想这么多。”一个有点纤细的男声也响起。
“你跟我说说呗！我知道你小子消息灵通着呢。”粗犷的男声突然压低了嗓子，谢灵远凝下神想认真窃听。
“听说，姓李的那位头儿，最近夜里都不在宿舍睡的，那些平房里夜里偶尔会听到些声音。”纤细的男声也压低了嗓子，这下更难听清了。
“什么声音啊？”粗犷的男音里带着难以掩盖的好奇。
“不知道呢，像以前那种动刑的阵仗。”纤细的男音再一次压低了嗓子，“我估计，是农场里有什么人混在里面，上头想揪出来。”
“什么人啊？”粗犷的男声依旧带着不解。
“不好说，你想，就是抓到马上会被处决的那种。”纤细一点的男音压抑着音量。
“是哪种啊？”粗犷的男声这回有点着急了。
“你这光长个头不长脑子，凑过来点……”纤细一点的男音这回是彻底听不清了。
声音太清了，谢灵远下意识想往声源那里凑近一点，不料手碰到了枯枝堆，发出了一点声响。
“谁？”一道光就直直的往这边照。
谢灵远握紧拳头，缩在草堆里，默不出声，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脚步声越来越近，灯光稍微再往左挪一点，就能找到谢灵远藏身的那片草丛里。
突然，那两人停止了前进。
“诶，搞半天，是一只野猫子啊，吓老子一跳。”那个粗犷的男声再次响起来。
等两人走远，谢灵远才缓缓站起来，长呼一口气，有惊无险。
他皱着眉头，思考着那两个人刚刚说的话。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最后狠狠心，疾步往那些小平房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