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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再遇,是里仁 ...

  •   里仁,凤仪院。
      “银钩妹妹,你如此盛情打扮,晚上可是又有贵客呀?”银钩浅浅一笑:“若是像银月姐姐这般风情万种,何须盛装。”银月扭着腰走至银钩身侧,“若不是与妹妹交好,我都忍不住要嫉妒呢。想想你刚来的时候,不过是一朵未开的花苞,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你开得已然比我们院任何一朵都好了。”
      银钩便是轻帘,自离了含伏山,她便来了凤仪院,初为银月侍女,后因惊艳才绝,一时声名鹊起,银月为其取名银钩,二人成为凤仪院双绝。
      里仁风月之地数寻柳巷最佳,最受欢迎处乃是半梦楼。凤仪院主张风雅二字,本是鲜少人问津。自来了银月,她既奔放,又有千种万种风情,且弹得一手好琴,城中渐渐有贵公子前来赏曲,加上银月一派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作风,更引得城中公子附庸风雅兼收服占有之欲。凤仪院自此也算在寻柳巷站稳了脚,再后来银钩的加入,让凤仪院一时间可比肩半梦楼。若不是凤仪院只谈风雅,不提供鱼水之欢,半梦楼怕是压不住其风头了。
      “银月姐姐,今晚南闲王约了林校尉在水楼小聚,为的是提前庆贺林校尉二十五周岁生辰。姐姐琴艺天下无双,可少不得姐姐弹琴献艺。”银钩边为银月整理鬓角边说道。银月斜斜地勾了勾小嘴,“林弃云从不踏足风月之地,今日怎么肯屈驾前来?”“定是慕姐姐名而来。”
      到了晚间,凤仪院已准备妥当。水楼引了宝泉井水,在凤仪院重新修建时特特辟出,用以招待贵客。一楼乃是水池,凡客人至都引至二楼,整个楼呈环状,视角都极佳。
      不多时,南闲王便带了一群人来至凤仪院,银月银钩及众多姐妹相迎至水楼。
      留了几个姐妹在二楼服侍贵客,银月银钩在楼下作准备。银月忽而望着二楼道:“那不是苏晏,苏公子吗!他今天也来了。”银钩听闻苏晏二字,立刻看向二楼,果然是他。“姐姐,苏公子来有何可奇之处?”“之前林木头他们西征归来,我邀他们前来凤仪院,谁知竟被拒绝了。倒是苏公子体贴人,谱了新曲亲自送来,算是相谢邀请之情。我本是不屑,区区一琴谱就想打发我,谁能想曲子竟格外好。后来不曾再见他,说是一直待在浔佾。”银钩展颜笑到:“想来曲子,姐姐甚是喜爱。”银月妩媚一笑,挑挑眉。
      两人正聊着,丝吟前来告知可登台演艺了。银月踏着莲台婀娜走至池中央,向二楼行了礼,便坐在一处莲台。指尖一丝一弦落出妙音,曲到之处淡烟流水,似花似梦。正使人神思沉醉时,有银钩飘飘然旋转而出,有如仙子降临,翩翩起舞。一曲一舞尽,众人无不赞叹,更是意犹未尽。银钩看一眼银月,银月会意,指尖又闲闲弹出一曲。直跳了七八支舞,换了七八套衣服,二人才停下,起身行礼退下。
      又有吹洞箫者,演琵琶者前来助兴,众人只觉意兴阑珊。喝了几杯闲酒,聊了几句闲话,众人便打算散了。却见水楼重布了光,银月戴了面纱,抱着琵琶,轻盈走出,众人脸上皆是期待之意。转轴拨弦,情丝无边。奏起曲调,便见银钩自空中飞落,她穿着白银条纱衫裙,纱裙隐隐透着大红纱裤,光影中玲珑剔透,随着曲音翩翩起舞,似有似无地露出玉骨冰肌。
      苏晏闻曲便心领神会,作曲前他虽未见过银月,却早耳闻银月的无边风情,便于臆想中写了此曲赠于银月。银钩此舞也是完完全全跳出了曲中的无边风情。
      原来自银钩听闻银月有苏晏写的曲子,忍不住便在演艺之后央她弹来。哪知,她一听便忍不住起舞。她一舞,银月便非邀她在水楼献舞不可。
