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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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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傻笑。”
翩然用手在语夕眼前晃了晃,有点无奈:“昨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傻乐,到底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
语夕道:“翩然还不是一样,皇彧来找了你,你回来就偷偷的笑。”
翩然脸一红:“我是因为他找了我,你是为什么?”
语夕却耍赖不肯说了。
过了一会儿,盛玄的侍女敲门进来,手上捧着一个盒子,笑道:“青萝郡主,这是我们王妃给您的谢礼。”
语夕疑惑道:“谢我什么?”
侍女:“昨日王妃生辰,您陪着她聊天解闷,她很感激。”
“什么?她的生辰?!”
翩然也惊讶道:“是我们失礼了,不曾向王妃道贺。”
侍女笑道:“郡王妃不喜欢生辰太过铺张喧闹,两位郡主陪她来农庄休养,王妃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又转向语夕:“王妃特意交待,青萝郡主不必给她准备礼物了,你准备了,她还要再准备回礼,很是麻烦。”
直到侍女走远了,语夕才愣愣的捧着盒子坐下,有点反应不过来:“原来是她的生辰。”
她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看着有些年头了,但保养的很好,应该是盛玄的藏品……她会好好保管。
“夕儿。”翩然唤她。
“嗯?”语夕抬起头。
“你跟郡王妃……”翩然欲言又止。
语夕心里一慌,解释道:“我们……是好朋友,昨天正是她讲了许多笑话,我才一直开心到现在的。”
翩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在城外农庄游玩了有三四日,山上山下跑了一个遍,虽然盛玄说了不用再准备生辰礼,语夕还是费心思用竹子编了一个花篮送给她,因为手艺不是很精巧,还得了盛玄好一通嘲笑。
回程的这一天,天上来了阵阴云,不一会儿就刮起了大风,瞧着像是要下雨。
“不该今天回去。”语夕道。
翩然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也有些担忧:“希望能赶在雨来之前进城。”
“翩然,这几天我想了一件事。”
“什么事?”
语夕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道:“我想学成功夫之后,去当武馆师傅。”
翩然虽觉得这想法过于荒唐,但她一向疼爱语夕,愿意倾听她的心声:“怎么想到了这个?”
语夕捧着脸:“想找点事情做,教别人功夫,一定会很有成就感。”
翩然:“恐怕没那么容易。”
语夕皱眉:“……我去求父王,皇后娘娘那里,她在宫里管不了我这么多。”
翩然摸了摸她的头:“难处还在于,人们会觉得一个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学武的大部分是男子,他们也不会愿意拜一个女子为师,大家根深蒂固的觉得,女子应该安于内宅、相夫教子,活成惊华将军那样的少之又少,我怕你被人指点,会受委屈。”
“我不在意,”语夕道,“我就是不想安于内宅什么的,我不想依靠别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成为可以让人依靠的人。”
她笑了笑:“如果实力足够强,就不怕他们不叫我师……”
“王妃!”突然响起一个惊呼声,穿破狂风传了过来。
语夕反应很快,一跃而起推开车门。
盛玄的马车在她们前面,此时马匹受了惊,嘶鸣着停了下来,那装饰华丽的车身上破了一个洞,有利刃留下的痕迹。
语夕心神俱裂,一个飞身跳到前面的车顶上,翻身进了马车。
盛玄肩膀上钉了一只羽箭,倒在了侍女身上,胸前淌满了鲜血,刺目异常。
语夕只觉得心口一闷,难受的无法呼吸,她喘了一口气,握住盛玄的手。
然后觉得脊背发凉,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从后方飞来的羽箭。
侍女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
这时北都郡王府的侍卫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剑护在马车周围,盯着官道两边阴沉的密林。
“盛玄。”语夕的双目红的异常,就如同她痛苦到异常的心脏、痛苦到发胀的脑袋一样。
盛玄脸色惨白,汗流不止,她艰难的辨认出眼前的人,费力的开口:“快走!”
一半的侍卫已经冲到了林子里追踪,有武器相击的尖鸣传来,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语夕看着盛玄一身的血,强压下怒火,冲外面喊道:“派一人快马加鞭回城,找大夫!找御医!”
外面有人领命去了。
语夕突然一惊,又飞快下了马车跑到后面那辆,看到翩然安然无事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翩然急道:“发生了什么?郡王妃如何?”
