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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   那场梦中,唐修筠以旁观者的角度,回到了父亲还在的时候。

      最开始,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父亲和母亲感情正好,十分恩爱,身为他们唯一的孩子,唐修筠更是整天泡在蜜罐里。

      他们的家庭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唐父自己做了点生意,算是小有成就,唐母则是一位音乐老师,一家人日子过得很是幸福滋润。

      然而这样的美好景象并没有维持太久,在唐修筠四岁那年,两人结婚六周年纪念日的那一天,唐父晚上回到家中,带回了两枚戒指。
      一黑一白,是一种让人无法分辨的特殊材质。

      唐父将这两枚戒指放在手心,说是送给唐母的礼物。

      两人一人一枚,黑色他自己带,白色本应是给唐母的。但四岁的唐修筠似乎对母亲手里的戒指非常感兴趣,他将戒指要过来,握在手心就不松开了。

      “看来修筠喜欢这个,那妈妈把戒指让给宝宝好不好?”

      四岁的孩子哪里懂结婚纪念日的礼物代表了什么,听到自己能拥有后只觉得非常开心。唐母想逗儿子,就帮他带戒指,但成人尺寸的戒指就算套在他的大拇指上都宽松一大圈。最后唐母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一根红绳子,将戒指挂在了小唐修筠的脖子上。

      “这样修筠就把爸爸妈妈对你的爱挂在胸口啦。”

      梦中的这句话似乎现在还响在耳边,唐修筠棕色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怀念,他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少年,心里明明是有些隐约的难过,嘴角却勾了起来。

      “得到那枚戒指后,刚开始的一段时间,还都一切如常。但随着日子的推移,我父亲的脾气逐渐变得越来越古怪,一向待人温和的他甚至有了暴力倾向,在一次与别人的争执中,出手将人打成了重伤。”

      那伤势之严重,就像是有人用锤子砸出来的一样。但唐父与人发生冲突的地方恰巧有监控,摄像头录下了两人扭打……或者说是除了最开始,之后都是唐父单方面殴打的全过程。
      在那之前,这个好脾气的男人从来没同人打过架,没人能想到他那对拳头,竟如同铁锤一样能将人砸的半死。

      “那次我们家赔了许多钱,母亲与父亲也从这次冲突中察觉了不对劲儿。父亲有时的行为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他心底里仿佛住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凶残,暴虐,只等父亲意志稍不坚定,就可以将他吞噬,取而代之。”

      唐修筠很少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他收拢起五指,将那只划的他掌心微痒的手指握在手心,继续道:
      “之后父亲开始刻意压抑控制自己,这种克制刚开始似乎有些作用,平日里他不在暴躁,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温和的人。当母亲以为这段不太愉快的生活小插曲就要这样过去时,父亲突然失控了,他差点就做了杀人犯……”

      “那个人与他甚至是完全不认识,只是个过路人,但突然暴起的父亲却像是面对仇人一般将对方按在地上打,差点将人打死。”

      唐父后来被带进了警察局,唐母去看他时,唐修筠见到了满脸惊恐的父亲。
      那个男人的表情透着浓浓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人,暴戾的情绪控制他时,他心底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面前这个人。

      “父亲做了心理鉴定,确定他并没有任何心理问题后警察就将他关了进去。母亲和学校请了假,每天在警局守着他,无时无刻不在祈祷那位被揍的路人不要有事。后来那个人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在向我们家索要了巨额赔偿后,被揍者家属终于选择了私了和解。”

      从警局里出来的唐父面容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他脸上再也没了往日那种自信与温和的笑容。唐母抱着年幼的唐修筠陪着他走出警局大门,但唐父却终究没能一起回成家,他被刚好赶到的,自称研究会的人带走了。

      “现在想想,研究会原来在那时候就已经存在,也算是有段历史了。”

      唐修筠说到这,他眼神突然有了微妙的变化。其中的怀念淡去,一种有些扭曲的,带走戾气的恨意像是一簇微弱的火苗,在他眼底燃了起来。

      被握在手心的手指轻轻蜷缩了几下,带起的痒意让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直到我五岁生日那天,我与母亲都已经睡下之后,有人抚摸了我的脸,让我从睡梦里惊醒过来。”
      “我睁开眼,却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他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看起来很可怕,但抚摸我的动作却非常轻,像是对待珍贵的易碎品。”

