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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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隔着厚重瓷坛闷响过后，树林间重归寂静。
除了被江旻箭矢射落下来的树叶，场景内并没有发现有人出没的踪迹。
“师尊？”叶含真看着堆积在一处的凌乱枝叶，神色有些凝重。
“……奇怪。”江旻的眸光闪烁了一瞬，眼皮微微放下，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疑惑。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叶含真凝神探查着附近的气息。
非常的平静，除了他们二人，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说不上来。”江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总觉得，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但，又好像没有那么熟悉……”
“跟方才的雨水一样，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样吗。”叶含真努力想要分辨，却依旧没有觉察到江旻所说的熟悉气息。
“先上去吧。”江旻将手放下，慢慢抬头看向隐没在阴沉天空下的荒山。
“说不定到了遗址，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考虑清楚之后，二人也不再犹豫，径直往齐府遗址的方向行去，途中也遇到了一些阻拦人靠近的小阵法，都非常轻松地就破解了。
齐府的遗址在荒山山腰的一处山窝内，从外面看十分隐蔽，不易被发现，但从此处看，却能将山下的情况尽收眼底，实在是一处非常适合落宅的宝地。
这么多年过后，那夜诡异灾难造成的伤痕自然早就无法看到了，是否一定是器虫所致，也无法判断，但，眼下的场景，却也足以能够想象得到，那夜的场景。
原本在上山的时候，叶含真就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阴寒气息，越靠近遗址，那股让人恶心的感觉越是强烈。
如今到了目的地，她的头皮不由自主地发麻，背脊上似乎攀上了一股无法甩脱的幽魂鬼影一般的气息，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师尊，这……”扒开高高的灌木丛，叶含真看着遗址，眼角微微下敛，让她清媚的脸看上去有些肃然。
“看来，当年那场飞来横祸，的确将齐府破坏得十分彻底。”江旻蹲下身，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在手里搓了搓，“这样的仙山灵脉，如今却是一点灵力都不剩了。”
叶含真沉默着点了点头。
在来之前，叶含真也曾想过，齐府的遗迹会是什么样。
或许荒草丛生，煞气十足；或许断壁残垣，被泥土掩埋了大半；又或许，如今已经与荒山融为了一体，什么残迹都不剩下。
但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被震撼到了。
这一片偌大的遗址之上，空空荡荡。
除了一片灰败的，没有丝毫生气的泥土地，上面什么也没有。
哪怕已经过去了两百年，哪怕周围的灌木丛都已经比两人都还要高，宽得一眼望不到头的遗迹之上，仍然连一根小小的杂草都看不见。
这是一片已经死去的，没有生命能够光顾的土地，像是已经被上天遗忘了。
江旻的表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太好，到了这里之后，更是阴郁难言。
“师尊，这里……”叶含真哽了一句，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这个感觉，没有错。”他微微倾斜着手掌，那些干燥枯槁的泥土缓缓地从他的手心中滚落下去。
“的确是与静徽同样的灵力气息。”
“怎么会……”叶含真抿着唇，喉咙有些干涩。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这些泥土里的元素残留还十分浓郁。”江旻敛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静徽年龄小，并不会掩饰自己的气息。”
“所以才会在遗迹里留下这么明显的元素气息，而这份未知元素的破坏力太大，他没有办法将这片土地修复回原样，只能设阵阻止后人来探索。”
他的语气依旧十分平缓，还是像往常一样没什么感情。
但是叶含真能听出来，其中非常细微的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师尊，我还是觉得，哪里有蹊跷。”认真思索之后，叶含真缓缓开口。
“虽然说师祖飞升的时候，并没有人在身侧，所以也没有人亲眼目睹。”
“但师祖的的确确在无极庙中留下了洞天玄境，还送给了徒儿这株能够探测器虫的宝芝草。”
“若他真的是嵇无恕，为何还要做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换气的间隙，叶含真偷偷瞄了一眼江旻，见他的神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的确在冷静地听她的话，便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在靠近这座山的时候，宝芝草就已经有了感觉，像是在感应着什么东西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师尊所说的那种异样感，是否跟宝芝草的变化有关，但徒儿觉得大概率是同一种。”
“宝芝草是由师祖亲手培育，其中也混合了部分师祖的灵力，会对齐府的遗迹产生感应，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且，若师祖真的就是嵇无恕，必定怎么都不会让其他人靠近这里，既然这样，为了掩饰身份，就更不该设置那么简单的阵法才对。”
江旻眸中阴沉的神色，在听了她的话之后，慢慢地缓和下来。
见江旻的情绪稍稍转好了些，叶含真心中微微呼出一口气。
“师尊，关心则乱，徒儿知道，师祖对您很重要……”
“谁说他重要了。”江旻冷不丁地打断了她的话，“那没个正形的老头子，就是死在星河山外头我都不会给他收尸。”
叶含真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江旻被她笑得有些不自在。
“没，只是没想到，像师尊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也会有这么不坦率的一面。”叶含真笑眯眯地凑近了些，“这副模样，真是可爱。”
听了她的话，江旻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是这副面孔。
这样乖巧，而又带着些狡黠的模样。
哪怕看了这么多年，似乎依旧都看不够，想要将她嘴角那抹笑吃进去，想看她不再这样游刃有余，想看她惊慌失措甚至泪水涟涟的模样……
该死。
心头浮现出的那股冲动实在是有些难以抑制。
他正想说什么，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蓦然飘入鼻息间。
似乎意识到什么，江旻的瞳孔蓦然缩紧。
“含真，屏息！”
然而在他出口的那一瞬间，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视线内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也逐渐模糊起来。
一阵短暂的黑暗过后，江旻猝然睁开眼睛。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眼前的场景十分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明明是松烟台的房间，却没了往日清冷高洁，不染纤尘的气息，随处可见喜庆的艳红色装饰。
像是黑白的山水画中，倏忽点上了一抹红色的朱砂。
轻盈的艳色帷幕在微风吹拂下扬起一角，露出其后影影绰绰的曼妙脚踝。
纤细而又洁白，每一步，都如同在莲花上起舞。
而那繁丽的，比世上最美丽的鸟羽还要诱人的轻纱羽衣下，是江旻非常熟悉的人。
她慢慢地走了过来，长睫轻颤，桃花眼中似是漾着一波春水，波光潋滟，如梦如幻。
“含真……”江旻堪堪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不受控制的沙哑。
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放在了他的唇前，堵住了他之后的话。
“师尊……”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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