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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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没有把我的顾虑告诉弗雷德。
他温暖的琥珀色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他就抓了抓头发，故作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我总会等到你告诉我的那一天。”他的语调让我感觉十分沉重而又心酸，除了这些意外，也升起了一阵浓浓的不安感。弗雷德对我是那样坦诚而又真实，他对我的爱意是真的——而我能给予他的却是欺骗与隐瞒，我甚至无法和他说实话。这是R所不允许的，也是我不敢说出的真相——
他们都只是一堆冰冷的数据。
可我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我尽力将这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念头甩出脑海，把心思聚焦于眼前最要紧的事情上：“所以我想…或许我们要做的就是避免莫妮卡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那条毒蛇——呃，艾伦·卡特的记忆，我不认为他会那么好心地有譬如保护麻瓜这种想法，更何况对象还是他父亲的情人。”弗雷德却指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他对艾伦的偏见是长久而难以磨灭的——这种偏见在他们双方之间都是这样。他停顿了下，又忍不住补充了句，“更何况，如果他们真的要动手的话——我们又该保护莫妮卡的安全呢？”
他将致命的问题一甩出后，我立刻泄气似的脸色垮了下来。弗雷德说道很对，虽然我对艾伦并没有那样深刻的偏见，但也觉得他想要救下莫妮卡这样的念头十分古怪——毕竟在他眼底，我的母亲不仅只是个麻瓜，还是导致他原本圆满幸福的家庭出现丑闻与不完美的最大原因。因此，“阻止莫妮卡受到伤害”怎么看都不像是艾伦会提出的请求！
但此时已经快要到他们敲门拜访的时候了，看上去除了尝试去保护莫妮卡以外——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我用目光瞥了眼集市的方向，突然有了主意：“如果人多的话——他们就不可能动手，因为这一定会引起魔法部的关注与怀疑。”
“你是说——”弗雷德猛地抬头看向我，我因为自己绝妙的想法而变得激动起来，不想再等待任何一秒钟的时间，抓起弗雷德的手就冲向家门口，“笃笃”两声敲了敲门，打开门后露出的是莫妮卡略带惊讶的脸庞，我不禁长长舒了口气——幸好不是艾伦，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被昏迷的惨剧。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我身旁的弗雷德，连忙亲切地想要请弗雷德进去坐坐。在弗雷德回答之前，我先一步拒绝了她的好意，扬起脸，朝她露出一个期待的微笑：“妈妈，我想去集市上玩——你可不可以带我们一起去？”
“今天吗？”莫妮卡看上去十分犹豫，她甚至回头看了眼时钟，我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待她的踌躇了。我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讨好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软糯着嗓音——就像那些受欢迎的小孩子一样，撒娇一样说道：“妈妈——拜托了，我真的很想去。”
“好吧。“她终于同意了，从挂钩上拿下钥匙，锁上了门，最后还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你知道的，我永远无法拒绝我最可爱的小天使。”
我感觉自己鼻尖蓦地涌上一股酸涩，眨了眨眼，差点落下泪来。
原来这就是被母亲疼爱的感觉…
我终于忍不住了，呜咽着叫了一声妈妈后，松开那只拉着弗雷德的手，转而红着眼眶看向莫妮卡，用自己的两只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我爱你，妈妈。”
“我也爱你，我的宝贝。”莫妮卡回搂住我的脖子，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别哭了——你的小男友还在看你呢。”
“妈妈！”我感觉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滚烫起来，从莫妮卡的肩膀上慢慢抬起脸，就看见弗雷德十分愉悦地朝我挤眉弄眼的模样。我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后，不再理会他，拉着母亲的手一路来到了集市。
就这样，我，弗雷德和莫妮卡三个人在集市上逛了很久，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橙黄的暮色降临，天空开始流露出昏沉姿态的时候，我们才进入一间小餐馆吃饭。
我们点了一大份烤鱼炸薯条，还有巧克力味的松饼。弗雷德吃得津津有味，抓起一大把薯条就塞入口中。我也拿起一大块松饼咬了一块下来，余光却注意到莫妮卡几乎没怎么吃饭，她只是一只温柔地注视着我们，眼底的笑意仿佛是被暖融春意融化的冰水那样荡漾。我将口中的松饼咽了下去，抬起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不吃点东西？”
