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野凤凰

18、深渊8

　　这个暑假秦冕过得异常忙碌，我们三个人先回了老家待了没多久，但是秦冕着实太忙。
　　匆匆的回来，又匆匆的离开。看着我霜鬓斑白的父母，看着年迈的秦爷爷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我进了傅氏，做秦冕的秘书。因为专业的原因倒也还算顺风顺水。在公司里我又见到了傅思恒，一个在我看来很可怜的男人。
　　因为他和顾翼遥的关系，我们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装作陌生人。秦冕和傅思恒的关系也很微妙，秦冕出现以前傅思恒是唯一的接班人，现在俨然一副秦冕才是皇太子的意思。
　　秦冕坐在会议席的中间听着高管们的报告，我站在边上，傅思恒给我递了个纸条，我偷偷打开看。心虚的像上课偷偷传小纸条怕被老师发现的小学生。小纸条上苍劲有力的写着：结束来公司天台。
　　冲他点点头，接着听报告。
　　一位穿着干练西装的女高管正在报告度假村开发计划，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双赢的计划，秦冕直接否了。一众人都很惊讶，包括我。再看看傅思恒，一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
　　“秦总，您刚来可能不知道度假村案是我们公司下半年最大的案子。公司为此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难道真的像传言所说，因为一个女人您和顾总私下有恩怨吗？”
　　“我看向秦冕，现在他身在高位周边都是虎视眈眈的人，我还在拖他后腿。这种场面不是我可以出声的，莫名的压迫感又在我心里出现。
　　秦冕慢条斯理的开口：“看来诸位对我是很不满意了？我和顾翼遥私下是有私人恩怨，不!死!不!休!的那种。明白了吗？”说到不死不休的时候秦冕就像变了个人。
　　接着他又恢复了以前那样淡然的样子：“在座的各位叔叔阿姨，希望各位记住我只是经验少不代表我蠢，我只是年纪轻不代表我好欺负。傅氏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式企业，各位手上的散股加起来也没有我手上一个零头多，各位都不想丢掉的钱我更不想丢掉。”
　　秦冕刚来公司不久，站的不稳我怕他这样会树敌太多。而且我也没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秦冕。
　　他起身走到投影前：“这是水质调查的结果。看到了吗，各位经验丰富的叔叔阿姨们，重金属超标多少倍了。这个地方还能盖度假村吗？宋氏（顾家的公司）的调查报告拿过来居然没一个人去考察现场，全都坐在办公室里想着怎么挣钱。”
　　“这块地以前是宋氏操控的一个皮包公司采矿的，但是没有进行污水处理导致这一大块区域水污染严重。现在国家严查环保问题，如果被发现就会面临天价罚单，企业形象也会受损。宋氏这时候邀请傅氏一起开发无非就是为了找个人帮他一起担责任。让我最寒心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公司居然有和宋氏是串通好的，是吧李叔叔。”
　　投影上出现了某会所里，李董和宋氏的人交谈甚欢的照片。
　　“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应酬而已，不知道为什么秦总这么针对我。”
　　确实，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更不可能把李董赶出去。
　　“本来想给李叔叔留点面子的，看来不用了。”
　　视频里，李董和宋氏的总经理助理交谈甚欢。“李董啊，这个案子就麻烦李董在里面推波助澜一下，这是我们一点心意。”
　　李董笑的满脸春光：“自然，自然。这水质污染问题可大可小……只要压下去就可以了。”
　　现场一片哗然……
　　秦冕这一场翻身仗彻底给那些打算倚老卖老的人敲响警钟。
　　公司天台上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等我了。
　　“傅总”
　　“顾翼遥让我给你带个话，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话我收到了，那我先走了。还有顺便告诉他，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意，以前不是很爱他吗？”
　　“傅总，有些话明明知道答案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像你明明那么爱夫人为什么不愿意牺牲自己放她走。不要以爱的名义束缚别人，那样的爱既沉重又廉价。”
　　“哈哈哈哈哈哈哈，沉重又廉价。说爱的也是你们，要离开的也是你们，为什么我们永远是被动的那一方。”
　　“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带着你的骄傲和自尊活下去吧，痛苦的活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下楼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坐在楼梯上，呆呆的想着。
　　傅思恒递给我手巾：“为什么要哭，不是都如愿了吗？你自由了，秦冕也会好好保护你。”
　　“坐下来”
　　傅思恒一阵呆滞。
　　“我说让你坐下来!”
　　他坐在我旁边，还有点嫌弃的拍了拍楼梯上的灰。
　　“傅思恒，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的走到对方的位置上想过。你知道为什么想死吗？不是因为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而是太痛苦了，活下去的理由有千千万万可是每一刻都很痛苦要怎么活。”
　　他思考了一会：“其实我也很痛苦，我也不知道怎么对她。”
　　“人的本能是防卫，你知道多痛苦才会只想自杀吗？那是一种无能为力，明明知道不可以再爱偏偏放不下，明明知道不对却只能那样做。那个人有多爱你才会宁愿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也不是伤害你。”
　　“不是不爱，只是方式不对。就像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傅总一样，顺理成章的她应该爱你，应该接受你的选择，应该做一只金丝雀。可是金丝雀想要的是天空，因为她本来就生活在天空上。就像你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傅总一样。大家都只是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来，可是大家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
　　我离开了，留下了坐在那沉思的傅思恒。他们从小就受着近乎畸形的思想教育，更努力，更优秀，也更无情。那是他们的传统，是他们生活的守则，也是他们保护自己的利器。只是这种利器用在深爱的人身上两个人都会受伤，这种时候我才知道中华文化中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本就是两个物种。硬要在一起只能针锋相对，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