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野凤凰

10、年少8

　　我以为我和顾翼遥就这么断的干干净净了，我以为这样的分别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默契了。
　　虽然在学校奖学金拿到手软，各项比赛奖金也很多但是我没有养成奢侈的习惯，酒店很贵。我更愿意把钱打给我妈。跟着秦冕走到他家，也是学校边上的小区，但是比起顾翼遥住的这个就要低调很多了。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人，秦冕走在前面，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在黑夜里更加醒目。走在后面的我踩着秦冕的影子，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跟秦冕的渊源来自很小的时候。童言无忌但也伤人，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弱势群体。秦冕小时候瘦不拉几的，小小一只，总想跟着我们玩，大家都喜欢欺负他，也包括我。
　　那时候我也是叫他“野孩子”“没爹没妈”“孤儿”“臭孩子”其中一员。这种情况愈演愈烈，从最开始大家动动口，到大家动动手欺负他。可怕的是，没有任何孩子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直到有一天，幼儿园放学。我记得那天星星请病假没来。幼儿园就在家边上，很近很近。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回去。我们一群人孩子跟老师道别熙熙攘攘走回家，突然路上冲出来一个拿着刀的女人。我认得她，她是张阿姨。妈妈说过：她是一个可怜人，丈夫打她，孩子也因为意外溺亡了，每天疯疯癫癫的。张阿姨对我温柔的笑着，我跟她打招呼：“张阿姨好!”
　　张阿姨突然面目狰狞，用刀抵着我的脖子：“是你们害死了我的浩浩，都怪你们。为什么你们不救他，为什么死的是我的浩浩。”
　　我吓得直接哭了出来，旁边的大人想要上来救我，感受到威胁的张阿姨变得越来越失控，刀在我的脖子上映出了一道血痕。感受到疼痛的我哭了起来：“张阿姨，我好疼!”
　　小孩子们哭作一团，大人们熟手无策的时候。秦冕背着书包出现在我面前笑着对张阿姨说：“妈妈，浩浩在这。”
　　张阿姨丢到手上的刀跑向秦冕，边上的大人顺势控制住了张阿姨，后来据说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秦冕那时候6岁。
　　后来在没有人能欺负秦冕，因为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星星就不允许。大家对我们这样的做法表示不解和疑惑。渐渐的我们的团体就剩我们三个人了。如果没有秦冕我就会死在六岁那年。后来我也问过秦冕，为什么那时候要救我。秦冕只说：“你哭的太吵了。”
　　其实我想问，为什么六岁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这么淡定，安若。
　　进门，拿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给我。走进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我：“你睡房间，我睡书房，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叫你。
　　没给我开口的机会，说完就进了书房，把门关上了。我坐在客厅里，这是我第一次进秦冕家。小区很老了，但是里面的装潢还很新。装潢很简单，简单到像样板房。看不到任何装饰品和生活不必须品。
　　走进秦冕的房间，白色的墙，深灰色的杯子，黑色的窗帘，原木色的柜子。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两本书，一个闹钟。躺在秦冕的床上，居然闻到了烟味。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今天过得太累了。梦里：一只手压着我的脖子，我觉得窒息，喘不过气。画面一转，我躺在悬崖上突然坠落，突然惊醒。习惯性的摸摸身边，没有人。
　　打开灯，看着陌生的环境。走到客厅喝水，秦冕书房的灯还开着。门也是虚掩着，走到门缝里，看到秦冕站在窗边抽烟。顾翼遥从不抽烟，只是公司应酬会喝酒，两周前他还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偷偷看着秦冕，准备悄悄地回房间。没想到他把烟掐了，快步走过来把门拉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先睡了，少抽烟，早点休息。”
　　像做贼一样的跑回房间。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吵醒了我。顾翼遥习惯六点半跑步，我也习惯了六点半早起。没心思再睡下去，秦冕已经起来了。全新的漱口杯，牙刷，毛巾整整齐齐放在洗漱台上。
　　在沉默的气氛里，吃完秦冕买好的豆脑，油条。学校最近没课了，主要就是实验室项目收尾+期末考复习。我打破了沉默：“我去图书馆了。”
　　他起身把餐桌收拾干净：“一起吧，我去实验室。”
　　六月的太阳已经狠毒了，只是七点多的太阳就要把我晒化了。在图书馆门口道别，坐了一会发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慢慢悠悠晃去计算机实验室，是时候把书都搬出来了，毕竟和顾翼遥用一个位置。书真的很多，又很重。实验室的小学弟好奇的伸过头问：“学姐，怎么这么早收拾东西”。
　　“就是看太乱了，我们考试也比较早，提前收拾收拾。”
　　“学姐好贤惠，学长真幸福。学长来了啊。”学弟开玩笑的说着。
　　“我看向门口，明明只是一晚上而已。那个人突然觉得陌生。”
　　“加快了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抱着一大摞书走出去。学弟也感觉到了不平常的气氛，早早地溜了。”
　　出门的时候顾翼遥拿走我手上的书问：“放到哪？”
　　“是啊，放到哪？我没有宿舍，没有家，能放到哪。”
　　“麻烦你放在门口就行，一会有人来搬。”拿出手机像救命一样打给秦冕。“冕冕，我收拾好了，可以来实验室搬书了。”
　　受不了这气氛，我自己都觉得尴尬。顾翼遥问：“珂玥，我们不能当朋友吗？”
　　我突然很想笑。当朋友？什么样的朋友？给你送祝福的朋友，随便你糟践的朋友还是任你摆布的朋友。“顾翼遥，你比谁都清楚。不会是敌人更不会是朋友。”
　　理科楼本来就在一起，计算机系楼和物理系就在对门，秦冕不到两分钟就到了，打破了这让我窒息的局面。一只手抱着书，另一只手拉着我离开。顾翼遥上来拉我，秦冕突然把手上的书丢到顾翼遥身上，一拳打在顾翼遥脸上。速度太快，快到我没反应过来。
　　秦冕把顾翼遥按到墙上：“顾翼遥，我说过，让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的机会我只给一次。你不珍惜的总有人珍惜。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我没见过这样的秦冕，也没见过这么狼狈的顾翼遥。上去把秦冕拉开，顾翼遥直接离开了。蹲下来捡散落一地的书，周围出现了不少人。最终这件事还是在学校传的愈演愈烈。什么版本都有。
　　版本一：隗珂玥出轨秦冕，顾翼遥惨遭抛弃。
　　版本二：顾翼遥抛弃隗珂玥，秦冕英雄救美。
　　版本三：秦冕横刀夺爱，顾翼遥惨败退出。
　　版本四：隗珂玥脚踩两只船，两个男朋友遇上之后大打出手。
　　那天之后我再没遇见过顾翼遥。星星也回来了，也搬来了秦冕家。美术专业真好，比我们早放假半个月。三个人的生活，其实就算两个人。秦冕早出晚归，我每天就在秦冕家复习。至于实验，本来就快结束了。跟学弟在网上简单交接后，我向教授申请退出实验室。我和顾翼遥的事情在学校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教授痛快的同意了退实验室的申请，并表示随时欢迎回来。
　　如果这学期期末不挂科，我计算机专业的学分就修满了。联系了辅导员，表示想提前毕业。辅导员也表示可以，只是辅修还是要上。下学期开始就可以去经管系了。
　　再见到顾翼遥已经是期末考的时候了，他在我前面。七场考试下来，没有一句话。班上的同学也尽量避开我们，生怕被殃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