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外公 ...
-
司窈先对母亲说：“娘你先吃。”
张桂芝摇头：“娘不爱吃鸡蛋，嫌它腥，还是窈窈吃吧。”
司窈记忆里，每次爹从外面回来，除了带一些糕点，祖母一半自己屋里留一半，其他就是给母亲带回来一两个煮鸡蛋。
短短一年时间，最爱吃鸡蛋的人，为了多让孩子吃一口，就变成了不爱吃鸡蛋的人。
司窈刚吃了两口鸡蛋羹，外面就传来了叫骂声：“真是出了家贼了，家里只剩下两个鸡蛋，那是晚上给地里干活的爷们儿吃的，就被那贼婆娘给偷了去呀！一个赔钱货在床上睡了两天，现在成功臣了……”
外面叫骂声不停，张桂芝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张桂芝的眼泪，让司窈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分家才行。
记忆里，自从爹爹去世后，母亲每天都会被祖母骂哭三两次，这样的日子，哪怕不疯，最后也得抑郁了！
司窈忽略掉外面的叫骂声，对一旁也吓得胆怯的弟弟妹妹招招手：“你俩快过来，咱们一人一口的，赶紧把蛋羹吃完。”
司瀚和司琪看向母亲，可张桂芝正在擦眼泪，没有接收到两个小孩儿询问的眼神。
司窈故意板起脸，对他们说：“我说话你们俩不听了是吧？”
司瀚赶紧拉着司琪过来了：“姐姐说的话，我们当然是听的。”
司窈让两人坐在床边：“快，咱们赶紧把蛋羹吃到肚子里，祖母就算再生气，她还能给扒出来不成！”
她说这话时，脸上带了点小得意，奇异般的安抚住了，坐在床边的两个小孩儿。
两个蛋羹也只有半碗的量，几人三五口就分食完了。
张桂芝去厨房洗碗，司窈就对弟弟妹妹说：“我现在已经好了，不用你们在这里守着，出去找小朋友玩去吧！”
两个懂事的小孩摇着头：“我们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守着姐姐。”
司窈还想着让他们传信儿呢，怎么可能让他们继续在家里呆着！
对司瀚说：“我真的已经好了，刚才咱们不是还一起吃了蛋羹么。我记得那天，你还和李丁约好着一块玩，因为我摔了头，你也两天没出门了吧，怎么着也得给李丁说一下，你没去的原因吧。”
司瀚一想也对，自己无故失约，确实要给小伙伴儿解释一下的。
他就对司琪说：“我给李丁说一下，不去找他的原因，说完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好好守着姐姐。”
六岁的司琪，小大人一样的郑重承诺道：“哥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被人这么在意和关心着，是司窈好几年都没有再感受过的！
现在虽然身体还难受的很，心，却是暖暖的。
她拉住司瀚又交代道：“到了李丁家，要是他娘巧婶问你话，你一定要有礼貌的好好回答，知道了吗？”
司瀚应道：“姐姐，我知道，巧婶的娘家也是大张村的，我小时候还和小舅舅去过她娘家呢。她要问我话，我怎么会不好好回答呢！”
见他答应的那么好，司窈就放心了。
等司瀚走了，司窈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想巧婶来了，该怎么跟她说，让她帮忙给外公家里传信的事。
……
果然，到了晚上，巧婶就用头巾，包了十二个鸡蛋过来了。
张桂芝赶紧把人让到屋里，说：“还惊动了你过来，孩子已经醒了，没事儿了。”
巧婶：“我也是今天听司瀚说了，才知道窈窈昏迷了两天，要是早知道，我早就过来了！”
说到闺女昏迷了两天的事，张桂芝就忍不住的又开始落泪。
司窈就对她说：“娘，你去厨房烧壶水，让婶子也喝碗茶。”
张桂芝只以为，是闺女给自己找的避出去的借口，毕竟在别人面前哭，也太失礼了。
张桂芝出了屋子，巧婶儿来到司窈床前坐下：“怎么就招了个那么大的灾！”
司窈：“婶子，我只是对堂姐要我舅妈给我做的衣服，她不给，还一把把我给推倒了，这才撞了头！我给堂姐要衣服的时候，祖母就在一旁看着，直到我被堂姐推倒，她都没说一句话！我昏迷着的时候，我娘找她要钱去请大夫，她不给也就算了，我娘要用压箱底的一块儿布料，换钱给我请大夫，最后布料也被祖母抢走了！”
说到这里，他一把拉住巧婶的袖子：“婶子，你救救我们吧，自从我爹去世后，祖母就骂我娘是丧门星，她哪天不把我娘骂哭三五回，就不算完！我娘总说要不是为了我们，她的日子过的还不如死了的好。婶子，我娘她性子太软，这都要被欺负死了，她都没想过给外公去个信儿，婶子，你帮忙给我外公送个信儿吧！让他快点来救救我们！”
司窈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大颗大颗的掉，看的巧婶心疼的不行。
