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被导演逼迫的演员》亦笙

6、拍戏

　　除了这件在网上引起轰动的事情外，一切还算顺利，刚开始苗柏凡计划在半个月内完成的工作，这下十天就完成了，他也不耽误，而且正好遇上雨后的晴天，这个天气在溪城可是很少见的，能不能见到全凭运气。
　　正好有个剧情需要这样的天气，所以他就赶在天气消失前，抓紧把那场戏拍一下。
　　剧组工作人员早已调整好设备，就等着导演随时喊开工。这个剧组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一直跟着苗柏凡拍戏的，所以工作起来非常顺利，他们也了解苗柏凡的工作方式，就是千万不能相信他说的时间，就没几次是准的，所以工作人员随时随地准备开始工作，他要喊开工，你这边却还没准备好，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拍戏期间是不允许辞职的，所以要想过的好一点就要顺苗柏凡的心，他工作起来就是六亲不认的典型！
　　全剧组在五分钟内各就各位，把第一次来的演员全看呆了，他们是第一次见动作如此迅速的团队，之前明明说要休息半个月，这还没到时间，而且他们的反应完全没有一点惊讶，似乎就应该是今天开拍，要不是不是只有一个有这样的感觉，那那个人一定会以为是自己记错时间了。
　　第一场戏是邓卿跟杜延觅的对手戏，不过这场戏里两人只有一个眼神对视，一个擦肩而过，连一个字的对话也没有。
　　他们两人已经跟苗柏凡讨论过这场戏的细节了，所以苗柏凡只跟他们俩提了两句要注意的细节，其他的全凭他们自己去掌握，苗柏凡要的就是演员的那种自然的感觉。
　　贺览独自出现在孤儿院，这时孩子们还在学习，孤儿院里的除了读书声，一片安静。贺览走过孤儿院前的小院子，认认真真看过这里的每一处风景，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来过了，好像是自那人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贺览慢慢走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好像每到一个视角就能回想起以前专属于自己乐舞，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消退，心头的记忆不断在浮现……
　　“小览，你来了……”就在贺览专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他身后缓缓响起。
　　贺览惊讶的愣住了，他不敢回头，怕见到院长，是自己的错，他已经好多年没回来见过院长了，虽然之前明明跟院长有过约定，要每一年至少回来一次，让院长看看他过的好不好，可自己因为不想在踏入这个伤心地，十几年没来过了，只是每年都会写信告诉院长自己很好，他也知道再多的信件也抵不过自己多年没来的愧疚，他没能遵守跟院长的承诺……
　　这一次他来是想证明自己已经放下过去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院长了，想在孤儿院里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很想很想！
　　贺览是在孤儿院里的长大的，他在七岁的时候被领养，领养他的家庭在领养他的时候跟他说好了，每年会带他回来一次的，这也是他们跟院长的约定。贺览说不来了那年，他养母自己一个人来了，给院长带来了一封信，还说了他在信里不会提到的他不来的原因，让院长不要怪孩子，院长只让她传一句话：你过好了，我就安心了。就因为这句话，贺览才慢慢从悲痛中走出来，慢慢建造新的人生。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院长认不出来他的心里准备了，但没想到院长还记得他、还能认出他，即使他的长相变化很大……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贺览很快哭红了双眼，可他还是不敢转身看院长，院长也一直站在一开始喊他的地方，像一个父亲一样在背后守护着他，不去看他不想让自己看见的一面。
　　贺览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擦净，转身面对院长，他又惊又喜，院长已经双鬓并白，有些不像他记忆中那个像父亲一样的院长……他也想过多年后的院长会是什么样子的，可现在这个样子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他仿佛错过院长不止十几年……
　　“院长……”刚说出来两个字，他就已经泣不成声了，跑两步到院长身边，抱住他痛哭起来。
　　院长拍拍他的背，安慰道：“都多大的孩子了，还哭，不怕让孩子们看笑话吗？”
　　贺览哭着断断续续的说：“院长……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多年……一次没来过……”
　　“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来的，我只要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来不来都是没关系的。”院长轻轻推开紧抱住自己的贺览，帮他擦眼泪，摸摸他的头。
　　贺览重重的点头，“我以后一定常来看你和孩子们。”
　　“你是个好孩子，不常来也没关系，要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其他的，不要误了自己。”贺览向来都是懂事得让院长心疼。
　　贺览摇摇头，解释道：“没事，我现在工作不忙，时间有很多空闲，常来一点压力也没有。”
　　院长感慨，“好，好，你也长大了，有出息了！”
　　说着院长拉贺览到孩子们学习的屋子里面去，正好也快到休息时间了，可以介绍这个大哥哥给他们认识。
　　这里很久没来过陌生人了，所以刚开始孩子们见到贺览的时候还有些怕，不过对待孩子，尤其是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孩子，贺览自有办法跟他们玩到一起，很快贺览就加入到他们之中了，院长在一旁慈祥的看着这一帮孩子玩闹。
