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城楼角鼓

11、第 11 章

　　西城区的经济显然不能与东城区等同而议，西城区是很早以前就开发的地区，上面传这里要改造，然而已经将近十年这里的一墙一砖都没有被人规划过，一眼望去皆是较低矮的楼房，在昏暗的夜幕里早已有人家亮起了灯，这里对比繁华的东城区，似乎有一些滞后于现代化，却多了一丝生活和历史的气息，说明白了就是很旧了。
　　公交车又转了一个弯，进了一条更窄的柏油路道上，但路面似乎有一些年久失修，崎岖不平，车身不停的上下起伏，摇摇晃晃。
　　公交车自动播报站点的声音响起，将江思奕的思绪和目光拉了回来，看着前座已经没了人，他心里一慌，忙站起来，打算向着后车门走去，便瞧见洛初阳正背对着他，一手扶着栏杆，已经在准备下车了。
　　他松了一口气。
　　等车身停稳，洛初阳便直接下了车。洛初阳两手插兜，吊儿郎当的也跟了下去。
　　洛初阳拐过一个小巷，不见了人影，江思奕加快了脚步想追上去。
　　西城区分化不明显，商业区居住区混在一起，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拆分规划，且小巷子太多，迷路了就不好玩儿了。
　　江思奕刚走到拐角，洛初阳突然一个闪现，从拐角走出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洛初阳纯净的眼睛望着他。
　　江思奕吓了一跳，退了几步，强装镇定，沉了声音戏谑道，“小朋友，打劫，不想挨揍，就把你手里的钱都掏出来。”
　　洛初阳忍不住噗哧一笑，迎面想要去摘他的口罩和帽子，突然两人身后真的传来一声
　　“别动，把钱掏出来。”
　　江思奕转过身后退了几步，看到对面有三个人，拿着棍子。
　　他靠近洛初阳略微弯下腰，跟他咬耳朵道：“惨了，真的遇到打劫的了。”
　　洛初阳没动，眉头却是皱了下来。
　　江思奕将洛初阳往自己身后推了推，然后摘下了口罩和帽子，直接一个个戴在了洛初阳身上。
　　“哥们，有点眼熟啊。”江思奕冲在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说到，那人耳朵上带着一个耳钉，嘴里叼着烟。
　　“是你”那人将烟从嘴里拿了下来，扔远了，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对，是我，我在东城区转悠了将近一个星期找你们也没找到，原来你们躲这儿来了，浪费我复习时间，我要是给我班拉后腿了谁负责”说着回过头看了洛初阳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如果真拖了后腿，找他们。
　　那三个人拿着棍子往后退着，想当初六个人也没打过他一个，今天就他们仨，确实不敢动手。
　　然而总有不怕死的，有骨气的，一个人硬着气的回道：“你别得瑟，有意思吗？这两天我们也不缺钱，你们走吧。”
　　洛初阳：“……”
　　“呵，你们不缺钱，我缺啊，你不打算上交点”
　　又有一个人接过他的话，是以前那个没挨他打的小男孩，怂怂的说：“我们都跑这儿来了，你还跟过来干嘛”
　　“你们打了我朋友，不应该上交点医药费吗”
　　“谁认识你朋友”
　　“听你的语气是，不打算上交了，那好吧。”
　　废话不多说，他一个抬脚踢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又抢过另一个人的棍子直接打在了第三个人的手臂上，快、准、狠，那个人手中的棍子应声而落，半跪在地上，握着手臂不能动弹。
　　江大校草打架原则，眼神够狠，步子要稳，最后一点，废话少说。
　　几分钟就结束了这场没意思的单方面打斗，他半蹲在地上，掐着那个被他踹倒在地人的头发，硬生生将他的头拽起来。
　　“回去告诉你们的人，再敢碰我的人，你就玩完了。”
　　那个人瞅了一眼远处一直站着没动，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成的人，心里咒骂道，靠，谁是你的人啊？那小孩被你捂得那么严实，谁知道他长啥样！
　　洛初阳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也没什么反应，听到那句“我的人”的时候内心才起了波澜，他的鼻尖嗅到了口罩上江思奕气息，他呼吸顿了一下，有点窒息。
　　他将口罩向下拉了一点，却没舍得把它摘下来。
　　江思奕把人收拾了，便走过来搂着洛初阳的肩。一副讨赏的表情：“怎么样？出气了吗”
　　洛初阳看着他，只是低低问了一声，“这几天你没上晚自习，去找他们了”
　　“不然呢”他没在意其中深意，随口答道，然后还带着一丝埋怨和一丝委屈说道，“谁知道他们就跑这来了，害得我白找了几天。”
　　“没事。”
　　“什么”他疑惑。
　　“这次考不好也没关系，拖后腿也没事，我给你补习。”洛初阳解释道。
　　“……”
　　“你为什么这样做？”洛初阳抬起下巴看着他又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脑子有点糊涂，他确实也不知道原因。
　　为什么呢？
