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少女》猊奥与冉客

10、第九章

　　第九章 他回不来了……他不会再回来……

　　“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千昭看着真琴，微微笑着。
　　很平和随意的笑意。却带着一分落寞。
　　“……在我那个时代，已有了可以穿越时空的物件，很方便。”他掌心里静静躺着一个物件。
　　真琴一愣。
　　“你果然见过。”千昭轻轻合掌，那个核状物“卡啦”一声，在他掌心碎成粉末。
　　“……我把它不小心丢掉了。找到时却已经没用了。那时候很惶恐很着急，怕哪个别有用心的人若是用了，那便成了灾难。我害怕紧张地整夜整夜睡不着，但幸好……”他顿住，微笑着望着真琴，“……被一个傻瓜捡到了……”
　　真琴嗓子干涩，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呐呐地问，“你为什么……”没说下去。她不知道该如何问。
　　“……为什么要到这个时代来？”
　　千昭体贴地替她接过话来，笑望了她一眼，转身缓缓离开。
　　真琴随着他，穿过街道里静固的人群，看着在空中静止却依旧展翼的鸽子，还有漂浮在半空的气球。
　　所有的一切全呈现的是瞬间的固态。无论是喷群滴出的水滴，还是掠过天空的飞机。都奇迹般地停着，一动不动。
　　他俩静静走了很远。
　　“……为了一幅画。”
　　千昭停下脚步抬起头来。
　　那间美术馆就在眼前。
　　他走进去，站在那空无一物的橱窗前，脸上露出一抹飘渺却哀伤的神色。
　　他手指缓缓抚上那透明的玻璃框，发出微小的沙沙声。
　　那空无一物的橱窗里，有着一个小小的名牌。
　　《白梅二椿菊图》。
　　真琴猛然记起那幅在混乱世局中诞生却有着奇迹般平和气息的画。
　　“……我只是来看这幅画……”
　　千昭淡淡笑着，眼睛里却迷蒙着一层轻薄的水汽。
　　“……这幅画没有存在与几百年后我那个时代。它在不久后就被烧毁了。唯一有记录的，便是这个时代这个季节。”
　　“……来看这幅画……”真琴小声低喃重复着。
　　“嗯……”千昭点头，“……就算看一眼也好……”
　　语气里沉积着的那份淡淡哀伤和惋惜，如此分明。
　　“这幅画再过几天就会展出了。和子阿姨把它修补好了。”真琴突然仰起脸望着千昭，脸上带着慰藉的笑容，“到时候我们一起来看。功介，你，和我，我们一起……”
　　千昭望向她，半响，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却苦涩。
　　他垂下睫毛，转身，“……我不可以了……”
　　“为什么？”真琴追着他问，“为什么不可以……”
　　千昭在门前站住脚步，转过身来伸出手腕。
　　带着护腕的手腕上闪烁着淡淡的痕迹。很眼熟。
　　真琴愣住。
　　那慢慢闪烁着的00。
　　“最后一次已经用掉了。”
　　真琴喃语，“为什么会用掉……怎么会用掉的……”
　　“……功介和那个女生本来在那场车祸中死去了。”千昭抬头望入真琴的眼，看到她听到功介死去而战栗的神情。他一舒眉间的黯淡，眼神温柔，“……有个家伙哭得呼天抢地自责到不行，恨不得代他们死。所以，我把最后一次用掉了……”
　　真琴怔住。那刚刚他的出现，是因为……
　　千昭温柔地抬手，揉了揉真琴的头发，“而我觉得值得……”
　　随即他走出去美术馆去。
　　外面的街道依旧阳光明媚人潮拥挤。像个普通的下午。
　　千昭在前慢慢地走着，步履却拖拉得有些疲惫。
　　“……其实我早该回去了。只是……”
　　真琴隔着散开的人群，追逐着唯一移动的背影。
　　“……这儿的很多东西在我们那个时代都没有……我是第一次看到流动的河川……第一次打棒球……第一次能看到如此多的人在一起……”
　　他停住步伐，转过脸来对着真琴露齿微笑，“……和功介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快乐……”
　　“……感觉很幸福……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很平静淡然的语气，却叫真琴蓦然湿润了眼眶。
　　“……到最后，能不能回去都不再重要了……”
　　“你不能回去了么？”真琴问道，猛然间有些恐慌。
　　千昭直面过来，墨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琥珀色的光芒。
　　他没说话，半响后才缓缓摇头。
　　“不，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真琴的声音里带了颤音。
　　“……我告诉了你这一切……本来是该什么都不能说的……对不起……”
　　千昭转身，身影消失在杂乱静止的人群里。
　　真琴追了两步，却看不清，焦急而忙乱的。
　　她急急转身寻找，大声而肯定地试图挽回。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会保密……”
　　“抱歉……”声音从右边不远处传来。
　　真琴向那边跑了几步，声音里已带了哭音，却依旧强笑，“……那我们约好要去看的夜间棒球呢？”
　　“抱歉……”千昭的声音逐渐遥远且淡化。
　　“那我们毕业旅行要去温泉，你不是说想看我穿浴衣的样子么？你也不去了么？”真琴瞥见一抹橘红色影子，拼命追过去。
　　“……那个我真是想看看……”声音从前方传来，有些淡淡的戏谑，却更带着离别的哀伤，“……再见了真琴……”
　　一只手从前方不远处遥遥伸出，幽然地晃动了一下。
　　瞬时间时间开始前行。人群又开始涌动。
　　真琴拼命追过去，不管不顾地撞到好几个人。
　　眼泪终于在奔跑中溅出眼眶。
　　“千昭？”
　　“千昭？……”
　　“……千昭！”
　　她停却步伐四顾。
　　那个人影却已经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夏末了。
　　窗外的蝉声却愈加尖锐。
　　伊藤说了声下课后便离开了。离开前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依旧执着课本低垂着头的绀野真琴。
　　和她左边身后那张空了的桌子。