“你似乎长大了很多，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莫妮卡轻轻对我笑了笑，用柔和的语调慢慢说道，“这样很好，我本来还放心不下你，现在我安心了许多。”
“什么意思——”一阵强烈的不安感忽然涌上了心头，使得我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亲密得仿佛真的是相处了七八年的母女。莫妮卡拉着我的手，垂下眼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我的手背，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的眼圈一下子又红了，有些隐约预料到她接下来要和我说的话，带有点哀求意味地说道：“我不愿意离开你，妈妈——我想永远和你呆在一起。”
“你是特殊的，海莉，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莫妮卡凝视着我，眼中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却说着近乎残酷的话，“我不得不把你交给你的父亲，你跟着他会更好——至少比和我在一起要过得好。”
“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我又想起了卡特夫人对我十分厌烦的态度，她眼中的冰冷每次都能刺痛我的心脏。我垂下眼皮，搂紧了莫妮卡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她的脸颊上，却出乎意料地感受到了湿漉漉的泪水——分不清究竟是她的眼泪还是我的眼泪。
在我的不断哀求下，莫妮卡总算是松了口，同意过几日再去联系卡特先生。我拉着她的手在餐馆门口与弗雷德告了别——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我们明天就可以顺利离开这儿。我拥抱了下弗雷德，并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趴在他肩膀上小声说了句：“明天见。”然后松开他，我看见弗雷德的眼睛里瞬间闪烁出一丝火花，他似乎知道我心中的压抑与不舍，冲我做了个滑稽的鬼脸，试图让我破涕而笑：“明天见，我的小海莉！”
回到家后，我很快就被母亲哄去床上睡觉。这一天没有艾伦，没有卡特先生——没有令我不安与恐惧的一切，有的只是我与莫妮卡之间的温情。她坐在我床边，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替我掖紧被角：“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睡。”
我却十分贪婪而又不舍地睁大双眼，似乎想要将她的容貌深深印刻在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心里升起了一个十分自私的念头，很想让自己就这样呆在这里——呆在艾伦的记忆中，这样我就能永远与我爱的莫妮卡还有弗雷德在一起。
我似乎又不争气地哭了——因为我感受到莫妮卡温暖的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泪水，她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语调带着温柔的无奈：“你怎么又哭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我不想离开你。”我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她眼底的温柔，生怕被那柔软击中而止不住自己眼眶中的泪水，“离开你之后，就没有人会爱我了。”
“你的父亲会。”莫妮卡的声音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任何的不甘心，而是十分真诚与自然地这样认为，就好像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就连她眼中的世界也是温柔的，“还有你父亲的夫人，他们的儿子，女儿——也就是你的哥哥妹妹们，他们都会爱你。”
“不——他们不会！”我有些抽抽噎噎，但反驳时的嗓音却十分刺耳尖锐。莫妮卡停顿了片刻，很快又继续说道：“那，弗雷德会爱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有些呆滞地抬起头看向她，却见莫妮卡十分认真地注视着我，一字一句说道：“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是个好孩子。”
“如果不是他，那也会有别人。”她慢慢说道，明明窗外是一片黑暗，我却奇怪地感受到她眼底似乎有阳光——就像是弗雷德第一次玩笑似的说“喜欢我”时眼底温暖而又明媚的笑。
“一定会有人爱你的，每个人都会有爱他的那个人，即使不是现在，但也要相信未来一定会出现。”
与莫妮卡短短一天的相处中，我似乎收获了比在现实世界的过去十六年里还要多的亲情与教导——这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感情。在她温柔的劝慰声中，我感觉自己又慢慢坠入了一片黑暗中，温暖的液体再一次将我包裹于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如沙漏中的细沙般慢慢流逝，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马上要离开这段记忆的时候，熟悉的闹铃声再一次在耳畔尖锐地响起，刺目的阳光也穿破了我四周的黑暗。我猛地睁开双眼，房间内的装饰显示这里依旧是那个破旧的小屋子里，“吱呀”作响的木床，那一面高大的镜子以及——看上去从未被翻动过的日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