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河童》霏童话

20、四

　　苏梦婉一惊身体本能的后仰，感觉脚下再次被扯了扯，低头看了看脚边那团毛绒绒的东西，想起那是小金，同时那冰冷的手刚好触及皮肤，她转头将“冯凉”一推，力量过大自己不稳地摔在地上，来不及站起手脚并用边爬边站起跟着跟着小金逃去。
　　下楼的时候脚步过快不稳，一个趔趄从楼梯上栽了下去，头撞在楼梯下方对面的门上，痛得她眼冒金星，浑浑噩噩地爬起跟着小金走。视线还有些发黑，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看到小金金色的皮毛眼前一晃似乎往某个地方一跳消失了，她走过去几步顿住不断想着分辨出它是往哪跳的。
　　不过十几秒视力缓缓恢复看清眼前的事物，四周一扫，眼睛定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洞中。还是早上的那个洞，不过现在看不到地面，隐隐有气流在下面旋转形成一个漩涡，漩涡的另一端漆黑一片……
　　苏梦婉开始犹豫，不知道是否该跳。正待此时，小金从漩涡里跳出来，拼命扯她的手，扯了几下突然浑身皮毛炸起，龇牙咧嘴对着她后面发出尖锐的叫声。她回头一看，原是“冯凉”已经追来。
　　瞅了眼那漩涡，一咬牙，闭眼跳下去。
　　只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她稳稳站到了某处，周围很平静没有任何声音。一秒，两秒，三秒，她偷偷睁开一丝微缝，眼前有些暗，只有背后淡淡的月光照进来，就着月光偷瞄一眼，霍然睁大，这里依旧是鬼屋，她仍站在刚刚跳下去的位置。怎么回事？心一紧，往四周一扫，没见到“冯凉”，也没见到小金，看一眼那洞，洞里清晰可见覆着厚厚一层灰的水泥地。
　　正看着，月光向一旁偏了偏，洞中啪嗤一响，中央一簇小小的火苗冉冉生起，越来越大越来越旺，艳红的火焰不知烧着什么噼啦作响。火似乎有意识一般，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一小簇火苗向她烧来。
　　苏梦婉忙后退，火苗还是在她的衣服上舔出一个手掌大的洞。这火可真厉害，瞬间就一个洞，要是不及时自己此刻岂不是只剩下一堆灰了。见火摇曳了一下又向自己伸来，立即后退朝外面跑去。
　　飞快地跑到外面，来不及注意脚下，在门口砰的一声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龇牙裂嘴揉着膝盖回身一望，七七站在脚步不远处，一脸兴奋眨着小眼看着她。
　　七七！？那……
　　瞥见七七身后有一巨大的影子，她视线顺着移过去，冯凉在离自己三米远出抱臂靠墙而站。
　　苏梦婉噌一下坐起，蹭着地面慢慢后退。
　　“真的是你！”七七说。
　　“你不是不来吗？”冯凉说。
　　冯凉说罢，望着她突然皱起眉，朝她走近。
　　突来一股压力，苏梦婉吓得不敢动，警惕地看着他一步一步接近。
　　冯凉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同一高度，“怎么这副样子？”
　　苏梦婉盯着他的眼，纯黑的眼眸似上好的墨玉，瞥上头发短短的很规矩的学生头，再瞥衣服是校服。打量了一遍再看他，眼里是关怀的询问，不似那琉璃般眼眸虽美但冰冷得仿佛要将人冻住。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冯凉！
　　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转头看着鬼屋，满脑子的不解，明明是要进去找影子要回自己的影子的，怎么就忘了，而且怎么会有还一个冯凉，一个妖异绝美冰冷的冯凉。
　　冯凉看着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手指在她额前一点，她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阳光照在脸上眼睛刺刺的痛，苏梦婉用手挡了挡，勉强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书桌，熟悉的床，熟悉的薄被，她就这么好好躺在自己的床上。慢慢坐起，浑身肌肉扯动着酸疼不已，掀开被子坐起，摸摸衣角——完整；撩起裤腿看看膝盖——没有擦伤；收腿看看脚踝——没有伤口。
　　不确定地四周一看，然后看看自己，影子好好地伴着。
　　她忍不住怀疑，难道那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又抬头看眼钟，八点过十七分，还好不是六点六分六秒。正庆幸，猛的一怔，盯着钟八点过十八分——她上学迟到了！
　　苏梦婉猛地从床上站起，“哎呦”一声又倒回床上。
　　“醒啦！起来干嘛？”七七不知从哪蹦出来，跳到她肚子上。