　　他只知道看见他额头的纱布就想起医疗室里上药时他因为疼而攥的发白的手指，当他知晓他因为别人而受伤时，既心疼有愤怒的感觉，心疼他保护不好自己，愤怒他因为不相干的人受伤。
　　“算了，走吧。”洛初阳也没有再问他。
　　“去哪儿”
　　“回家。”
　　“回谁家”
　　“我、我家。”好吧，洛初阳又有点结巴了。
　　“那…我能去吗”
　　“如果你不想的话，也可以选择在坐三个小时的车回去。”洛初阳站住了脚步，难得跟他开了一次玩笑，心情明显不错。
　　“我不回去，我害怕，你家太远了。等我到家都怕是要到半夜了。”江思奕见他一副要赶人的架势，开始装可怜。
　　“……”
　　这里的楼房都已经有些残破了，有甚者，大片的墙漆被风雨冲刷得只剩下一片苍白。有的护窗上还被爬上了藤蔓，这条街巷两侧都是楼房，约每隔一段路，都有一棵树和一盏路灯，巷里的路可能是被整修过了，还算齐平。
　　两人来到一栋楼下，旁边不远处围了一群老人，在盏灯下摆了一个棋局。
　　“叫你走这，你怎么不听呢”
　　“老田，看棋就看棋，你可别说话。”
　　“这局没胜算了，再开一局吧。”
　　……
　　“走吧。”洛初阳拉了拉江思奕的手，江思奕顺势就牵在了手里，没有再松开。
　　“没电梯吗？干嘛爬楼梯”
　　“楼低，就没按。”
　　“怎么没灯，黑漆漆的。”
　　“感应灯应该坏了。”洛初阳跺了几下脚，那灯都是没有反应，他想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翻手机照明。
　　“直接上去吧，没几层吧。”江思奕问着还往他身边凑了凑，半贴在他身上，压根没想起来兜里的手机。
　　洛初阳犹豫了一下，又把拿书包的手收了回去，摸黑领着他上楼。
　　“哎呦。”刚上二楼，江思奕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洛初阳的声音有些颤，但江思奕还处在惊吓中，并没有注意到。
　　“没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去，什么东西软绵绵的。”他用脚又踹了一下刚才绊他脚的不明物体，忽然后背一冷，一双泛着绿光的东西慢慢向他靠近。
　　“妈呀！什么鬼？”他的风度与教养瞬间崩塌了，他猛的一跳直接跳在了洛初阳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扣的死紧，双脚也环在他的腰上，全身还带着一颤一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洛初阳上楼的动作一顿，江思奕有些急促的呼吸肆无忌惮的喷洒在他的脖子上，，片刻之后，他才调整好呼吸，轻声安慰道，“没事，可能是只猫。”
　　仿佛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的，那个泛着绿光的不明物体发出了两声“喵”叫。
　　“猫？你养的？”
　　“我捡的，偶尔放假就喂喂它…你先下来吧。”
　　“我不，我害怕，你…背我上去吧。”江思奕故意楼着他脖子的手更加用力，生怕洛初阳把他拽下来。
　　“下来好不好”
　　“我不！”他开玩笑，也没打算真为难他，因为他感受到了洛初阳微颤的身体。
　　他没想到洛初阳还真的没把他放下来了，背着他开始爬楼梯。
　　江思奕贴着他的后背，感觉他的步子还算稳，便没提再下来的事儿。他偷偷腾出一只手去摸这小孩的胸，想看看这小孩有没有胸肌，不然？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一个指尖刚碰到洛初阳，他就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他又不着痕迹的将手收了回去。
　　洛初阳深吸一口气，“没事，到了。”
　　“啊？到了？到了就好。”他还陷在尴尬中。
　　“……下来吧，我拿钥匙开门。”见他丝毫没有动作，便提醒道。
　　“哦，哦，好的。”他手脚一松，顺势从他身上滑了下来。

　　洛初阳从书包里翻出钥匙打开门，推门走了进去。江思奕跟在他后面。
　　洛初阳在门的玄关处找到灯的开关按了一下，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他的手又在上面来回按了两下，还是没用。
　　“怎么了”
　　“坏了。”
　　“又坏你家的灯不会和楼梯间的是一家的吧”
　　“……不是。”
　　“是初阳回来了吗？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屋内有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肩上披着一个外挂走出来。
　　“爷爷路上有事耽误了，家里的灯坏了吗？怎么打不开”
　　“晚上吃饭那会儿就一闪一闪的，估计是烧了，线路老化了，我打算明天让小王来修呢，今天晚上先凑合一下吧，你身边是谁啊”
　　“我同学。奶奶呢”两个人在洛爷爷的带领下摸到了洛初阳卧室门口，罗爷爷打开他房间的灯，特意看了一眼洛初阳，才回答他。
　　“睡了，我去看看她，你们收拾一下吧。”说着便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