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被导演逼迫的演员》亦笙

17、告白

　　“今天拍的戏换一下，先拍厨房的那场戏。”
　　苗柏凡平静的话语砸在每一个人心间，波澜起伏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什么？！”
　　苗柏凡认真的点点头，表示“你们没有听错，就是那个意思”，然后加了一句，“一个小时后开拍。”
　　众人心思完全不在一个小时后开拍上，还迷茫于他说的第一个消息上，杜延觅第一个开口，“苗导，这……”就算是开口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苗导”这个称呼是所有人统一的称呼，即使私底下关系再好，工作期间还是要分清楚的，所以这样的称呼可以给自己一个提醒，让他们不至于像在私下里那么能闹腾。
　　苗柏凡善解人意的解释，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蛮不讲理，“哦，我是突发奇想，感觉这样拍还不错。”
　　众人：“……”你是哪来的感觉？谁给你的错觉？！你要来折腾我们？！
　　看过剧本的人都知道，整部戏里，除了一次吻戏就是在厨房那里甜度爆表，虽然跟小说相比，剧本已经简略不少了，但苗柏凡就是不想让最精彩的部分消失，这两场戏最能体现出夫夫间的浓情蜜意，既有老夫老妻的舒适，又有新婚夫夫你侬我侬的感觉，看过小说的都对这两处印象极其深刻，所以苗柏凡不想因为这两处破坏这部剧的还原度。
　　苗柏凡只要是拍小说改的剧，一向尊重原著，编剧跟他的想法高度一致，所以经过他手拍出的，没一个书粉是不满意的。
　　这两场戏也算是一开始杜延觅不想接这部戏的原因之一，当演员自然少不了亲密戏，不过跟苗柏凡差不多，杜延觅很少接最主要的角色，所以他几乎没演过亲密戏，对他来说，最亲密的一次就是拍过一场亲脸颊的戏了，那是在他刚出道不久拍的，也许是放不开吧，自那以后，他会尽量避开亲密戏。
　　不过要是真的让他来拍，他是没问题的，毕竟是专业演员，就算没做过专业培训，演员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不过，要是亲密戏的对手是邓卿那就另当别论了。
　　跟邓卿在一起时，他的心会不受控制，再加上，现在他自己也说不准对邓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演亲密戏他觉得自己演不出。
　　杜延觅知道迟早要演，一开始说是把那两场戏全放到他回来后再拍，留给他们俩足够的时间调整好情绪，但苗柏凡这一句话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就算是做好心理准备了，他们两个人也不一定能拍好，更不用说这临时赶鸭子上架，肯定拍不出好的效果！
　　为了不浪费时间，杜延觅把苗柏凡拉到一边，劝他，“苗导，还是按照原计划吧，我怕拍不出来浪费大家的时间。”
　　众人也随即散开，各自去干各自的活，一个小时说长也不算长，尤其两位主要人物来说，时间很紧。
　　苗柏凡像是早已预料到他会这样说，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苗柏凡依旧要卖关子，说完一句后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杜延觅看，看得杜延觅是毛骨悚然，但他还得硬着头皮接着问下去，“理由呢？”
　　苗柏凡只好搬出他早已想好的说辞，“你看，这场戏拍完是不是意味着你们更进一步了，虽然剧本里吻戏在前，但先有接触后再拍吻戏，留给你们一个过渡的时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可是他昨晚说过去之前，跟困意作斗争，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理由，虽然漏洞百出，但好歹还是有一丝丝可信度的。
　　杜延觅没被他骗住，“可，吻戏不也是在我回来再拍的吗？”
　　“我还准备把吻戏移到前边来，这样你回来后拍的戏不是太重，我们也能提前拍完，然后干些有意思的事。”
　　杜延觅先不让自己去猜测“有意思的事”会是什么事，关键是吻戏也要提前？
　　这一次苗柏凡给出的是模糊的答案，他说，“这样的可能性挺高的，暂时还没定。”
　　苗柏凡是暂时没定，只是听他的意思，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要问杜延觅是怎样听出来的，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好吧。”杜延觅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复杂的心情，愁是肯定有的。
　　苗柏凡看见他愁云惨淡的转身离去，连声再见也忘记说，即使也没说的必要。苗柏凡一个大步赶上刚走一步半的杜延觅，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令他害羞又诧异的话。
　　“邓卿说他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杜延觅懵了，不知要作何反应，正在他迷茫的时候，又听见苗柏凡说：“怎么样，听到这句话后是不是有心动的感觉了？有没有找到恋爱中的感觉？是不是觉得也不是那么难演了呢？”
　　杜延觅更迷了，他分不出来苗柏凡那句话究竟是真的，还是为了引他入戏而说的。
　　不得不说，那句话还是有效果的，杜延觅的确感觉不是那么难了，也能体会到一点心动的感觉了。
　　理智上他明白这是因为他对邓卿还有感情在，可情感上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苗柏凡也没直白的问杜延觅是否喜欢邓卿，就连邓卿那也是在他喝醉后问的，到杜延觅这肯定也不能直接问，所以凭他这一个半月的观察来看，他确定以及肯定，杜延觅是喜欢邓卿，只是他口是心非，不愿意承认罢了，对口是心非这种技能，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趁杜延觅还在迷茫之中，他去找了邓卿，亲口说，“他说他喜欢你。”
　　就这样，又一个震惊无比的人出现了。
　　苗柏凡留了一个小聪明，他没说明“他”是谁，这样以防这个不算是谎言的谎言以后被拆穿的时候，他可以把贺览拉出来当挡箭牌，就说他只是在讲戏，剧里贺览的确就是喜欢苏泽的，要是他们想错了，那也只能怪他们心思在对方身上了，他说什么都能扯到对方身上。