      曲过舞停,众人不免心旌摇荡,难以自持。回味之间,她二人换了衣裳,先向南闲王敬了酒。林弃云主动端起杯中酒,敬银月道:“闻君一曲,三日当不知肉味。”银月只回冷艳一笑,林弃云并不在意,自饮了杯中酒。银钩忙举杯陪饮:“ 古有圣人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可见林公子也算是姐姐知音了,做妹妹的当陪饮一杯。”众人又吃了几杯酒,说笑一番,方才离去。
      苏晏与众人相辞后,回了同福客栈。回至屋内,又复至门口开了门道:“进来吧。”银钩一路跟着苏晏来了客栈,正在门外犹豫之际,便见门被打开了。
      苏晏倒了一杯茶请银钩坐下,此刻银钩喝了酒又行路走来,更显得明眸皓齿,娇艳动人。她用玉手端起杯子,身子缓缓靠近苏晏,用了平生最娇媚的声音道:“公子,你我同饮可好?”苏晏拿出袖中帕子,替她擦了擦颊边细汗,“一年多不见,长高不少。”轻帘瞬间酒醒,起身作揖道:“先生。”苏晏笑而不语,轻帘只好别别扭扭坐下。
      一时之间,屋子里很静。
      不知过了多久,苏晏起身送轻帘回凤仪院。二人要穿过幕河巷,经由东仁街,方到寻柳巷。一路上,两人都未说话。轻帘只觉今夜月色格外皎洁,心中格外安定,更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苏晏将轻帘送至凤仪院门外,便离去了。
      早有丝雨将此幕告知银月,银月便至银钩房中询问。银钩将苏晏于含伏山教学之恩细细道出,直至闻得鸡鸣,银月才恋恋不舍回屋休息。
      第二日夜晚,银月正懒懒地抚弄琴丝,林弃云却只身一人来了,点了一壶酒,便认真听银月抚琴。银月见他来了,敷衍弹完此曲便不弹了。林弃云又单独找到她,问到:“银月姑娘,再过五日便是在下生辰,不知是否能请得芳驾为在下宴会上献曲?”银月欠了欠身,“承蒙抬爱,院中素有规矩,院里的姑娘从不上府献曲。”林弃云听后只觉得可惜:“如此,打扰姑娘了。”
      夜深十分,轻帘偷偷跑去客栈找苏晏。苏晏正在灯下读书,轻帘推门进来:“公子,勤奋的紧。”“姑娘深夜前来,可有要事?”轻帘不过是想来看看,如何会有要事,只好问:“再过五日,林公子生辰,先生可会去?”苏晏点点头。轻帘一时也无可说的便将今日林弃云邀银月被拒之事同苏晏讲了讲。苏晏听了放下书说道:“放心,林公子绝不会因此事为难凤仪院的。”轻帘暗恼平日不曾学得银月万分之一,不然孤男寡女的,她何至于毫无施展之处。
      苏晏见轻帘脸上堆起愁色,便问:“银钩姑娘是特别想去吗?”“啊!”轻帘惊愕的发出叹词,随后她又用力点点头,“公子可有什么法子能说动银月?”苏晏摇摇头。轻帘叹了口气,又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了。
      夜间的风有些料峭,轻帘搓搓手臂打算快些走回去。“轻帘,”哪知苏晏也跟出来了,手中还拿了披风替她披上,“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轻帘心里暖暖的,脚下更是越走越慢。
      到了凤仪院,早有丝吟立于院外迎上来:“银钩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贾公子都等着急了。”银钩脱下披风给丝吟,“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
      回到凤仪院,银钩又变得会对男人使用手段了,一会儿功夫,贾公子的气便烟消云散了。银钩又献上好几支舞,喜的贾公子赏下大把银子。苏晏未曾回去,坐在角落赏玩了银钩跳的每一支舞。
      第二日,银月刚梳妆好,便有苏晏请见。银月让丝雨请进屋里,苏晏行了礼,银月倒了茶请他坐下,“公子,请喝茶。”苏晏从怀中拿出曲谱,“银月姑娘,在下昨夜新得一曲,还请姑娘鉴赏一二。”银月接过曲子,看道:“枉凝眉,名字倒是有些意思。”苏晏拿出玉笛,凄凄切切地吹了出来。银月听完着实喜欢的紧,“悲了些。公子今日来,不会就为了白白送我这支曲子吧?”