　　苏泽来的时候，贺览正要从大门内出来，而他要进去，两人都确定对方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了，但都没有打招呼，就像一对陌生人，可陌生人在遇见的时候也可能会点头示意，但他们全程目视前方、目不斜视，脚步没一点停顿，就这样擦身而过。
　　贺览出了大门后，坐上自己的车，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苏泽进入大门后，靠在门框上，双目无神，久久未回神……
　　两人各自愣神了很久很久……
　　贺览是被一则电话惊醒的，挂断电话后他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往大门瞅了一眼，眼睛里是复杂的情绪；苏泽是被院长叫醒的，苏泽抢先一步说出自己没事，院长看破不说破，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他也懒得管。
　　以上的内容是在一上午拍完的，说来也巧，这边刚拍完没有两分钟，雨就开始下了。
　　这一大场戏，分了不少的分镜头，演员进角色很快，感情表达的很到位，这让进度快了不少，别看这是杜延觅邓卿两人第一次对戏，可两人的感觉不像是第一次在一起拍戏，他们感情把握的恰到好处。那个两人重逢后初次碰面的戏，重要的事感情的把握，虽然当时两人都没有大的面部表情，但就是细微的表情才更能体现出感情的真实！只是几秒的镜头，但要演起来真的是太难了，一开始还以为要在这里花费很长时间，但没想到两次就过了。
　　大部分戏都是一次就过，NG过一次的只有两场戏，一场是两人见面那场，虽然第一次两人演的都很好，但苗柏凡就是感觉不太对，所以三人商讨了一下感情细节，又重新演了一次，这一次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了；另一场是贺览见院长那场戏，开拍前贺览还以为是之前他见过的一个演员演，但没想到真是孤儿院的院长来演，杜延觅不知道院长回来了，在拍戏的时候，他听出了是院长那熟悉的声音，他眼泪立马下来了，这不是他演出来的效果，而是就是他的真情实感，到抱住院长的时候，他是哭得说不出来话了，苗柏凡只好先停止拍摄，让他缓过劲来再拍。
　　院长刚好是昨天下午到的，苗柏凡知道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就瞒着众人跑去见院长，说了自己来的原因后，院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所以才有了给杜延觅一个“惊喜”的一幕。院长同意后，苗柏凡把拿来的剧本给院长看，不要求他背剧本，只需要了解一下剧情，按他自己的性格说话就行，不需要一定按照台词来说。和院长相处一小段时间后，苗柏凡感觉他的性格跟剧本里院长的性格几乎一样，只是这个院长更活泼，所以才说让他随心说话就好。
　　拍完后，下午就没事了，时间自由安排，所以杜延觅就没走，留在孤儿院里的陪院长聊天，他们俩也很久没见过了。
　　“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院长还是除生活外最关心孩子们的感情问题。
　　“……”杜延觅一脸“你饶了我吧”看着院长，以此来求饶，可惜没效果。
　　院长真的“饶”了他，只是换的话题有种换汤不换药的意味，“那……你们说清楚了吗？”
　　一段时间没见，看见院长还是如此的“活泼”，杜延觅挺开心的，要是没有这些问题，那他会更开心，“算……说清楚了吧……”模棱两可的回答，杜延觅想着先“骗”过院长再说。
　　可姜还是老的辣，院长要是上当了，那他就白换问题了，“说清楚！”
　　“没有。”见院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杜延觅急忙补充一句，“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之前的都过去了。”
　　“好朋友？”院长有点迷事情的走向，“你们这是都放下了？”
　　“这都这么多年了，我们早放下了。”这确实是杜延觅一直在劝说自己的事，他自己也被自己说接受了，只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真的这样想。
　　“唉……你们啊，就是会瞎折腾，我也不管了，陪我弹一曲吧，我看看那个老头子把你教的怎么样。”
　　杜延觅跟院长合弹了一曲院长最喜欢的曲子，结束后，院长满意的看着他笑着说：“你这可是学有所成了啊！没辜负我的期待！”
　　“都是院长教的好。”
　　“那要是这样说，那个老头子一定会来找我算账的，哈哈哈……”
　　杜延觅明智的不接话，这两人斗嘴已经是习惯了，就算对方不在，还是会忍不住损对方两句。
　　杜延觅和院长又合奏了几首曲子，这一下午就这样愉快的过去了。
　　后面几天一直在下小雨，戏没法拍，所以他们在棚里先讲好站位，还有一些复杂戏的讲解，反正这几天还处在休息阶段，这些事也是正常应该做的事了。
　　杜延觅脾气好，跟谁都能说到一块去，所以在剧组里已经遍地是他朋友了，尤其是苗柏凡，两人更是亲密的不行，远在千里之外的邓沂在自家堂弟的口中知道了两人的“亲密”，狠心半夜把苗柏凡叫醒“教训”了一顿，苗柏凡虽然因被吵醒而有些脾气不好，但听见邓沂吃醋了，他立马精神了，也顾不得听他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味的在附和。
　　只有一个人例外——邓卿，他们两人仿佛被什么东西隔开了，除了排戏，他们几乎从不会碰面，他不相信会这么巧。看着这明显的区别对待，他一天比一天心里不是滋味，到最后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上午十点左右，他来到杜延觅房前，刚准备敲门，手还未落下，听见杜延觅房里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邓卿肯定另一个声音他听过，但又不是最近听到的，所以不是剧组里的人，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再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邓卿感觉自己瞬间跌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