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象牙之塔》野姣

2、Chapter 2

　　圣诞节过后，我开始仔细思索自己该怎么才能完成这该死的任务。

　　在我之前玩的那款游戏中，我操纵的角色自然是跟着哈利波特的时间线一起走的，任务剧情也都是与原著相差不大的内容，无非是跟主角成为好朋友、在主角落难时拉上他一把以及最终——和主角一起拯救世界。然而现在，早就长成高中生的我自然再也没办法腆着脸说自己只有11岁了。所以，当韦斯莱夫人问起我年龄时，我犹豫半天，余光突然瞥见弗雷德偷偷在我背后又要使坏，才灵机一动，将他一把拉到我身边，扬起一个无比真诚的微笑：“13岁，韦斯莱夫人，我和您的两个儿子一样大。”

　　不能与主角哈利波特一同入学，那与韦斯莱兄弟同一届上学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主意！

　　“你肯定是撒谎了！”事后，弗雷德才偷偷挤到我旁边，摇头晃脑笑嘻嘻地说，“妈妈怎么会就信了你的谎话呢，你看起来比查理还要大！”

　　查理韦斯莱是他们的哥哥，足足比他们要大上6岁。

　　而我也不过比他们年长3岁而已，又长得娇小白嫩，一向会被别人看少了好几岁。

　　我立刻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嬉皮笑脸的红毛脑袋，却也没有否认：“知道了就对姐姐尊重一点，别整天在我背后捣鼓些歪主意。”

　　“我怎么敢。”弗雷德笑出了怪腔，被我推开后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又绕回到我身边，“说真的，我挺喜欢你的。”我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尽管知道他口中的“喜欢”与我原来的世界中高中生之间泛滥的情爱有天壤之别，但被一个爱捉弄人的小屁孩这样说也着实不是一件令人过分愉快的事情。我于是侧过脑袋去看他，他整个人沐浴在暖意融融的热光中，原本的红发被壁炉里跳跃的火光勾勒出姜黄色的温暖轮廓。

　　我从没想过，此时不经意的一眼，就足够将这如油画般暖融的一幕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直到许久以后，我都还会记得，在那样一个白雪纷飞、寒风凛冽的冬夜，那个拥有如火焰般明亮姜黄色头发的少年，窝在同样姜黄色、打着补丁的的老旧沙发里，笑着说“喜欢你“三个字。以至于在未来的许多日子里，他明媚而又温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总会引领着我走出那些不再光明的岁月。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没有功夫去欣赏眼前的少年。他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上突然冒出来一丝古怪的裂纹，我在心底直叫不好，可没等我作出反应，一小团黑影便揪着我的头发将我从沙发上扯倒在地上。那是只长着与身体比例失调的大脑袋的小东西，结实的脚板上骨头突出，颇为嚣张地踩着我的一缕头发不肯撒脚。而原本坐在我身边的弗雷德早就不知道跳开得有多远了，他佯装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末了还好整以暇地开始对踩着我头发的小东西评头论足起来：“真是个坏东西，我还从没见过那么狡猾的地精。”

　　我闻言眼前一黑，使劲将我那一簇可怜的头发从它的脚下解救出来，咬牙切齿地揪起拼命挣扎的地精，用力一甩便向窗外丢去。那里果真传来乔治“哎哟”一声的痛呼，他捂着自己被咬了一口的手指，丧气地冲我嘟囔：“瞧你干的好事！”

　　我拍了拍手，朝他露出两排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下次再敢惹我，就不只是这些代价了。”

　　于是，还没等我进入霍格沃茨，我“女魔头”的名号便先一步在学校散播开来。

　　当然，我以梅林的内裤打赌，这一切都是韦斯莱兄弟干得好事。

　　圣诞假期一过，他们便回到了学校。而我由于早就过了正常入学的年龄，自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进入霍格沃茨。就连麦格教授见到我时都不由讶异称叹，怎么当初会漏了我这个麻瓜出身的学生。