　　午餐时间班里静悄悄的。
　　男生在走廊外面。低声地窃窃私语。
　　女生则围在峋堂由里身边，安慰因难过哭得眼睛通红的峋堂由里。
　　真琴远远坐在自己的座位，安静地近乎诡异。
　　千昭在的时候，大家都相安无事同学友谊深厚。只是他一走，谣言却肆无忌惮地传开了。
　　人性便是如此。
　　“……他那种人……你不值得如此啦……”
　　围着由里的女生里有人轻声一句，语气些微的轻蔑。
　　真琴低垂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
　　“……就是说……听说他是和有妇之夫一起私奔了……”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则大了一些。
　　“……嘘……”第一个女生阻止，下意识看了眼真琴。
　　只是她的头勾得更低，眼睫下一片深色的阴影，看不清任何表情。
　　第一个女生低声，却有些残忍的嘲弄，“……他跟真琴关系很好吧，但似乎连她都不知道呢……不知怎么瞒的……”
　　“哗啦！”
　　众人惊吓般地看着跳起身来的真琴，看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仿佛肯定了事实般“喏看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刺得她满眼血红。
　　低头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却撞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男生身上。
　　急急道了句“抱歉”便逃开。
　　男生厌恶的拍拍刚刚被一撞之后便印在胸口的淡淡水迹。
　　而在走廊一角同样被围在那些好奇的都有些恶毒的人群里的功介，也被一样如此不堪的问题追问着。
　　“……喂功介，听说间宫是因为父母离婚才回国的……是不是啊……”
　　“……不仅如此哦，我听说是因为家里破产了，才从私立学校流落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的……现在受不了又逃走了……”
　　“……没有没有啦，我有确切消息说是前几天他偷窃伤了人被警察抓走了……是不是啊功介？功介？”
　　隆功介拿着两个便当，眉头却皱得死紧，表情因气愤地过了而显得阴森。
　　“……你不都是确切消息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说罢伸手推开人群，口气强硬而寒意警告味十足，“都给我让开。”
　　男生们忿忿却不敢违抗地让开。
　　正在此刻功介也看到从楼上急急跑下的真琴，拼命挤了出去去追那抹身影。
　　背后却好死不死地响起一个充满窃笑意味的声音，“……喏……刚才那个是他女人……”
　　话音才落，那人脸上便狠狠挨了一拳。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从来都是微笑对人从不动怒的功介越发白了脸色，眉间眼角全是戾气。
　　“你们谁再敢来骚扰我和真琴，都别想在学校里好过。”
　　说罢便转身追了出去。余下众人不敢再多言，心里却更加好奇而肯定间宫千昭的离奇失踪，这两人必定知晓内情。

　　隆功介很轻易便寻到了坐在学校深处树下一角的真琴。
　　她小时候难过了便会躲起来，却总是远远躲在某棵树下，把脸埋在膝盖里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轻轻坐在她身边，没有言语。
　　过了好久真琴才肯抬起脸来。
　　眼角有些泪痕。眼神却依旧清明。
　　功介张了张嘴，才轻轻说出一句，“……我也就算了，他怎么都不告诉你呢……”
　　说罢他便看着真琴眼圈红了。她咬紧了唇，鼻翼翕动着。
　　“……功介……”她轻轻叫了一声，眼泪便从眼眶里滑落下来，扑地掉在膝头，印了一个小小的圆点。
　　功介心里一酸，伸手摸了摸真琴的头发。
　　“……他回不来了……”真琴轻道，声音里带着惶恐和痛楚。功介听得出来。
　　“……他会回来的……”功介轻声安慰，“……他喜欢你的……所以他一定会回来……”
　　真琴肩膀却猛地一僵，愣了一下后便轻轻摇头。“不……他回不来了……你不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功介被她这种无助又痛心的语气弄得手足无措，却又不知为什么她能如此肯定。
　　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了么？
　　他想着，缓缓把这个青梅竹马的头按向自己肩头，感受肩头的衬衣慢慢有了潮意。

作者有话说

　　9.
完结。。。要，完结了。。。只是这个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