“有刺客!”语夕拉着她,“咱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翩然点了点头,下车跟她一起上了盛玄的马车,然后命人驱车离开。
打斗声已经停息了,侍卫说刺客已经离开,他们没有抓到。
语夕紧抓着盛玄的手,脸色跟她一样惨白,仿佛她也跟着受了伤,一这样想,便头脑发胀,疼的神智也渐渐不清晰了。
“我想成为,可以让人依靠的人。”
“我会保护你。”
……
“你且放心,我命硬,死不了,定会赶回来接你。”一个人这样道。
另一个说:“你若不来接我,我就诅咒你,诅咒你睡觉没有枕头、喝水没有杯子!”
是谁这么幼稚?
“夕儿。”
语夕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翩然。
“郡王妃被戚家少爷接走了。”翩然道。
语夕立即坐了起来:“她怎么样?”
翩然轻轻摇头:“戚少爷直接带她去了就近的医馆,让咱们先回去。”
语夕急道:“去看看她,我放心不下。”
盛玄皱着眉头,咬着牙让大夫给她包扎伤口,脑子却不受影响的想着很多事情。
大夫推门走了之后,戚惊鸿进来,担心的看着她:“能动吗?”
“小小的没射中要害的箭伤,又不是残废了。”
戚惊鸿道:“我会查清楚是谁,你想怎么报仇?”
“不,”盛玄眯了一下眼睛,“报给官府,让该查的人查,你不要掺和进去。”
戚惊鸿:“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盛玄忍着痛,笑了笑:“没有让我死,我便让他们生不如死。”
“盛师大人!”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后,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
语夕扑到床前,急道:“你怎么样?”
盛玄道:“伤口都处理好了,没有大问题,养几天就可以。”
语夕:“疼不疼?”
“当然很疼啊,傻瓜。”盛玄给戚惊鸿使了个眼色,戚惊鸿虽然不明白盛玄为什么会跟青萝郡主那么合的来,但是盛玄让他放心,他也就不好多待了,因此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语夕道:“你吓死我了……”
“你的胆子那么小啊,没看出来。”
“你都这样了能不开口损我了吗?”语夕忍不住道。
盛玄:“我若不开口便疼的厉害,疼的要死了。”
语夕:“……行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也习惯了。”
盛玄轻轻笑着,脸色还是十分不好看,笑意却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语夕看着她的眼睛,有点无法从这种温柔里出来,声音都是发飘的:“那些刺客,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的。”
她都没来得及怀疑自己为什么懂这个。
盛玄道:“我知道。”
语夕:“为什么要刺杀你?”
盛玄的笑容变淡了:“你总说有很多人崇拜尊敬我,事实上我的仇人也不少,找我的麻烦,有很多原因。”
语夕纠结着:“难道是……贤妃?”
盛玄抬起没伤肩膀的那边手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你不必关心这个,会有人处理的,我不会吃亏。”
语夕点点头,方才的那阵焦急过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与盛玄的距离和言语都过于亲密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便借口倒水起身缓解紧张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魔怔了,如果只是喜欢,何至于如此心神相牵?
想也想不明白,语夕倒了一杯温水,送到盛玄嘴边,没话找话道:“我刚才经过外面,你的药还没好。”
“嗯,吃了这副药,缓一缓,就该回府去了。”盛玄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便摇头不要了。
语夕:“那你还会有危险吗?”
盛玄:“帝都是天子脚下,守卫森严,想杀人没那么容易。”
“前不久还有连环杀人案呢,也不知道抓住凶手了没有。”语夕嘀咕道。
盛玄:“……我好歹也是盛师,一会儿有人来接我的。”
“湛祈云吗?”语夕追问。
盛玄听出了醋意,弯了弯唇角,轻轻推了她一下:“我难受,要睡一会儿。”
语夕:“我就在旁边陪着你。”
盛玄:“给我唱一首小曲吧。”
“我不会唱。”
“肯定听过别人唱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随便唱几句吧……”她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可见十分疲惫。
语夕非常心疼,也不想让她失望,费劲的想了想,一个熟悉的旋律从心底的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她皱了皱眉,轻轻哼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这个调子,你从哪儿听来的?”盛玄闭着眼道。
“啊?”语夕愣着。
“这种调子,帝都少有人会,更不可能传到南境神医谷去,只有北方的战士和百姓会唱,你为什么会?”
语夕迷茫:“我也不知道。”
盛玄笑了一下:“后面还有一句传唱度比较高的。”
“哪一句?”语夕想不起来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