　　“没准不是麻瓜出身呢。”我冲她眨了眨眼，半真半假地说。

　　简单的欢迎仪式过后，邓布利多还贴心地为我增加了在开学典礼上我错过的环节——分院。于是，在众人或是惊奇或是嘲讽的注视下，我最终如愿以偿地戴上了游戏里那顶大名鼎鼎的分院帽。我坐在高脚椅上，美滋滋地在心底盘算着，如果分到格兰芬多最好，那样可以直接结识主角铁三角。拉文克劳也不赖，至少能向父母证明我不是个蠢蛋，他们才是。如果是赫奇帕奇的话——倒也能接受，憨厚忠实的小獾一向是结交朋友的最好对象。至于斯莱特林——我在众人眼里只是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又怎会被分到最后“倒霉透顶”的斯莱特林呢？

　　或许是我过分笃定的姿态引来分院帽的嘲笑，它在我头上扭动了几下后，竟不轻不重地发出一声只有我与它才听得见的笑声，随后才不紧不慢地悠悠喊出我学院的名字。

　　“斯莱特林！”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底下原本的哄闹声也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看到韦斯莱兄弟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瞪圆了双眼，罗恩皱巴着圆圆的脸蛋——他身侧坐着的救世主似乎也正离我越来越远。我有些木然地朝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走去，那里没有欢愉的迎接声，相反有的只是一片如死一般的寂静。我仿佛看到自己一步步正往地狱、往伏地魔乌黑的长袍下匍匐前行。

　　我就知道，一向倒霉的我怎么会在游戏里突然转运。

　　长桌的中间正坐着一个男孩，他原本正侧头和身旁的黑发女生低声说着话。我慢慢走近时，他才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男孩梳着一头不知上了多少发胶的淡金色短发，俊美的脸庞白皙精致，灰蓝色的眼珠带着点异色落在我身上。我被他猝不及防的一眼看得有些无措，刚想尴尬地扯出一个微笑，却见他很快便别开目光，微扬的嘴角却挤出一丝顽劣的笑意，与别人说话的口型分明提到了“泥巴种”三个字。

　　我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有些气短胸闷。

　　德拉科马尔福。

　　很好，这下主角与反派都齐了。

　　与此同时，脑海里突然冷不丁地响起了机械声。

　　支线任务：
　　>>
　　任务目标：加入德拉科马尔福的小团体。
　　任务达成时间：3个月。
　　任务地点：无具体限制。
　　任务对象：德拉科马尔福。
　　任务奖励：100枚金加隆与50EXP[经验]
　　您的现有金币为：200金加隆
　　您的现有等级为：1级
　　您还需5EXP能进阶到下一等级。
　　<<

　　我一怔，随后飞快在长桌上人少的地方找了个位子坐下，一边低头往嘴里塞着南瓜派，一边小声问：“为什么是马尔福？万一和主线任务起冲突了该怎么办？”

　　“您可自行选择是否完成支线任务，游戏的最终结果依旧是基于主线。”R冷淡地陈述着。

　　我不说话了，有些丧气地抿了抿唇。虽然这是一个支线任务，但依据难度而定，奖励却比第一个简单的主线任务要丰厚不少。现在的我一没金加隆任我挥霍，二没经验去升级人物，自然是没有资格再去对支线任务的内容挑三拣四。不过这马尔福一向瞧不起泥巴种，恐怕连搭理我都不愿意，我又怎么才能成为他们小团体中的一员呢？

　　“我的便宜父母还没来找我吗？”思考了下，我还是决定从他最在意的家世背景入手。混血巫师虽比不上纯血，但也远比泥巴种要好得多了，至少卡特作为这几年来魔法部不断冒尖的新兴家族，总归是能在马尔福面前说上些话的。

　　R并没有回答我——或许是因为我身前立定了一个高挑的少年。他有一头深棕色的头发，下颔习惯性地微抬，抱胸依靠在桌角，一双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海莉卡特？”

　　我点了点头，他眯着眼看了眼我衣服上刚别上的蛇纹院徽，语调意味不明：“小时候父母还担心你会不会被分进赫奇帕奇，看来是他们多想了。”

　　我注意到他同样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甚至胸前还别着级长的徽章。他看起来不愿再与我多说些什么，而是朝我伸出了右手，手心朝上，如果忽略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的话，他的姿态像极了晚宴开场时男生向女生邀舞前的动作。

　　“艾伦卡特，斯莱特林的男级长。”我小心翼翼地搭在他的手上，他似是对我的礼貌有些惊讶又有些满意，终于朝我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看在你的教养还留在脑子里的份上——或许你还可以喊我一声哥哥，小海莉。”

