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正太的女汉子你威武雄壮》花酒灼

25、第 25 章

　　永宁镇经济发达，镇上的衙门匾额也显得精光闪闪，庄严逼人。

　　平头小老百姓们没多大胆量在衙门跟前呆着，往往来去匆匆，以免不小心冲撞官娘。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逆流而行，身上衣衫面料昂贵，发间装饰虽然不繁琐，但明眼人也能看见暗藏其中的低调的奢华。

　　但在怎么精致的面容、再怎么贵重的装饰，也不是她如此吸引人的原因。

　　只见宽阔马路上，四条似狼非狼，似狗又仿佛非狗的动物在她身前率先开路，四条腿踏在地面上，肌肉紧实。感觉下一秒若是跳起来，踢人也会很痛。

　　这些动物们在那女人的趋使下瞧着倒是十分乖巧驯服，但是那口中獠牙的形状，和眼神里面的野性，也让人知道若是它们发起狂来，定不如眼下乖巧安静。

　　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肌肉虬结，正拖着两口箱子。

　　分明后面的女人看起来更加凶悍、更加不容人挑衅，但她跟随在前面那女人身后时，竟也如四条野物一般温顺——温顺这个形容词好像也不太准确。

　　更准确的说法大概是……敬畏。

　　两人身形对比的冲击力，在这一刻完全被不该有的主导力而掩盖下去。纵然野物们还在呲起獠牙，人们却也从一开始的震撼中脱离，逐渐被人类正常的好奇心所主导。

　　好奇的人们围起了一圈，紧接着又有新的好信者来询问，然后逐渐围起了里三层外三层，以孟尺素为中心，向着衙门而挪去！

　　这么一坨人挤挤挨挨的，终于把衙门口给堵住，门口的衙差见着这种阵仗，腿吓得都软了三分，腰间官刀已经拔出来一半，正准备问问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身材雄壮的女人便将箱子往衙门口一扔，然后标标准准的跪在原地。

　　为首的那个女人一脚踩在箱子上，一手甩出几张通缉令，扬声道：“官府缉拿海盗燕五娘、过江龙等一干海贼，全数伏诛！特来请赏！”

　　这一嗓子又清又亮，叽叽喳喳的人群全被其中的内容镇住了！

　　安静了不过五秒，瞬间响起更多更大的不可思议声，和无数感叹讨论！

　　人群焦点围绕着孟尺素和过江龙，甚至是那四条野物，这一刻，就算霍清录长着一张神仙脸，在这种构图中也占据不了主位，只能缩在角落中，随着孟尺素的行动而行动。

　　但就算旁人对他不甚关心，霍夫人的人也不会就这样把他忽略掉。

　　人群中一双眼睛盯着他瞅了又瞅，甚至揉了两回眼睛，也不能改变本来应该死掉的大少爷居然有重新出现在人群之中的现实。

　　这会儿就算有天大的热闹，也没法让人动心了，这人艰难地逆着人群，跌跌撞撞的往霍府跑去。

　　*

　　且不说永宁的老百姓此刻如何沸反盈天，更不提这消息传回去之后，霍夫人是何等的惊慌失措、辛恕又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只说霍府后宅内，仍有不甘心的人在蠢蠢欲动。

　　霍清缘脸上几近扭曲，保养得宜的指甲盖狠狠地掐进身旁小厮的胳膊肉里，偏偏声音还尽可能的保持着单纯无辜：“你说他……真的回来了？”

　　小厮白术被掐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却硬生生的盛在眼眶里不敢当真哭出来。平平无奇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可为人称道的闪光点来：“回主子……是真的。奴亲耳听见前院的姐姐说的，不敢欺瞒。”

　　他话音刚落，霍清缘掐他胳膊的力道居然更添了两分，那张扭曲的少年脸孔疯疯痴痴，竟然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哈哈哈……他没死，他竟然没死？”但转瞬间这笑容便消失了更显狰狞，“母亲答应过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他凭什么没死成？”

　　霍清缘从小到大最厌恶那张死人脸，施舍给他恩赐不知道讨好赔笑，给他下绊子也不知道服从赔罪。

　　偏偏又长了一副勾引女子的狐媚相貌！

　　连叶姐姐也……

　　想到这手上更是没个轻重！

　　那平凡的小厮终于没忍住，从唇边泄出一丝轻微的痛呼。

　　白术只是一时没忍住，但声音一出他脸色便瞬间发白，抬起头见霍清缘脸上没有那种狰狞，反而含笑着看过来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什么争辩的话也不敢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力道大的不去掀开衣服查看也知道势必会泛青。