      “现在想来,那很可能是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像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黑的。当时他的手徘徊在我的脖颈,似乎是想将这枚戒指取走……”

      唐修筠将衣服里的白色戒指抽出来,目光幽深复杂,眼底的那簇火苗似乎又旺盛了些。

      “但他最后没有,他突然像被什么惊到了一样,慌张的收回手,最后在我的眼前融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如果不是他在梦中,是以第三者的视角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就算当年的记忆他没有遗忘,估计那一夜的事情,也会被他当做一场梦。

      因为,一个人凭空消失在眼前,这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在现实发生。

      “之后父亲就彻底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我五岁之前的全部记忆。后来,我的母亲就从未和我说过父亲的事,哪怕我问起,她也只是沉默。”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唐修筠将自己从那段并不算太美好的记忆里抽离,看着景蓦时,却发现少年的目光是罕见的复杂。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唐修筠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觉得面前这个小朋友看着他的眼神,难过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景蓦垂下眼睫,纯黑的眸子有些黯淡。他想起了他的梦,同样都是梦到了至亲的人,但他的梦只给他看了一段开头,就结束了。

      “我……我之前,也梦到了我的妈妈。”

      他看向男人的眼睛,梦中的母亲与面前的这个人一样,温暖又温柔。

      唐修筠与少年对视,一颗心被对方的难过牵扯着,那种仿佛被一只手攥住般的窒息感,是他在自己的梦境中都未曾体验过的难受。

      “你的……妈妈,一定是个美丽又温柔的人。”

      能生出小蓦这么善良漂亮的孩子,母亲一定也是个温和的大美人。

      深吸一口气,唐修筠将少年揽入了自己的怀里。两人现在贴的极近,微一抬眸,对方那毫无瑕疵的精致五官便占满了自己的一整个视野。

      他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目光从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上慢慢下移,略过秀挺的鼻梁,最后下意识停留在了,那双被对方咬的有些嫣红的唇瓣上。

      平日里苍白的唇难得染上了一抹血色,看起来是那么的柔软。

      唐修筠目光定住了,他眼睫轻颤,着了魔一般,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蛊惑着:就是现在,多好的机会,这不是你在梦里一直都想做的事么?

      他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猛的深吸一口气,棕色的眼眸被睫毛遮住,微俯下身,在少年懵懂的目光中,一个吻,轻轻的落在那浅浅皱起的眉心。

      这个吻郑重而虔诚,不带有丝毫杂念。唐修筠将心底的一切声音全部压下,这可是他想要照顾一辈子的小朋友,他不该,也不能在对方难过的时候趁人之危。
      况且,这位小朋友似乎也不懂,唇瓣相贴的亲吻意味着什么。

      景蓦安静而乖巧的待在男人怀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眉心缓缓流淌,最后涌去心尖。他手指微蜷,攥紧对方的衣服,轻轻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静谧而美好,两人紧挨在一起,他们的呼吸逐渐重叠,内心安静下来,这一刻,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

      如果,忽略掉门外响起的敲门声的话。

      “哥,小蓦在你这么?我刚刚去他房间敲门发现没人。”

      景然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酒店良好的隔音都阻挡不住。

      唐修筠像是被从梦中惊醒,他向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目光飘向别处时,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层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满足与欢悦。

      回头时,黑发少年正歪头看着他,唐修筠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了,他抬手将那头柔顺的长发揉乱,在对方不满的目光中轻笑出声,走去玄关处给景然开门。

      “来了来了,你怎么跟叫魂一样。”

      景然拉着肖万言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时,望见自己一直在找的弟弟顶着一头乱发就走了过来。看对方难得呆萌的模样,一个没忍住抬起手又蹂躏了一把。

      那头长发经过二次折腾,更乱了。

      “啊,手感真好!”

      景然的感叹响起,少年郁闷的低着头任她动作,目光在扫过凑在门边,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的胖橘猫时,一双漂亮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弯下腰,在橘总溜走前,精准的拎住后勃颈,把这只胖猫抱在了怀里。然后一通乱rua,将柔顺的毛发揉的支棱乱翘。

      表面乖巧听话任君蹂躏,实则屈服于恶势力完全不敢动的橘总内心欲哭无泪:
      我这只路过的小猫咪又招谁惹谁了呢TAT。

  • 作者有话要说:  橘总的家庭弟位,真是给猫猫们丢脸了0v0
    橘总: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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