　　梅林在上，你总算是听见我的许愿了。

　　我尽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眼尾随着高兴而高高扬起，然而我嘴里轻快哼着歌的模样还是暴露了我过分愉悦的心情。路过我们的斯莱特林再也做不到对我视而不见，那些或是嫉妒或是艳羡的目光如潮水般蜂拥而至，我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恨不得紧紧贴在艾伦身边冲那些人粗鲁地大吼：“看到没！我海莉卡特也是有靠山的人，才不是你们口中的泥巴种！”

　　终于来到休息室门口，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口隐藏在地下室中一堵湿乎乎的石墙里，阴冷的寒风在长廊四处乱窜。艾伦停了下来，他乌黑的眼珠懒洋洋落在我身上，嘴角微微斜着，带着一丝好笑的神情问我：“你很开心？”

　　“上一个我知道被认为是泥巴种进入斯莱特林的学生，是那个不能说的名字。”我笑着吹了声口哨，“我很高兴自己至少不用再承受其他学生的侮辱了。”自从知道他是我游戏角色的亲哥后，我不再佯装出一副小心谨慎的拘谨模样，甚至还带着一丝讽刺的语气。艾伦的脸色变了变，他默然看着我片刻，从他的眼神来看，很大概率已经把我归结为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过了一会，他原本不断变换的眼神才趋于平静，扫了一眼我胸前亮闪闪的院徽，语调带着一丝刻板的平淡：“既然你已经被分到斯莱特林，身上就应该有那些圆滑和谨慎的品质。”

　　我无故被噎了一下，却见他并不理会我，而是继续说道：“公共休息室的口令两周变一次，注意看公告栏。永远不要把别的学院的人带进来，或者告诉他们我们的口令。毕竟七个世纪以来，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从未被外面的人进来过。”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意有所指。我想继续装傻充愣，却被他尖锐地一语戳穿：“我知道之前你和韦斯莱那群红毛怪关系不错，但我得提醒你，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一向不是那么合拍。想要在学院里长久地呆下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应该要早点分清楚。”

　　“知道了。”被他似训话般地交代了一大堆事情，我早已没了一开始的得意，有些没精打采地回复。

　　“五年前你与父母闹矛盾后，一气之下便溜到了麻瓜世界。你很有天赋，让我们谁也找不到你。”艾伦并没有说完，我猜他上辈子一定是一个被丈夫背叛抛弃的女人，这辈子才会心有不甘地婆婆妈妈说那么多废话。但我还不知道休息室的口令，便也没办法提前开溜，只能站在他身前无可奈何地承受着。

　　“我们都以为你会躲我们一辈子，没想到你还是回来念书了。”

　　没办法，因为要做任务。

　　“刚才在长桌上你看我陌生的眼神，差点让我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不好意思，的确是第一次见你。

　　“后来想想，你可能还在生我与父母的气吧。”他的表情有几分无奈，我垂着脑袋没有说话，但裹紧了长袍，使得那些阴风不能穿过缝隙钻进我的衣领内。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回来。”他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欢迎加入我们，成为精英的一员。”

　　我一愣，与此同时任务达成的欢快音乐在脑海里响起。

　　“不是加入马尔福的小团体吗？”趁着艾伦念口令的功夫，我满腹疑惑地低声问道。R的声音很快回答：“马尔福在你身后看到了全部。另外，他很敬仰你的哥哥。”

　　果不其然，在踏入休息室后，我的余光瞥见一个淡金色的脑袋紧随着艾伦的脚步一起走了进来。

　　嘶，这个小|混|蛋，怎么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完成了一个任务后，我原本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又回到了地面。房间里寂静一片，斯莱特林的女生寝室一般都是两个人一间住在一起，看来我的室友还没有回到寝室。我的行李很少，除了韦斯莱一家给我的圣诞礼物外，便只有一些少得可怜的衣服，因此并没有花费我多少时间便整理好了全部的行李。此时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我决定先出去转转，没准还能给我撞上大运，遇见我们可爱的主角波特先生呢？

　　然而这次幸运女神并没有站在我这边，不仅如此，她似乎还为了捉弄我，使我一出门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的弗雷德。