　　邓沂目睹了一切的发生，虽然对话听得模模糊糊的，但不妨碍他弄清楚一切，苗柏凡心满意足做完所有事后，回到邓沂身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就是你的计划？”
　　“对啊，怎么样，不错吧！保证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是不错，也只有你能做出这种事了。”除了你也不会有这么任性的导演了！就是效果会不会有那就不一定了。
　　苗柏凡得意的说：“那是，我多聪明啊！”
　　邓沂看着他那极为得意的小表情，笑了，揽过他的肩，把他拉到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副导演那里去了。
　　副导演一脸戏谑的问：“老三，你这是在闹哪一出啊？”
　　苗柏凡跟副导演几人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几人结成了兄弟，苗柏凡在里面排行老三，副导演向辛文是老二，编剧卢牧是老大，摄影师程朋是老五，剪辑师吴忆是老六。
　　“我自有打算，你们就瞧好吧！”
　　卢牧不怎么认同他的打算，“老三，你确定这两人能演到位？我怎么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别的事呢？就像……”怕说出不应该说出的话，编剧话说一半就停下了。
　　可是有人替他补全了，“就像一对吵架的小情侣一样！”
　　几人熟练的转向吴忆的方向，果然看见的是向辛文慢一拍捂住他的嘴，向着众人“嘿嘿”笑了两声，无力的解释，“我又没看住。”
　　几人转回头，这种情况见多了就不感觉奇怪了。
　　“他们……”苗柏凡故意拖长音观察众人的反应，果然一个个都是八卦的眼神，“他们是闹矛盾了，所以我这是在想办法帮他们，这是身为长辈的我应该做的！”
　　众人起哄，“长辈？就你？你什么时候有身为长辈的自觉了？”
　　苗柏凡不满，“我一直都有的，好吗？”
　　“是吗？那真是好巧啊，我没遇见过一次。”
　　“你！”
　　卢牧熟练的站出来阻止这个无意义的斗嘴，“好了好了，你们俩消停会吧！”
　　苗柏凡和程朋对视一眼，“哼”了一声后，同时转开眼。
　　他们俩小吵小闹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编剧试探的问：“他们真在一起了？”
　　苗柏凡肯定，“这是迟早的事。”
　　“那……你这是在撮合他们？”
　　“是啊！多明显啊！”
　　卢牧眼神不自觉瞥向邓沂，得到一个“我也无可奈何”的耸肩后，不禁感慨，“你这可真是大手笔啊！”为了自己的意愿，强行改变戏的顺序，得亏不会有什么影响，不然这一次非得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任不任性了！
　　邓沂突然问起了另一件事，“那我今天还拍不拍了？”
　　苗柏凡起先懵了一秒，“啊”了一声后，稍微反应回来，给出一个非常非常模棱两可的回答，“应该、可能、大概有机会拍。”
　　邓沂：“……”
　　苗柏凡撒娇，“哎呀，反正你也没工作了，多陪我几天不好吗？”
　　邓沂一开始的计划是在三天内把戏拍完，反正戏份不多，只是苗柏凡安排的比较分散，所以要用三天时间，不然一天都用不到。
　　这一段时间内，邓沂的工作安排除了拍这部戏以外暂时没有其他的安排，答应好的演唱会是在七月份，还早的很，只是他依旧很忙，这三天也是硬挤出来的。
　　不过，不管再忙，多挤出一段时间还是能做到的，他也不想这么早离开，尤其是苗柏凡撒娇了，他根本不能抵抗，也不想抵抗。
　　工作能交给助理来做，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陪在苗柏凡身边。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各个部门各就各位，准备开拍。

