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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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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对孟尺素那张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脸很是喜欢,可孟尺素不识好歹在先,抢夺生意在后,商人重利,再看那张脸,便怎么看都觉得恨得人牙痒。
苏霜凝动手之前也查过,虽说孟尺素先前说自己家人尚在,还有小官职在身,但山水迢迢,派去的人却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要不然是她在说假话为自己造势,要不然是她父母当官的地方还要在偏僻些。
这年头在什么地方当官也很有讲究,但凡家中有点基业的,都会相办法往更加富庶的地方去。
一来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地方,也许上头的人根本没听说过,但大城市则不一定,无论是能交上来的赋税,还是能出来的才子,都会比小地方更多,就更有机会被天子注意到。
毕竟像要供养出一个读书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年头的书本多贵啊,加上纸笔,每夜点灯熬蜡的读书,要是家里没有底子撑着,怎么可能熬出个名头?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不就是因为财力跟不上,眼界跟不上,教育跟不上吗?
所以但凡有点家财的,都会想办法往更富庶的地方挪动,而挪动到富庶的地方去,则更加有机会见到天南海北的人,就会不满足于待在原地,而是想办法往京城这样的权贵之地活动。
天下间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都在京城,当商人的处在末流,却也想办法王京城去,不就是因为到了京城,才有可能拿到更多的商单吗?
若是成了皇商,那地位则更加不同。
所以在没有查到有什么官员和孟尺素有关系的时候,苏霜凝会第一时间这么想。
如果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地方的官员,说明孟家本身也算不上什么有权势的人家,这才会在穷乡僻壤里扎根。
孟尺素眼下在搞商业——虽然是以别人的名义在搞起来的,但是如果她有入仕的希望,又怎么会和商人搅和在一起?
退一万步说,就算王竹清是个医生,但也属下九流,这就不符合正常士族的交友思维!
苏霜凝推测孟尺素背后的靠山根本就是浮云一般不牢靠之后,就果断出手了,说什么也要趁着她还没彻底发迹之前把她的一切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但话说回来,搞孟尺素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然孟尺素忙于生计没有注意,但是她的体质的确在逐渐发生变化。
虽说还是那么纤细,但是已经过了发育期的她在没注意的时候又长高了些许。
衣服短了两茬,不过她最近各个地方跑来跑去,这里的地面又不是什么柏油马路,衣裳往地下一拖,有个磨损什么的也很正常,所以她自己也没注意。
除此之外,她的力气也在变大。
和专门的力工不能比,但是比她自己之前可要强不少了。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在孤岛求生,还是城市生存,她都没少做体力劳动,活动的机会多了,身体素质提高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以至于孟尺素本人一直没察觉。
正是因为如此,从她身上动手的可能性才被逐渐减低。
更别提她家中有恶犬,出入往来和人交流密切,实在不是个下手的好对象。
但霍清录则不一样。
身为男子,自该卑怯,身娇肉贵的,被人一蒙头扛着就走,费不了多少力气。
且一少年郎出了门,还进了那种地方,清白很难说得清楚。
别说发生了什么,就算什么也没发生,可有人会信吗?
身为一个男子若是清白存疑,就算被人救了出去,就算这段婚姻还能成,但之后会形成牢不可分的结盟吗?
只怕一时不在意是真,但日后回想起来,怕是要时时刻刻如鲠在喉,一点点的变成心里面结,难以被解开吧……
至于霍清缘,那纯粹是买一赠一的意外。
反正抓霍清录已经势必要和霍家撕破脸面了,那在多一个人又有什么妨碍呢?