　　小屋内旁人也瞬间安安静静的跪下，一声都不敢发出来，生怕被喜怒无常的主子抓住，发泄心里扭曲的恨意。

　　霍清缘也果然没让他好过，手中捧着一盏茶盏，盖子在杯子边缘划了划，清香的茶汤还未来得及入口，便随着茶杯一起摔在了地上。

　　无数瓷片瞬间迸溅开来，白术浑身颤抖，却硬是忍住没有瑟缩。哪怕有些细碎的瓷片就在身前炸开，划伤了细嫩的肌肤也不敢说话。烫嘴的茶汤飞溅出来蹦到身上，开出点点烫伤的红晕，也强忍着不哭出声。

　　有一块碎瓷片也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的正飞到他膝盖附近，没多大一会，就喝肌肤摩擦出血痕，一点点斑驳了地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是鲜血，白术的脸上汗水也一点点汇集成一片，然后在某一刻不堪重负的‘咻——’一下滑下去。

　　就在他疼痛到眼前人影都开始恍惚的以为自己就要晕过去的时候，霍清缘终于开口了：“那小贱人已经回府上了是吗？”

　　白术听见他说话瞬间如蒙大赦，连忙回到：“还没有。前院的人只是说见到了他，但家主人在，小的也不敢多听。只是隐约听见他似乎是去了衙门。”

　　“衙门？”霍清缘大感惊讶，闺中男子不在家里刺绣赏花，去什么衙门？

　　霍清缘待在后院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烦恼今天的胭脂水粉该如何妆点自己的美貌，再不然就是操心衣服料子上的花纹够不够时兴。

　　偶尔觉得无聊了，就跑去找霍清录的麻烦，再不然就是想办法让那些试图攀附富贵的女子给自己找乐子。

　　他贫瘠的生活经历中，只是偶尔听说有些罪大恶极的人进了衙门，被当众摁到高凳上，一左一右站两个凶狠的官娘，执着红杖把人打的皮开肉绽。

　　而这样的故事往往说到一半，就会被那帮娇生惯养的少爷们捂着帕子嫌恶的打住，在也不知道后续如何了。

　　若是往日里，霍清缘也不愿意听这等腌臜事，但现在进衙门的是霍清录……“他挨打没？”

　　白术摇摇头，见霍清缘眼里直冒火，迅速补充道：“不清楚。夫人的人在看着，探听不到了。”

　　真没用！听个话也能听到一半就回来！跪着吧！跪到死也休想站起来。

　　霍清缘恶狠狠地想着，心里面一会儿是霍清录被人打的血流成河的惨样，一会儿又是这小贱人带着官府衙役上门指认母亲下手的恐慌。

　　母亲怎么会失手呢？

　　他不知道霍夫人在官府内部上下打点过，脑子里面全是霍清录上门害的他一家家破人亡的惨象。

　　越想越觉得不踏实，他忽然‘腾的’站起来，“走，我要去问问母亲！”总的知道他究竟去衙门做什么才能安心！

　　白术不敢不听，只好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跟上。

　　霍夫人此时也没了和辛恕对峙时的游刃有余，这完全不在意料之中的变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她到底比霍清缘沉稳，此时还能镇定的询问细节。就算辛恕此时为了探听消息离她稍微近了些也都来不及去在意。

　　门房哪里敢怠慢？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霍夫人瞬间拧起眉头：竟然捉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海贼？什么来头？

　　辛恕也不由自主思索起来：竟然是跟着两个女人回来的？清白如何说？就算此时暂时无人在意，过后旁人若是想起来了……

　　两个貌合神离——貌也不合，顶天了算同床异梦的名义夫妻两个，就算在这种时候，脑子里面思索的东西也南辕北辙。

　　但是很快，两个人心中便各有了决断。一个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小贱人借这股东风乘风而起，也绝不能让自己背后做的事情在人前被拆穿，否则就是财帛再动人，也到底落人口实。另一个则思索着，无论儿子心里怎么想的，这等大灾过后，就是星星也要给他摘下来！

　　霍夫人瞬间唤人备轿，无论什么情况只有到了现场才有辩驳的机会！

　　辛恕瞬间拦下，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总之看不出来什么欢喜：“想来‘妻主’定也不介意带上自己的侍郎一起去……那是我的孩子不是吗？”

　　两人对视，目光之中电闪雷鸣过的都是各自的算计。

　　要不是时间不等人，霍夫人绝没有这么轻易应了他的道理，但此刻也只好忍耐下来。就算霍清缘匆匆赶到，说要问她什么事也都敷衍着押后了。

　　霍清缘盯着抛下他没在多言的母亲的背影，愤怒的跺了跺脚，却忽然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小院。

　　或许……问问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