　　苏梦婉靠着墙坐起，七七顺势从她的肚子滚了一圈坐到她腿上。“上学迟到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分不清那段记忆是真还是梦，找不到证据偏觉得是那么的真实，心里无数个问题纠结着，还是丢出句无关的话。
　　“上学？哦！主人说了，我等你醒了后跟你说他帮你了请假，今天不用上学了！”读书它知道，上学堂它知道，只不过上学是个什么东西，管他的，照主人的意思她是“不用上学”了，于是赶紧报备。说完，看着苏梦婉没说话，想起什么又说：“你昨天不是说不去的吗，怎么又跟过来？平常人是没什么危险啦，但是你那副样子也不怕被恶神恶鬼给抓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和主人都没察觉，幸好那只黄毛畜生找到你带你出来，要不你还有命，不应该是灰飞烟灭！嗯，对！灰飞烟灭！”
　　苏梦婉木然看着七七叽里呱啦地唾沫横飞，到也明白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只是什么叫那副样子？又为什么灰飞烟灭？难道她不是正常人，虽然那时她没有影子，倒也不像之前完全不能动弹。不过奇怪的是那时受的伤、烧破的衣服为什么现在都是完好的？
　　靠着墙，全身无一不痛，想着也不急着上学了，身子一歪倒在床上躺着。
　　七七随着她的动作跳到她额头上，继续“指手划脚”，“对对对，就应该好好的躺着，魂魄离体是很伤身体的事，而且你还跑到那屋子去，更加伤精魂！”
　　它以为谁都能轻易来个灵魂出窍！
　　苏梦婉一愣，与七七大眼瞪小眼，问：“什么魂魄离体？”
　　“你自己的魂跑到‘间’里去了，你不知道？”
　　“间？”
　　“就是那鬼屋。”冯凉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拿着个石头细细看着。
　　苏梦婉皱皱眉，“那又什么是'间'？”他说的明明是人话她却一个也听不懂，就不能用一些她能懂的吗？
　　“上天下地，天是天界，地是冥界，天地之间则为间。说简单点就是通往天界和地狱的入口。”
　　苏梦婉背后寒毛竖了竖，怎么又扯上地狱了。“一个入口？”想了想那个奇怪的洞，就是那洞吗？只是一个入口如何通往两个地方，不会走错？
　　“一个。”
　　苏梦婉继续纠结，耳边听到七七疑惑的声音，“那只小狐狸呢？”
　　“不见了。”他转动着手里的石头，“就只留下这个。”
　　间作为入口并非一般所认识的门，而是一个游离三界之外的空间，即可通往三界又能隐与三界之外不被察觉。冯凉刚进去不久，一个满天飞的盒子向他冲来。飞盒不算什么宝贝但也不常见，原以为是个空盒子，可打开来里面却放着小灵的精元。他就奇怪了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狸怎么只有那么点法力。但是是谁把小灵的精元藏在这里，其目的是什么？自己应该也没那么好的运气，他一来飞盒就那么恰巧飞过来。
　　间或身旁有影子飞过，大约十几来只，有一只停下来围着七七头上顶着的马灯转。冯凉一怔，收好飞盒跟在影子们后面。
　　跟了一小会儿，远远可见前方一大团的黑，浓重的黑，隐隐流动着，并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走近，前方无数的影子在窜动，像半球形的黑罩子，密不透风地“罩”着里面的东西。影子喜光，尤其是火焰的光。冯凉将马灯往旁边一扔，马灯应声而破，顿时火冲起来，影子感觉到火光立即蜂拥而至。引开影子，露出那个血肉模糊的结界，分不清那堆积成山的一块块的血肉曾经是什么，而血肉上方中央坐着一个人，埋头抱着那些血肉在啃，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那人察觉影子的离开，抬起头来，四只眼珠迷茫地对着冯凉眨巴眨巴。
　　冯凉望着他额头上的那对眼睛愣住了，待回过神，那人虚影一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结界一开，影子放弃火焰继续涌向着那堆血肉。
　　看来死了不少的人，不然不会引来如此的多的影子，不过影子只负责影子，剩下的那堆血肉必将引来大批食尸鬼。想到那恶心吧唧的生物，冯凉只皱眉，挥手打开冥界大门，将这堆东西全部吞噬进去。
　　间的时间是混乱的，有时这里的一秒是外面的一天，又有时这里的一年不过是外面眨眼的功夫，也不知道现在这儿外面是什么时候。冯凉原路折回，刚出间就看见那只金毛黄鼠狼从他旁边窜过去跳进间里。七七要去追，地狱冥火噌一下从入口烧起来，将七七伸出去的爪子烫出个小泡儿。小东西眼泪巴拉，委屈得不行。
　　看时间六点六分六秒，月遮脸逢阴，冥府开门。
　　带着七七回去，刚走到外面，身后一阵风踢到七七，把自己绊倒在地，这阵风是苏梦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