她却不知道霍清录和霍夫人关系没有那么好,也不知道霍家并未因此同王家形成联盟。
在她想来,霍家势力不算小,王家虽然江河日下,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虽然表面上和霍家没什么关联,却不见那孟尺素和王家关系密切,虽然查不到什么证据,可若是孟尺素是王家的什么远亲,那则又不相同了。
霍家与王家联手,加上人力车的生意越发红红火火,将来一定也会产生进京发展的想法,到了那时苏家本身要和京城原有的商行斗争不算,还要和原本看不上的人家争斗,倒不如眼下折腾黄了她们的亲事,免得日后给自己添麻烦。
可惜……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只涉及眼下,孟尺素也不清楚苏霜凝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大概有个推论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
她皱了皱眉头,对霍清录道:“还是要想办法抓一个现行,否则我们就算这么说了,她们也能说是不是你被人抓走太紧张听错了,或是没有证据不了了之。”
孙青天眼下看来是帮着她们没错,但是利益只是一时的,也没有道理为了孟尺素把天下的权贵都得罪一遍的道理。
虽然不甘心,但目前暂时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能暂时先记在心里,等日后找机会清算。
霍清录点点头,十分听话。
毕竟霍清缘是落到了那种地方,时间就是生命,孟尺素虽然不待见他,但打从心底也能理解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这人的心理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于是虽然希望能赶紧救出人来了事,也还是耐着性子多磨了两分。
让驰援的人尽量不要太过声张,能保住名声最好,实在保不住也要以性命优先。
然后她就去了。
虽说霍清录指出来的只是一个大致的方位,但其实大致的方位也不算难找。
毕竟这里又不像是点灯流行的二十一世纪,入了夜之后在想看清什么东西需要点蜡烛,蜡烛不用钱的吗?
所以但凡不是用尽心机想要考一个功名的人家,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上炕睡觉。
睡着了就没有什么值得多想的了。
但是暗娼寮不一样啊,入了夜是接客的时机,就算不似大青楼一般灯火通明,起码也要有个光亮交易银子吧。
这附近都是黑黢黢的,找一个点了灯了大型建筑物还不是小事一叠?
孟尺素没花什么心思就找到了地方。
期间还差点和一个被人放出来找霍清录的打手正面交锋,幸亏狗子机灵,往一户人家栅栏里一跳,犬吠不止,那人怕引人注目,换了条道。
但这也让孟尺素提高了警惕,她一个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万一真遇到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也不能就这么硬上。
虽然暗娼寮看起来还是那么像随时被滋养细菌的培养皿一般脏乱,且无组织无纪律,但孟尺素还是耐着性子在暗处里观察了一会儿,果然发现几个看着像是瓢虫,实际上眼神暗藏电光四处巡逻的人。
这样想要强行突破好像不太可能。
背地里翻墙也不太像样子,有人看着,只怕真翻墙就是请君入瓮的逆风局。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孟尺素经过观察,利用异能催生了两株藤蔓系的植物,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像蛇毒人员的瓢虫。
这瓢虫和她的身量差不多,但是衣服全是那种最便宜的麻布,上头还缝着不知道哪年的扣上去的补丁,整件衣服都廉价的磨身体。
但孟尺素也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人,这点还能忍受,让她忍受不了的是这衣服脏的不行,原主人明显是个不讲卫生的人,腋窝那里都泛着黄。
孟尺素咬了半天牙也是在下不了这个决心换上,最后不得不又另外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目标重新绑住。
有了上一个人的教训,就算这件新得来的衣服看起来还可以,她也没掉以轻心,自己原本的衣服到底还是想辙套在里面,避免直接接触。
在这样的天气里面这种穿着绝对是很热的,而且一不留神就容易在那些人面前露馅,但要让孟尺素别折腾了吧,这不可能。
然后她控制着植物把两个人都藏在偏僻黑暗的角落,在操控异能喂了些麻药给她们。
做完这些,她就控制着异能把脸色变得蜡黄了些许,看起来就像是染了病,或者是贫穷还色心不改的样子。
频繁切换异能让她多少有些疲惫,但比之前还是进步了许多,异能这么好用,看来之后还是药多做训练。
她想完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学着这里所有瓢虫的样子,花了几文钱进了暗娼寮。
她的模样实在不是很显眼,摸出铜钱的样子又看上去十分心疼,虽然不是熟手,但是也和那种初次来的色鬼没什么两样,实在不惹人注意。
一个蒙着脸的人眼睛里全是嫌弃,也没什么服务意识,告诉他怎么选择公子,之后就往旁边一倒,看样子要闭目养神去了。
孟尺素见状脸上露出点喜色和难堪交织的表情,然后进了暗房。
暗娼寮通身都是木质结构,为了防止腐烂和虫蛀刷了一层漆,但是这漆也不像好漆,气味刺鼻,而且过了几年还会斑驳。
只看那些柱子上脱落的色块就知道,这里经过了不少年头。
那些色块的颜色并不鲜亮,老气又刻寡。
到时和这里的整体氛围很搭,有一种暮色沉沉的颓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