      苏晏收起笛子道:“姑娘真是聪慧过人。这曲子乃是我要在弃云生辰上演奏的,今日是想邀姑娘与在下一同演奏此曲。”银月将谱子放回苏晏手上,“苏公子今日是来做林公子的说客吗?”苏晏笑了笑道:“银月姑娘误会了。昨日银钩姑娘说她很希望参加弃云的生辰晏,我想既然你们院中有此规矩,便只以朋友身份参加,与我共同演奏一曲,应当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银月面上为难的答应了,心中却暗想:“当初定规矩的可不就是银钩这丫头。”
      于是二人定下时间共同演练此曲,苏晏便告辞了。
      苏晏一走,银月原想找银钩问清楚状况,转念一想,此事倒也挺有意思便作罢了。
      连着几日,轻帘偷偷去寻苏晏,他都不在客栈,她连日都只觉闷闷的,把银月告诉她要去林府赴宴之事也未听得十分明白。
      一早,苏晏雇了马车于巳时便来了凤仪院。银月已花枝招展地立于门外,却迟迟不见银钩。银月只得亲自寻入房中,只见银钩闲闲地倚在窗边看书。银月摇头叹道:“大小姐,苏公子已在楼下候着了,你是打算就这样赴宴吗!”银钩这才想起隐约有此事,忙命拿了一套衣裳换上,也来不及浓妆艳抹便下楼了。
      苏晏看到她微微失神,银钩虽未浓妆,却天然一股风流,自带雅韵。
      “请二位姑娘上车。”
      到了林府,林弃云难得对她们说了许多客套之话,便有人引她们去了后院。后院已来了众多女客,其中也不乏有姿色不错的,但都被她二人艳压了。因她二人与其他人都不认识,便只略待了待,就转向别处。
      她二人穿过九曲回廊,又经过一片花架,“你听,前面似乎有兵器相交之声。”银月点点头便从小径上走了过去,果然见一位英气逼人的姑娘正在与人比试,四周围了许多贵家公子。倒是有好些都与她二人相识。她二人的风姿,再加银月好卖弄,善交谈,很快周围便围了许多年轻公子。
      正在比试的姑娘见了她们,说时迟那是快,她手中的剑不自觉便脱手飞出,直逼银月,银钩一把推开银月,“小心!”剑被及时抓住,银月一阵心惊,但到底在外面混的久,很快就恢复平静。林闲意也难说到底是故意还是有意,急跑上前跟二人道歉。
      早有人报了林弃云,他和苏晏匆匆赶到。“银月姑娘,舍妹冲撞了姑娘,是在下管教不严,在下定严惩她。”银月正眼也不看他,“林府的待客之道,真令我望而生畏!”说完便走开了。银钩见林弃云追去了,便没跟着去。这里苏晏请众人移步至阔园,那里早已备下宴席。
      银钩坐了靠水一席,见到池中嬉戏的水禽觉得格外有趣,便拿了一些鱼食喂水中的鱼儿。远远的看见银月与林弃云谈笑着走来。
      银月坐到银钩旁,银钩替她理了理微微斜了的鬓云,见她满脸春色,已猜着几分,嘴上却不说。一时有人来请,去戏楼看戏。
      晚宴还摆在阔园。日间喝了不少酒,银钩略有些醉意,风吹落一树杏花,她拿手接了,竟不知何时银月已不在身侧。
      隔着水池,遥遥传来一曲凄婉之音;见银月,苏晏一坐一立,斜月明照,遗世独立。手中花不知何时已落入池中,随流水飘走。银钩想到今天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不觉悲从中来。
      一时间,被音色所惑,众宾客皆感戚戚然。曲罢,一声长笑打破凄迷的夜色,“苏公子,银月姑娘,果然好音色。今日皓皓明月,待正中舞枪助兴。”
      林弃云手舞林家枪,英姿勃发,众人连声叫绝,个个热血沸腾,早已不见悲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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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遇,是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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