　　“嗨。”我咽了咽口水，扬起一个明媚而又讨好的微笑。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红发闪着迷人的光，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弗雷德儿。”我尝试用那些女生甜腻腻的嗓音去喊他的名字，他像是被我逗笑了般，终于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笑，上前走了一步，使得我能清晰看清他脸上雀斑的个数——以及他明显不善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说些挽救的话，解释也好，胡乱的瞎邹也罢，但话到了嘴边，念出来的却是一声生硬而又尴尬的问候：“哦！今天天气真不错！”

　　“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的天气更好。”他意有所指。

　　仿佛受到迎头痛击，我活动着面部的肌肉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发出一声哀嚎：“你知道的，弗雷德，这由不得我来做选择。一切都是那该死的分院帽的决定！”

　　“看来我和乔治要研究些捉弄那老东西的玩意了。”弗雷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都是在戏弄我，也没有真的生气，便长舒了口气，右手握拳重重地锤了下他的肩膀：“我都被扔入蛇窝了，你还开我玩笑！”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坏极了，比你和乔治还要过分！”

　　“说谎。”他突然凑近我，嘴角一勾，“我看那个级长就一直护着你。”

　　“哦，他啊。”我又支吾起来，见他目光灼灼，就知道这件事不交代他也迟早会知道，便老实地说，“艾伦卡特，我的亲哥哥。”

　　今天的第二次，我看见弗雷德的脸色骤然变了个样。

　　“你竟然是那家伙的妹妹？”他像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般捂着胸口，表情古怪而又狰狞，我可以保证，如果现在让他去照镜子，一定会令他自己都吓一大跳。

　　“我知道，他是个蠢货。”回想起刚才艾伦念叨了许久的模样，我只觉得一阵头痛，十分真诚地评价。弗雷德怀疑地看着我，我立马举起双手投诚：“我发誓，我之前没有骗你——我刚与他相认。”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弗雷德警觉地问。

　　我想了片刻，不知道他想从我这儿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犹豫地拖长了尾音：“斯莱特林的级长…？”

　　“错！”他的指关节如约落到了我的脑袋上，我吃痛地低叫了声，却见弗雷德满脸阴沉，半痛心半夸张地说：“他在上学期末没收了我与乔治的全部成果——全部！你明白吗，我真该将他告到麦格教授那儿。不、她不可以，应该是法律执行司那边！”他咬着牙，显然是余怒未消，“按照麻瓜世界的说法，他抢走了我与乔治的专利权！”

　　我看着面前少年又是恼怒又是气氛的跳脚模样，破天荒地明白了R的那一句“马尔福很敬仰艾伦”的理由。

　　毕竟他一向不愿让格兰芬多好过，不是么？

　　回到寝室时已临近宵禁，我不确定自己未曾谋面的室友是不是已经躺下睡着了，便小心翼翼地将寝室门打开一条缝，从门缝中滑了进去。寝室的灯光很暗，更像是从没拉全的窗帘外透进来的莹莹绿光。原本空着的床位上已高高隆起了一个小山丘似的被窝。我轻手轻脚地钻入自己的被子里，却听见对面床位传来惺忪沙哑的女声：“你回来了？”

　　“嗯。”我被吓了一跳，轻轻应了声，出于礼貌，我觉得自己应该先自我介绍一番，“我是海莉卡特，三年级的学生。”

　　女生不轻不重地笑了笑，被窝动了动，似乎伸了个懒腰，然后“啪”的一声，床头的灯被点燃。那是个长相精致的女生，高鼻梁，湛蓝的眼睛似打量般在我全身上下转了一圈后，才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知道你，今晚霍格沃茨的主角。”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见她像失了兴趣般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俯身又将灯光吹灭，似乎刚才点燃烛灯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看清我。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正当我以为这场尴尬而又古怪的自我介绍就将以对方不予回应而告终时，她总算开了口，还大发慈悲地多说了句，“明天早点回休息室吧？”虽是问句，但她语调里却带着不容置否的肯定。

　　她强硬、自负的态度总算让我想起了这学院里与她相似的人——马尔福领导的小团体。如果不是她还躺在我面前，我肯定要开心得吹一个口哨。她要求我早点回休息室的原因，无非是马尔福已经默认我的存在，并且还“慷慨大方”地允许我加入到他们的小团体中去。

　　“好的。”我没有多问，而是果断地应了下来。她似乎很满意我的识趣，甚至在睡前与我道了声“晚安”。

　　“晚安。”我同样回复，在心底又默默加了句。

　　晚安，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