她还记得前年，自家儿子摔断了腿，家里是实在拿不出钱，还是张桂芝知道了，送了钱过来，这才没让儿子落下个残废。
巧婶想着，没了司良岩的司家，也没什么让自家好顾忌的，当然，如果司良岩还活着，他闺女也不会求自己给她外祖家送信了。
不说张桂芝对自己有恩，就说帮她这一回，自己在大张村的娘家，一定能得一些利！
她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就对司窈说：“明日我就让你柱子叔去大张村，给你外公去送信。”
得到她的承诺，司窈终于放下了心，只说了句：“谢谢婶子。”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司窈现在的身体状态，头还是依然很疼，却比昨天强了很多。
张桂芝又顶着婆婆的臭骂，给闺女下了一碗面条，还卧了个昨天巧婶拿来的鸡蛋。
司窈知道今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也没再谦让，忍着头疼，慢慢的把那碗面吃完了。
重新躺回床上，感受到虚弱的身体，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心里感慨道：“这身体素质，可比我前世好了太多了！”
当院子里又一次的传来，祖母刘氏的叫骂声时，大门口也正好传来了动静。
叫骂声戛然而止。
司窈也一下子精神了。
院子里，张永保没有对刘氏直接发难，而是问自家性子懦弱的闺女：“你干什么有违妇德的事了？让你婆婆这么叫骂！”
张桂芝急的直摇头：“爹，我每天从天不亮就起来，一直忙到天黑点灯也不得停歇，哪里做过什么有违妇德的事啊！”
张永保这才恼怒的责问刘氏：“亲家母，我闺女嫁到你家，是来给你们司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的，可不是让你随意谩骂的！”
在家偷懒没去田里劳作的司家老大，司良海，急匆匆的提着鞋子，从屋里出来了。
“瞧亲家伯父说的，弟妹有些个地方做的不好，还不兴当婆婆的说两句了！”
张永保“哼”了一声，才说道：“我不跟你这小辈理论，去把你爹叫回来，让他跟我说话。”
张永保说完就直接进了司窈家的屋子。
司良海“咦”了一声，就要跟上去。却被张桂芝的兄弟和侄子们，给拦住了去路。
张桂芝的大哥张恩言，用满是肌肉的胳膊挡在他面前：“司兄弟要是想抛开你爹，直接跟我爹说话，也要先过了我才行。”
司良海一个整天研究怎么偷懒的人，哪里是张大舅的对手！
直接就怂了，回头对同样在家里偷懒，躲在门后偷看的二儿子吼道：“没看到你张家外公来了吗，还不赶紧去地里叫你爷爷他们回来！”
吼完儿子，这才换上另一副面容，招待张大舅。
其他人就随着外公的脚步，也进了司窈家的屋子。
外公进来时，司窈已经自己慢慢的坐了起来。见到外公，心里是既亲近又委屈。
叫了声“外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张永保看到外孙女那蜡黄的小脸，直接就看出，这是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再看被磋磨的差点认不出的闺女，咬着牙说：“我要是不过来。你就这样带着孩子，一直让他们磋磨着！走，带上孩子，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张桂芝也不知道是被训的，还是委屈的，只是在那里哭。
大舅妈赵氏也掉着眼泪，她嫁入张家的时候，张桂芝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对这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子，她是真的像疼闺女一样。
大舅妈又气又心疼的拍打着张桂芝的背，说：“你就傻呀，孩子摔了脑袋昏迷了两天，你婆婆那里要不出钱，你就不知道回娘家啊，要是实在出不了门，你让人给送个信也行呀！”
二舅妈周氏上前劝道：“嫂子，咱们现在别教育桂枝了，让她先收拾东西，有什么话，等回家了再好好说。”
大舅妈擦了把泪，对张桂芝说：“对，你先去收拾东西，以后就回家住，你娘家有四个兄弟，还能饿着你们娘四个不成！”
这个走向出乎了司窈的意料之外。
对正要去收拾东西的张桂芝说：“我不同意去外祖家住！”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外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