　　早晨，贺览在准备两人的早饭，他们昨天才解释清楚一切误会，父母那边也没有了阻碍，可以光明正大的幸福的在一起了。
　　苏泽今天还有工作要做，昨天他忙到很晚，所以今天起晚了，不然依照他的个性，肯定要和贺览一起享受这第一个美好的早餐时光。
　　苏泽一般是在七点二十离开家去工作，贺览做完饭已经快七点了，但苏泽还没出现，贺览怕他会晚，所以想着进到他房间去叫他。
　　两人的误会是解开了，贺览昨晚也留宿了，但两人是分开睡的，这也是贺览第一次进到苏泽房间里。
　　贺览站在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没人回应，他只好推开房门走进去，还好苏泽的房间没上锁。
　　贺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刚触碰到苏泽的手臂就被他一个巧劲拉到他怀里，贺览顿时被吓一跳，一声惊呼，惹的苏泽装不下去了，他笑出声来。
　　贺览明白他是在故意装睡，他看似生气，实则娇羞的推了他一下，“你又骗我！”
　　苏泽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没有，只是在你摸我的那一下正好醒过来。”
　　“……这么巧的吗？”贺览挑眉，真当他傻吗？
　　苏泽就是不准备改口，“嗯，就是这么巧！”
　　贺览不跟他一般见识，老实的窝在他怀里十几秒后，慢悠悠的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苏泽愣了，“几点？”
　　贺览大概估计一下，“估计还有十分钟你就要走了。”
　　“没事，今天请假了。”苏泽不在意的说，仿佛就没担心过会不会晚这件事。
　　这一次愣住的换成了贺览，“等等，你……这么随便的吗？”说请假就请假，这没病没伤的，你有借口请假？
　　苏泽脱口而出四个字，“我是老板。”
　　这四个字一出，贺览的一切疑虑都消失不散，不过，这件被他摆在明面上的事他可要好好算一帐了。
　　刚说出这四个字的苏泽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张嘴想补救，却又一想，反正迟早都要说的，还不如现在解决了呢！
　　贺览平静的声音响起，“你告诉我的是，你是员工。”
　　听得苏泽心中一颤，脑筋飞速运转，“我也干活，所以也是公司的员工。”
　　“那你那些帮忙说好话的同事呢？”他可不相信公司的老总会跟员工混得那么熟，也不是说没这种可能性，不过就他对苏泽的了解来说，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苏泽讨好地笑笑，“那些是我兄弟，是股东，所以我们是同事。”
　　撒谎时有多云淡风轻，被拆穿时就有多心惊肉跳。
　　“那你找我借的那一笔钱，你用来干什么了？”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希望不是真的。
　　苏泽的话让贺览的希望落空，“算成你的投资，所以你已经是公司的股东了。”
　　“我……”
　　苏泽手指抵在他的嘴上，柔声说道：“别说不要，合同是单向的，不能反悔。”
　　说着，在他唇上附上轻轻一吻。

　　至于为什么这段跟厨房没多大关系的戏苗柏凡一说厨房大家就能明白过来，那是因为全剧里只有这一处出现过两人独处时的厨房，所以苗柏凡一提，大家就都明白了。
　　这段戏里，重新在一起的两人，心情自然是无比高兴激动的，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望着爱人，眼睛里也会充满爱意。
　　整部剧，除了这一处两位主角躺在床上，就只有吻戏那一场更亲密了，其他的要不是拥抱就是搂肩。
　　这对于互有情愫却不坦白的杜延觅邓卿二人无疑是难的，要是换个人他们肯定能没有顾虑，能全身心的投入到角色了。
　　苗柏凡在开拍前说的那两句话用处还是非常大的，两人磕磕绊绊拍了大概五六个小时总算把这一系列的拍完了。
　　拍戏的过程中，在场的人都感觉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丝毫没有不和谐的感觉，就连两位主演也好像陷进去了，因为苗柏凡喊卡的时候，他们得有五六分钟看对方的眼神没有变，不知道是真的真情流露，还是入戏太深。
　　剧组中间大概休息了一个小时，除了这一段还有之前说要拍的一小段戏，虽然苗柏凡说换一下顺序，但他见拍的顺利，时间还充足，所以就把杜延觅的戏接着拍了。
　　今天的所有工作结束时已经快五点了，因为没有夜戏要拍，所以今天结束的早，剩下的时间随演员自由安排。
　　苗柏凡还想调侃杜延觅两句，却被邓沂一把拉走了，现在他们的关系是摆在明面上了，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邓沂能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权了，这可是邓沂心心念念好久的事，之前一直顾忌着很多事，所以没能做，现在是彻底放开了，大概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程度了。
　　卢牧他们不想看老夫老妻秀恩爱，也不想再被塞狗粮，所以结伴打发时间去了。
　　邓卿效仿他哥，把杜延觅喊到一边说事，他倒也想直接拉人过来，只是不敢，也没理由那样做，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人喊到一边，有说话的机会是最重要的，过程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喜欢你！”
　　杜延觅被拉过来，人还没站稳就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顿时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