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夕墙》木小水

3、第 3 章

　　国庆节前不久听说志丹路那块的老公房要拆了，王致远家在那里也有套房子，他小学之前他们家五口人都挤在那间老旧的狭小公房里，搬家后房子就租出去了。他妈让他去那里的居委会问问，顺便也收下房租。

　　王致远没想到会在那里看到叶小天，那小孩子正在外面洗衣服，有几个大妈在旁边和他聊天。

　　想了想，王致远找了个水果摊买了些水果，决定去看看叶小天和他妈妈。

　　“王医生，你怎么会来？”在不是医院的地方看到王致远，叶小天很吃惊。

　　“哦，我们家老房子在这里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家也住在这里。”王致远朝一旁的房门里望了望，“你妈最近好吗？”

　　“挺好的，”叶小天注意到王致远手里的水果，明白过来，连忙腼腆地笑着邀请他，“如果王医生不忙的的话，进去坐会儿吧。”

　　“恩，好，我看看你妈。”王致远等叶小天搅干了衣服，一起进了屋。

　　屋子不大，但家具很少，所以也显得不是很拥挤，叶小天的妈妈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饭桌旁一个人喃喃自语，脸色依旧苍白无色，但精神确实好了不少。

　　“妈，王医生来看你了。”叶小天客气地接过王致远的水果拿到她面前。

　　可是叶小天的妈妈并没有反应，依旧在喃喃自语，眼睛盯着墙壁看。

　　“对不起，我妈正在和外婆聊天。”叶小天抱歉地朝王致远笑了笑，给他倒了杯水。

　　“你外婆？”王致远奇怪，这个房间明明只有他们三个人。

　　“恩，我外婆。”

　　叶小天指了指那面墙，王致远又仔细地观察了下，这才发现墙上挂了张老人的照片，黑白的，应该是遗照。

　　“你外婆去世了？”

　　“恩，她心脏一直不好，两年前过世的。”不知道叶小天是不是和他外婆的关系不亲密，说这些话时他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但我妈还是常常和她聊天。”

　　“是吗？”王致远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确实有的人对过世的亲人极度想念，就会对着照片自言自语。

　　“是啊，我妈和我外婆一直很亲，我也是跟着外婆长大的。”说起外婆的叶小天笑得很高兴，这样似乎他和他外婆的关系又不错。

　　简单的聊了些最近的情况，感觉母子两人的心态都很乐观。两人聊的期间，叶小天的妈妈一直在对着墙说话，时不时笑一下，还会摸摸墙，好像真有个人在和他说话。

　　王致远不好意思久留，坐了没一会儿就告辞了，走的时候王致远总觉得浑身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不知是哪里不对，但他也没有细想，应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拆迁的消息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没多久正式批文就出了，志丹路一块所有的老旧公房全都要拆除，之后会建设一个新的花园小区。

　　叶小天和他妈妈不知道以后会搬去哪里，这么想着王致远决定再去看望下他们，正好也要陪母亲去拆迁办办理一些资料。

　　六月天已经热起来了，王致远拎了个西瓜站在叶小天家门前，门是关着的，他从窗户朝里张望了下，屋里很暗，也看不出有没有人在，他敲敲门，问了声，“有人吗？”

　　“啊，王医生。”叶小天的声音是从上面穿来的。

　　“恩？”王致远退后两步抬头才发现原来叶小天在二楼的小阁楼里。

　　“我妈在睡觉，你上二楼来吧，门没关紧，打开最里面那扇门就是楼梯。”

　　王致远小时候就住这样的房子，叶小天不说他也知道房屋格局是什么样子的。他尽量放轻脚步地进了屋。

　　屋里的样子和之前有些不一样，饭桌和床的位置对调了下，现在床靠在那面挂着叶小天奶奶照片的墙上。

　　王致远绕过床开了最里面的那扇木门，来到的楼梯间。

　　这种老房子的楼梯都是木头的，而且是前后两家人家公用的，楼梯间两边都是主房间，所以没有窗户，非常暗，幸好上面的叶小天已经把阁楼的房门打开了，透出的一些阳光让楼梯还算能看清楚。

　　小时候木楼梯还算结实，现在过了十年，木头老旧得很厉害，何况王致远也不再是以前体重轻的小孩子，木头承受着成人的重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阁楼很小，只够放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叶小天正在做作业。

　　“地方很小，你坐床上吧。”叶小天把床单翻了起来让王致远坐。

　　“没事，我小时候也住这房子，再看看，还是挺怀念的。”王致远打量了下房间，“最近整理过房间?我看楼下的家具都换了位置。”

　　“恩，我妈妈最近都起不了床了，但她想和外婆说说话，起来走到饭桌不方便，我就把床搬去靠那面墙了。”

　　“你把你外婆的照片拿下来给你妈不就好了？”何必要那么大动作搬动家具。

　　“只有照片怎么和外婆说话？”叶小天不明白。

　　“你妈不是…………诶……”王致远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怎么说都怪怪的，“不是对照片说话吗？”

　　“不是啊，只有贴着墙才能听到外婆说话，离墙太远的话外婆也听不到我妈说话。”

　　“恩？”王致远一阵迷糊，怎么听起来越来越奇怪了，“你外婆会和你妈妈说话？”

　　“当然咯。”叶小天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你外婆不是已经……”

　　“恩，不过外婆会在墙的另一边和我们说话。”

　　王致远感觉背上突然一阵冷，墙里能听到死人说话，这简直天方夜谭，可是叶小天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一丝半点的骗人的感觉。

　　“你也和你外婆说过话？”

　　“那倒没有，外婆总和妈妈说话。”

　　王致远叹口气，看来应该只是她妈病重产生的幻觉。

　　“对了，这里房子要拆了，你们准备搬去哪里？”

　　“妈妈说我们不会搬的，除了这里我们哪儿也不去。”叶小天摇摇头。

　　“可是公文已经下来了，这一块都要拆的。再说听说发放的安置房地段也不错，比起这破旧的房子总是好的，干嘛不想搬？”王致远也听说过一些拆房时不肯搬的钉子户，他们那种恋旧的心情他还是理解的，但是这块的房子实在太老旧了，照理应该大部分人都巴不得快点搬。

　　“搬走的话就没了那面墙，就不能和外婆说话了。”

　　听到这里魏晨曦不禁笑起来，“这还真是我听过的最诡异的不愿搬家的理由，要是别人知道这屋子里有鬼跑还来不及呢。”

　　“你相信那墙真的可以听到死人说话？”王致远半信半疑地问。

　　“怎么可能，我想法和你一样，应该只是他妈妈太想念他外婆，再加上有病重，产生的幻觉吧。”魏晨曦耸耸肩，他虽然不确定这事是不是有蹊跷，但按照普通人的想法大都不会相信的。“叶小天不也说自己听不到嘛。”

　　“不，他后来也听见了。”王致远脸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